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月十六,终于到了天冬和张巧婷成亲的日子,一大早天没亮庄里的人就忙活开,如意庄的生意没停,但秦霜前一天就吩咐玄参拨一些人去左庄那边帮忙,秦霜有孕在身起不了早就不跟着凑热闹,但其他不少人却是都帮着天冬一块儿加入迎亲队伍,准备妥当以后,大红花轿准备着,前面爆竹也备好了便浩浩荡荡地向同福村出发。
另一头同福村张家这边也忙活开了,张家大嫂亲自给张巧婷上妆,换上嫁衣,街坊邻居们好些都巴巴地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想跟着张家去如意庄吃好吃的去,起的不比张家人晚,穿戴整齐后一伙人纷纷聚到张家院子周围来,也不嫌弃天气冷就在门口一会儿往院里看看,一会儿又往外头瞅瞅看迎亲队伍来没来。
等了差不多快半个时辰的时候,隐隐约约地听见了声音,忙有人进院里报信:“来了!迎亲队伍来了!”
张家里头顿时紧张起来,张巧婷的红盖头也安安稳稳地盖好了,等到迎亲队伍到了张家门口,天冬亲自迎到院门口,喜婆背着新嫁娘从屋里出来,给送进了花轿里,周围的人甭管心里怎么想,都知道如今的张家轻易不好得罪,一个不好就得连着如意庄一起得罪了,面上都是喜气洋洋地,对着张家和新郎官天冬说着各种喜庆吉祥的话,爆竹劈里啪啦地响着,敲锣打鼓声不断,周围的人都笑哈哈地鼓着掌,好一派热闹景象。
待迎亲队伍走的时候,原本的队伍又增加了一倍不止,村子里一大半人都出动了,还有些张家的亲朋好友,张大嫂的娘家人一块儿,浩浩荡荡的一群往如意庄赶回。
张家的亲朋好友中有一些因住处相对比起同福村,如意庄这边更近的都打了招呼,直接到如意庄里等着就好,所以迎亲队伍来到左庄们前时,除了如意庄,还有些来凑热闹讨杯喜酒喝的常客们,还有一部份就是张家请的宾客,几十号人围在门前,看见花轿的时候准备好的挂在庄门口的爆竹也再次放了起来。
秦霜和阿辰也已经起了,孕后再困顿多觉,迎亲队伍一来一回地也花了两个时辰,都快临近中午了,张巧婷和天冬的好日子还得她们两口子给天冬做伪‘高堂’呢,怎么能不起?只是碍于秦霜肚子大了,怕等累了,没在外头站着等,只在新娘子被从花轿里背出来进了庄里,才从前厅里站起来过去迎张叔张婶进来,其他来观礼的宾客们也都陆续聚到了前厅里,不过人挺多,左庄的前厅也不如如意庄本庄的大,没能全进来,不老少都在外头往里张望。
张叔张婶坐到高堂一侧,秦霜和阿辰在另一侧,天冬牵着蒙着红盖头的张巧婷走到他们面前,平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时无意识地挂起了一抹微笑,看得周围的地字组的人满脸的打趣,当然还有真心的祝福和羡慕。
吉时一到,该拜堂了。
喜婆在一旁笑呵呵地喊着:“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送入洞房的时候是由张巧婷的另一位好姐妹刘倩倩牵着去的,天冬一直看着自己的新娘子看不到人影儿了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那副眼珠子恨不得粘在张巧婷身上的少有表现让已经走完流程再憋不住的地字组的人都跳出来哈哈笑着打趣,拉着他往如意庄走。
拜堂是在这边,但摆宴席可是在如意庄的宴席院,秦霜这边的人,还有张家人,同福村的,其他亲朋好友,如意庄的来喝喜酒的常客们都纷纷向如意庄移动,这些和天冬也算不上太熟悉,就是认得天冬这个护院头头脸儿的常客们也不适来白吃白喝的,如意庄宴席院的席面,那些菜其他院里都不给做,没的吃,除非你自个儿想办法订酒席,今儿多难得的机会他们能来讨杯喜酒喝,都很有眼力价儿的拿了些份子钱给天冬,也说了好些祝福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喜庆话。
天冬按照地字组的成亲福利,送五十桌席面,五十桌够坐五百号人了,更何况还是流水宴,天冬和张家商量过后并没有再额外加桌,光这些就足足够够了,说是流水席,实则以他们双方的亲朋好友数目来说,就算有一些如意庄的常客们来讨喜酒喝,这流水宴也不会花销太多。
