秋梨点点头,“好啊,你带路。”
遁遁对这一带看上去很熟悉,前面的三岔路口,他直接拐到了最右侧的那条路。
路口有个电线杆,上面贴了一张公告:
【屠宰场支路规则:
1、屠夫有话事权;
2、不能原地逗留超过一分钟;
3、遇到裂缝及时告诉屠夫;
4、遇到猫,记得避让;
5、遇到黑灰记得逃,只要你逃得快,它就追不上你。
6、夜里12点到凌晨3点禁止入内。】
秋梨有些讶异地问道:“黑灰会追逐人?”
“会,黑灰是个……统称,它……是个……族群。”遁遁一边小心地向前走,一边回答秋梨的问题。
秋梨愣住了,上次她在b栋商住楼里见到的就是明面上的黑灰啊!难道那天见到的不是?而是里面的住客在烧纸?
这乌龙大了。
“黑灰……会将身体……分散,来……依附看到的人……”遁遁后面的一句话,这才跟了上来。
秋梨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黑灰构造的怪物,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黑灰如果附体会变成什么?”
“异化……人……变成了怪物……会……被清除……或者……逃到……三无地带……”遁遁解释了一遍。
秋梨见他说的吃力,终于停止了当好奇宝宝。
屠宰场支路很窄,大约也就是够三个人并排走的样子,两侧的围墙高耸,几乎看不到天际,雾气将围墙的顶端遮掩,围墙的下面长出青苔与荒草,看上去极为潮湿。
遁遁的脚步声很轻,几乎听不到动静,秋梨用师傅教的呼吸法,让脚步也跟他一样,两个人安静地沿着这条路往前走。
大约走了300米的时候,遁遁停了下来,他看着左侧的围墙,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随即他蹲了下来,四下看了看。
没有发现其它动静后,他伸出手按住一块不起眼的砖头,随即按向旁边一块颜色浅些许的砖头,跟着敲了一下最上面的那块。
三块砖头突然扭动了一下,露出一个可以供一个人爬过去的洞口。
“这……我们……族群……的通道。”他放低音量小声地说道。
“我……先过……去,你跟……过来。”
秋梨点点头,他迅速伏下身子,身体如同一条泥鳅一样,朝着洞口滑了过去,紧接着两条手臂一用力,整个人已经到了围墙那边。
秋梨有样学样,也哧溜一下滑了过去。
紧接着秋梨的目光定住了,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伸出自己的右手。
身后遁遁蹲下身子,重新用刚刚的步骤在洞口的上方敲击了几下。
洞口合上了。
一缕阳光照在秋梨伸出的手心上,她的面前是一座宏伟的城市,但是,城市已经荒芜了,杂草与树木将那些钢筋混凝土崩坏,但是那些高楼依旧伫立在那里。
有种现实与荒诞的奇怪张力,让秋梨看的眼角发酸。
马路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模样,但是杂草被修剪过,露出一条可以供一个人行走的路来。
“屠夫……修的……他住最高……”遁遁指着阳光下最高的那栋建筑小声地说道:“屠夫是……”
话音一落,身旁的荒草里突然传来了砍伐的声音。
遁遁立即闭上了嘴巴,拉着秋梨躲在一块巨石的后面。
随即一个骂骂咧咧地男人声音响起,“谁特么地选了这地方,我都走一天了,连个动物影子都没看到,狩猎,狩你……”
“小心,这里是屠夫的地盘。”这是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听上去分辩不出年纪。
“他?快死的老家伙,这里以后就归我们接管了。”
“你怎么知道屠夫没有找接班人?”
“下城里的人?屠夫的屠刀谁能扛得动?你别开玩笑了,就凭那些歪瓜裂枣。”男人的声音很是嚣张。
秋梨看着遁遁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没多久,一张肥胖的脸从草丛里露了出来,随即他快步走到了围墙的下面,他是一个身高足足有2米高的胖汉子,光头,头上有刺青,穿着战术背心,下身一条迷彩裤,手上一把巨斧,看上去颇有几分威风。
“十万,你看,这里难道就是交界?”他抬着头看着高耸的围墙,随即扭头对着来路喊道。
身后走来一名身材同样高大肥胖的女人,火红的头发剪得很短,与大汉同样的穿着,但是手里扛的是一把长枪。
“屠夫果然不行了,这结界都护不住了,这功劳我们吃定了,九万,我留个定位标,过两天等屠夫死了,我们就来接管。”
九万摸了摸光头,紧接着,他摇了摇头,“不行,商业那几个人也在里面布局,我们晚两天过来,可就连汤都喝不到了。”
十万将手里的长枪举起来,对准围墙,右手调整了一下,子弹立即更换为一道光标。“噗”一声极轻的声音响起,围墙的上面出现了一组数字。
“定位好了,听说医院来了个狠人,让他们斗,我们迟点去。”十万的模样看起来大大咧咧,却是个心细的主。
九万这才嘴里骂了一句,有些不情愿地转过身,朝着来路走去。十万由着他在前面开路,自己扛着枪跟在他身后,没一会儿,他们的身影重新被荒草遮掩。
秋梨听得一头雾水,唯一听得明白的,大约就是说医院来了一个狠人,这狠人不用说,肯定是赤鬼,也就是郗科长。
遁遁苦着脸说道:“我们……真的……要完了吗?柴火巷……跟屠宰场要是丢了,我们……91号下城就要……再一次……改名字了。”
“再一次改名字?”秋梨不解地问道。
“小……时候,我们……不是下城,……输了,瓜分……了,屠夫……老大……火工还……在,现在……”他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要哭出来了。
“火工是土地庙里供的那位吗?”秋梨突然灵机一动问道。
“嗯!”遁遁从藏身的巨石后面走出来。
“找……屠夫。”他的手指向最高的那栋建筑。
秋梨从“随身食盒”里将黑刀取出,刀锋寒光凛凛,遁遁吓了一跳,看向秋梨的目光露出几分探究。
“我的武器,平时都藏起来的。”秋梨舞动了几下,将身边的荒草切割成两段。
遁遁猛地一弯腰,他从小腿处摸出一把很短、很薄的匕首,笑着指着匕首,意思是他也藏了。
秋梨不禁莞尔,沿着遁遁指的路开始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