秦霜和阿辰,秦天,张家二老,张家大哥大嫂,疯老头儿,天冬几个人做主桌,张家大嫂的娘家人,还有张婶的娘家来的人次桌,再往后的就不太讲究,地字组的人一块儿坐,二三组的则是分批地过来讨杯喜酒灌一灌天冬,然后还得回其他院里继续忙活,毕竟如意庄也不可能因为天冬他们成亲就赶嘴闭庄一天吧,再怎么重视部下也没有这么个重视法,逾越了。
秦霜因是孕妇,吃的饭菜都得小心着挑,酒阿辰也不让喝,所以主桌的人也不会找她敬酒,张家人得应酬其他宾客们,也无需顾及什么,秦霜和阿辰在自己地盘自在极了,吃着自己的也不管其他人怎么震惊秦霜的大肚子。
今天来的至少得有一半宾客是同福村的人,这些人知道如意庄的事,知道如意庄是秦霜和阿辰开起来的,但是关于秦霜有了身子的事情张家却没说过,如意庄再有名,也不会有人有事没事说人家主子怀孕的事情,所以,可想而知当这些人看见秦霜隆起的肚子的时候有多么得难以置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好吗!
不
了好吗!
不少人从拜堂的时候看见秦霜肚子的时候就傻眼了,等到跟着大部队来到宴席院上了桌,心痒的一干人等便再忍不住地凑在一起一脸被雷劈的表情碎碎叨叨。
“这,这怎么回事?不是说秦霜,不能生吗?这怎么……那分明就是有了身子吧!”
“可不嘛!没见阿辰那么宝贝她,一只手一直放在她肚子上护着,肯定有了身子错不了!”要不是有了身子,难不成还能是在如意庄里好日子过久了,好东西吃太多,吃出肚子来了?听说过有钱人家吃得太好吃大肚子的,没听说妇人家也会这样的。
正因为是怀了身子错不了,她们才更不敢相信!
当初为什么秦霜被陈家退亲,不就是因为秦霜生不了吗!陈家大摇大摆地去秦家退亲,弄得秦霜的名声在村子里都坏了,甚至周边其他村子如福喜村都得到风声,要不是阿辰,差点都被秦家嫁给阿愣了!
怎么这会儿忽然又怀上了?难不成是搬到城里来以后治好了?当初给秦霜看过病的郎中可是说治不好,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孩子的!
来之前不是没有人想过,如意庄的生意是红火,秦霜和阿辰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但男人嘛,手里钱多了就得学坏,大户人家的老爷们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就算不为美色,单单说血脉问题,秦霜生不了,保不齐往后阿辰就得纳几房小妾回来,到时候秦霜的日子真的过得好吗?
可看见秦霜的肚子,这种想法顿时烟消云散,人家怎么过得不好!明明是越过越好了!不但钱赚的越来越多,身体的毛病也不知怎的治好了都怀上自己的孩子了,这一切都是他们搬走后发生的,有人都在想,难不成是同福村的风水不好,以至于她们一搬走就发达了?
也不对啊,没搬走之前秦霜两口子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好,所以,归根结底的,还是人家小两口能干啊!这样的人,他们再羡慕嫉妒恨,也只能憋在肚子里不能说出来,谁会和钱过不去?不少人今天来喝喜酒除了为了白吃白喝,确实为张家高兴的外,不老少都是冲着秦霜来的,先吃吃喝喝了一会儿,尝到了据说在城里都备受追捧的宴席院的酒菜,吃得心满意足,又意尤未尽,想着等消化一下再继续吃,便开始有人蠢蠢欲动地举着酒杯像主桌那边一直没动地方的秦霜和阿辰凑了过去。
“秦霜啊!好久不见了,你这是有了身子啊?”一个秦霜看着挺陌生的中年妇人盯着她的肚子笑呵呵地问道,眼睛里的探寻半点不做隐藏。
妇人身边还跟着几个年纪相仿的看着四十多岁的大娘们,一个个地都盯着她的肚子看,好像要看出个花来似的。
阿辰有些不快地把手放在她肚子上冷眼看着她们。
秦霜不咸不淡道:“是有身子了。”
话音刚落便有人追问道:“可是,你的身体不是说,生不了吗?是在城里给看好了吗?”
“是啊,城里的大夫医术可比荣镇的高明得多了。”秦霜神色淡淡。
几个妇人一听,还真是这样啊!有了钱就是不一样啊,就算身体有什么毛病了,只要找个医术高明的郎中,什么治不好的毛病都是扯淡,多砸点钱吃点好药,还不够给治好了吗!再对比一下秦家的秦怜儿,本来是个能生的,样貌也比秦霜更招人,结果呢?生生作得把自己作成生不了蛋的母鸡了,啧啧啧。
问出了想问的答案,妇人们立刻转移了话题,笑眯眯地套起近乎来,“秦霜啊,你看你们当初搬家的时候也不知道和村里人说一声,你不知道,你们走了以后我们可都急坏了,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呢。”
“可不嘛,你们要搬到这里住大庄子是好事啊,说出来咱们也能帮着你一块儿搬搬行李什么的,一看你就是见外了。”
“你也是,同福村怎么说也是你老家,知道你如意庄里的生意忙,可得空的时候也回来看看咱们这些叔叔婶婶们啊,你走了以后我们可想你们呢。”
“秦霜啊,听说你们这如意庄生意可好着呢,这饭菜也是真香,以前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你们可真能干。”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连连附和,还竖起大拇指来一脸地佩服样,那神色表情看的秦霜和阿辰都格外地腻歪,不答话也不赶他们走,就自顾自地吃着。
秦天过去跟着地字组其他人一块儿灌田东去了,这会儿没在主桌,要不然他肯定沉不住气地一脸的冷嘲热讽,秦天怨恨秦家人,但同福村的这些个就知道占便宜的,别人家有点风吹草动就唯恐天下不乱的长舌妇,三姑六婆们也反感得很。
可别指望他会在自家地盘还会给她们留面子。
面前几个妇人从假的让人反胃的关切的话转移到如意庄多赚钱,他们多能干的话题上,慢慢的,唔,其实也不算慢,就是每个人不走心地夸了两三句便开始直奔着主题来了。
“哎呀,秦霜啊,我看你们这庄里这么大,肯定得需要不少人手吧。”
“是啊,我听说你们庄里就百来号人,却一共有五个大院要接待客人呢,这点人手怕是不够用吧?就没想过再招些人?不然多辛苦啊。”
“辛苦是一方面,这开门做生意的人手不够了,接待客人难免就轻忽了,让人家来吃饭的客人等时间长了不得有怨言嘛,时间长了可是会耽误生意的
耽误生意的。”
“说的有道理啊,秦霜,我觉得吧,多招些人对如意庄肯定是有好处没坏处的,反正如意庄现在那么赚钱,也不怕那么点雇人的工钱对吧?”
“要我说啊,这真要雇人可得雇信得过的,知根知底的,不然要是不好好干活的,白拿挺老高的工钱也不成。”
“那是自然的,谁不知道如意庄的伙计们待遇高,能来如意庄做工是多大的运气呢,要是不好好干活怎么成,来了肯定就得好好干,要找就得找像我们家大哥儿那样能干又老实的。”
“我家二哥儿也不错啊,如意庄里应该也有不少田地,我家二哥儿地里的活做得可好了,农闲的时候也是去荣镇的饭馆里做伙计,在接待客人方面可有经验了。”
“还有我家老大手脚特别麻利,干什么活都很勤快,做事也从不偷懒!绝对是所有商铺里最喜欢的那种伙计!”
“还有我们家的——”
“我们家的那谁也好——”
几个妇人自说自话地一通夸自家的儿子或侄子外甥,连有闺女侄女外甥女的也不忘了一块儿推销,谁让如意庄不但有男子,女伙计也不少,张巧婷还是在厨房做工的呢?厨房可是饭馆酒楼的重地,要是能在厨房里做工,学点手艺回去,不愁以后过不了好日子!
秦霜和阿辰听得翻白眼都懒得翻了,对这些厚脸皮的人简直无言以对,他们虽然都猜到今天肯定得有些人蠢蠢欲动,但这目的性也太明显了吧?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他们是什么意思,他们自以为说的挺委婉,可看看附近挨着主桌听见的人的表情,人家都看得出他们是什么心思,只是挨着的几桌不是张婶娘家人,就是张大嫂的娘家人,都不是同福村的,和秦霜根本不认识,就算也觉得如意庄很厉害,很赚钱,想巴结上,没路子,也不会贸然凑上来。
事不关己的情况下看某些人这么巴巴地凑上去套近乎,秦霜夫妻俩却神色淡淡,似乎不感兴趣的样子,便知道是这些人热脸贴人冷屁股,人家压根就没那些个想法。
就在阿辰不耐烦地想打断他们话的时候,在这几个身后头,一道他和秦霜都很熟悉的,带着愤恨,阴阳怪气的声音忽然响起。
“哼!这死丫头当初搬家的时候都是偷偷摸摸搬走的,不就是怕你们这些个想占便宜的贴上去吗,你们还看不懂?她压根就没想过要帮衬咱们村子里的人,只想着自己发达了过上好日子就成了,根本不管那些看着她长大的叔叔婶婶们还过的苦日子,你们还想把自家孩子弄进如意庄?说了半天人家应都没应上一句,难道还看不出来她是什么意思吗。”
原本说得天花乱坠,口若悬河的妇人们纷纷住了嘴,齐齐扭头看向身后,待看见后头站着的那满脸嫉妒愤恨的人时,都露出了然的表情。
此人想也知道是什么人,能这般毫不客气地和秦霜作对说她不是的,除了秦家人还能是谁?秦怜儿在阿愣家,阿愣和张家可没半点干系,不可能被请来喝喜酒,秦怜儿就算想来也没机会,秦李氏那个老太婆至今还是半瘫的状态,都没法下炕,再想来,身体条件也不允许,余下的秦家上下唯一一个和秦霜相当不对付的,就只有一个田秀花了。
之前秦霜虽然心塞秦家人也要来喝喜酒却没真当回事,也没多想,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她想到了这回就算秦家人来,能来的人也有限,秦诚的媳妇儿杨桃还是不错的,不像秦李氏和田秀花整天作个没完,不把自己作死就觉得浑身不舒坦,再者田秀花这个儿媳妇不在秦李氏身边伺候要过来找茬,肯定得留下杨桃照顾老太太,这么算起来,就田秀花一个战斗力,秦福贵的伤倒是好了,但他不管心里怎么想,却极注意脸面,张家办喜事摆这么多酒席来的人多,他肯定怕丢人所以也没来。
所以,秦家真正来的人就只有田秀花一个,连秦诚都没来,因为他去荣镇做工去了,为了攒下还债的钱,只要有时间,他必然是要去赚钱的。就田秀花一个人,战斗力明显不够,根本不足挂齿。
秦霜凉凉地看着一脸嫉恨的田秀花,不以为然地扯扯唇道:“如意庄里暂时不缺人,我的确是不打算再往庄里招人。”
几个说了半天口都快说干的妇人们面色微变,有性子急的张口就想数落秦霜做人不能忘本之类的话,却又听秦霜接着说道:“如意庄赚再多的钱,那也是我和阿辰辛辛苦苦赚来的,我们如今搬离了同福村,帮衬乡里乡亲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谁也不能说什么,再者,就算要帮,也并不是非要往原本已经足够的人手里再硬多招几个人进来,与其只让那么几个人得了好活计赚些钱补贴家用,我想着,直接将同福村往荣镇的路给修一修,让全村的村民们来往城镇之时都能方便许多,其用处不是更大?”
那几个同福村的不知名妇人和田秀花的挑唆之语最多被人当作笑话来看,但秦霜反击用的话头却让人不禁大吃一惊,早就注意着他们这边,同样来喝喜酒的同福村村长更是霍然起身,满脸惊喜地看向秦霜,快步往他们这边走了两步,有些忐忑又带着期盼地问道:“秦霜,你刚才说得话可是真的?”
是真的打算给同福村修路,还是不过只是为了堵住田秀花的嘴?
不等秦霜说话,阿辰代为答道:“当然是真的。霜霜本就有意
霜本就有意找时间联络人帮着给同福村修路,只是有了身子以后身体一直不太舒服,害喜严重,又赶上过年,庄里办喜事才一时没顾得来,就算今天没人提起,过几天也是准备张罗起来的。”
阿辰注意到田秀花用愤怒怨毒的目光盯着秦霜的肚子看,神色骤然冷了下来,也不想多说废话,“村长大可放心,我和霜霜可不是忘本之人,霜霜在同福村长大,纵使过去的日子过得并不怎么顺心,也没什么太好的回忆,毕竟也是生养她的地方,我们赚了钱,自然会回报。”
村长和几个妇人以及周围听了动静无声凑过来的同福村的人听了阿辰的话,神色都有些讪讪,显然是想到了秦霜没搬走之前,准确说是没和阿辰成亲之前在同福村过的是什么日子,那些个曾经暗地里没少说她闲话,这次来却有想巴结她套近乎的人难免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对上阿辰向他们扫过来的眼神。
阿辰冷哼一声,又看向那几个刚刚说个没完的妇人,道:“霜霜也说了,我们如意庄目前并不缺人,若是硬把各位家里的儿子侄子外甥的弄进来,没什么活可干,不是平白浪费了劳动力?没干活的我们是发工钱还是不发工钱好?”
几个妇人们反射性地想说‘当然得发’,可又想到她们之前说得哪些什么很勤快,不偷懒,要招也不招偷奸耍滑的之类的自夸的话,哪儿说得出不干活也要拿工钱这种不要脸皮的事?虽说今天来的不少人都揣着一样的心思,可真要是真厚着脸皮不管不顾地硬赖着如意庄,赖着秦霜,回头在村里还不知道得被说成什么样呢。
经常在背后说别人家闲话的人自然最明白,当她们自己成为笑话的时候,其他人也同样会像她们议论别人时那样说她们。
这些话要是秦霜来说,村子里的人心里多半会不太舒服,可由阿辰来说,就算心里不满她们也说不出个什么来,因为严格说起来阿辰根本不是他们同福村的人,只是流浪到村子里住到当初的破庙,也没到村子里要饭,自个儿经常上山挖点东西果腹,几乎没受过同福村的恩惠。
而他身为秦霜的男人,按理说就是一家之主,这些事儿由他来出面,谁也说不出不对来。
村长得了确定的消息已是心满意足,若是同福村通往荣镇的路真能修了,日后来往的时间少说能缩短一半,对村里来说绝对是大好事,秦霜和阿辰愿意做这些,他很满足了,再多的,鉴于看出他们对同福村没什么好感,也不敢多要求,又怕其他人坏了村里的大好事,连忙用眼神警告这几个打头针的妇人,让她们安分点,顺带也回头用眼神提醒其他神色迟疑的村民们。
阿辰把修路的事儿撂下,就是为了堵住同福村村民的嘴,敢再想套近乎占他们便宜,行啊,小便宜占不占得到不好说,但这个大便宜,可就要丢了,想被全村人埋怨,尽管继续出来作啊!他等着呢!
几个妇人心里不痛快,可也明白秦霜和阿辰若真愿意给村子里修路,绝对是全村的大事,她们几个妇人家可不敢耽误这些,回头回家让自家当家的知道了还不得抽死她们?
得不到便宜之下,这些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但勉强还记得这是张家办喜事的酒席,要是真闹出什么大的不愉快来,日后别说没法和如意庄套近乎,把张家都得罪了,就更没得便宜占了,思来想去的,只能悻悻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在此开始拼命地吃新上来的热腾腾的美食,想着拿不到真金白银的好处就尽量多吃点,别白来一趟。
吃的同时,这些人也没忘了继续盯着秦霜和田秀花那边的情况,她们碍于村长的面子只能收敛下来,但田秀花可没那么容易解决,秦家欠了县城王地主家一百两银子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秦家目前的情况比当初的陈家还要糟糕,照顾半瘫的婆婆,还得缩衣节食地存钱还债,比前些年更穷苦的日子都快把田秀花逼疯了,从王家的事情出了以后脾气就越来越差,在村里也经常和人吵架,吵得比过去还凶,颇有那么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的意味。
在这种情况下有秦霜这么个早已经今非昔比的,有的是钱的侄女,她还不得想尽办法从秦霜手里扣出钱来改善秦家生活?
事实上田秀花也的确这样想,好容易才有了能再次来如意庄见秦霜的机会,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她就不信她还占不到一点便宜?
田秀花往前几步站到之前那几个妇人站的位置,沉着脸道:“你们不帮衬别人家,但是我们秦家可是秦霜的亲人,我们家现在生活困难,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你们却在这里过得有钱人的好日子,甚至有闲钱白送那些奴籍的伙计几十桌席面这么大方,一点都不想着自己的亲人,秦霜,你怎么能这么冷血!你知不知道你奶奶如今瘫在家里都没办法下炕!每天都得喝药,没有个几年的功夫都好不了,你身为孙女,难道就不该尽尽孝,有点表示吗!”
凭什么他们秦家就得过那么穷苦的日子,你秦霜却活得这么滋润?居然还阔绰地负责了低贱的下人的成亲酒席?这么几十桌的流水席加起来得多少钱?说不定直接就能把她们欠王家的那一百两都给还了!
“表示?什么表示?”阿辰冷声道:“你莫不是忘了当初是谁为了给儿子拿聘礼钱和我家霜霜,甚至是秦天签了断亲书,表示至此再没有任何关系吗?当初
系吗?当初既然撇清了关系,那就别每次遇到什么情况了就想着占我们的便宜,孝顺秦李氏?那不该是他儿子该做得吗?若是嫌一个不够,你大可以把霜霜的爹也给找回来啊。”
“你!”田秀花翻脸不认人道:“什么断亲书,一张破纸而已,难道还能抹杀了秦霜和秦家的血缘吗,秦天也一样,她们这辈子都是我们秦家的种,我们秦家遇到麻烦了,你们有这个条件就得帮我们!”
秦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到主桌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坛子,正好听见田秀花最后一句话,‘砰’地一声把酒坛子放到桌上,目光跟刀子一样锐利地看向田秀花,冷笑道:“说白了你不就是来要钱的吗?说那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还遇到麻烦了?自己作出来的后果就该你们自己受着,难不成还指望我姐给你们擦屁股?脸可真够大的。”
田秀花被秦天说得脸色发青,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秦天!你怎么说话呢!我可是你的长辈,有你这样不敬长辈的吗!”
秦天冷飕飕道:“长辈?你哪儿看着像个长辈?看着倒是跟城里那些乞讨的乞丐似的,不,不对,就算是乞丐也不会有你这城墙般厚的脸皮,那个老太婆弄到今天的田地也是被秦怜儿的事情气的吧?冤有头债有主的,要伺候她也该是秦怜儿来,或者是养出这么个恶毒女人的爹娘,你和秦福贵来。我就纳了闷了,秦怜儿都能作出弄死地主家孩子的恶毒事来,你这个当娘的怎么还能有脸这么大摇大摆的出来,也不知道拿块遮羞布遮着脸呢?”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田秀花气得脸色更加难看,周围的人则是幸灾乐祸或看笑话的态度居多,但后半句一出,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秦天可不会给自己看不顺眼的人面子,说话也向来直来直去不懂得拐弯,秦怜儿做过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同福村,但因为不是什么好事,村里的人都没往外说,怕对村里的名声不好,影响其他人家的孩子们嫁娶,因此外头的人都不太清楚这些事情,可今天来喝喜酒的人可不只同福村的人啊!
那些不知道内情,只听说过秦家得罪了城里地主,但具体不太清楚的,还有完全不知道这回事的人从秦天直白的话中立马就抓住了重点,同时也都很震惊地看向田秀花,不少人凑在一起小声议论,对着田秀花指指点点,眼里还有明显的不屑和避讳。
弄死了地主家的孩子?弄出人命来了!?她区区一个小村子的人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难怪秦家日子过得那么凄惨啊,要换作是他们也得跟秦家拼命啊,这样想来,那个王地主家没把秦家那个弄死他们家孩子的秦怜儿直接送官查办都算是人家仁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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