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男女在大街上牵手都算是耍流氓。
没结婚在死胡同里脱裤子,那更是流氓罪没跑了,轻则判刑,重则枪毙。
王腊生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跑。
只要他跑了,没被抓奸拿双,那事后就可以来个死不认账。
于是王腊生冲出胡同以后,根本来不及看有没有人,甚至连自行车都来不及骑上,一路狂奔,见胡同就钻,有岔路就拐。
甚至是往哪儿跑他都来不及分辨。
等到他实在跑累了,实在跑不动了,这才停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妈的,究竟是谁?”冷静下来,王腊生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了。
他一路从死胡同冲出来,可并没有遇到捉奸的人。
难道是彩霞的家里人?怕闹大了败坏自家姑娘的名声,所以才这样吓跑自己?
王腊生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只是,可能归可能,他是不敢再回去看了。
至于被他丢下的彩霞会怎么样,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歇了一会儿,王腊生这才辨别了一下方向,然后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他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多了。
四合院里漆黑一片,全都已经睡下了。
就连赵和平家,都是黑着灯的。
王腊生就看了一眼,也没在意。
赵和平走的早,睡了也正常。
他却不知道,赵和平正在家里,躲在窗帘后面,透过缝隙看着王腊生回来。
“回来的这么晚,也不知道,这次出手,救下来那个姑娘没有。”
他扔完石头就跑了,根本没留下。
不过王腊生就算再色胆包天,今天晚上应该都不敢再继续耍流氓了。
所以那个姑娘应该是安全的。
只是这一次安全,下次还这么好骗,照样吃亏。
有些亏,能吃一堑长一智。
可是有些亏,会毁了一个姑娘一辈子。
赵和平遇到了,能救一时,却救不了那姑娘一世。
所以,以后怎么样,还是看那个姑娘自己。
赵和平又想起了沈清如。
他跟沈清如在特殊的情况下发生了关系,那他就要对沈清如负责。
如果沈清如不让他负责,他也必须要当面确认。
所以明天还需要去第一轧钢厂跑一趟。
找一下那位唯一知道沈清如情况的宋书记。
做好这个决定,赵和平这才上床睡了。
第二天一早,他跟王腊生一起上班的时候,看到这小子一脸的疲惫,还带着两个黑眼圈。
“腊生,你这是一晚上没睡觉?”
赵和平随口问了一句。
他猜这小子应该是担心了一夜,毕竟耍流氓被发现,又受了惊吓,能睡好才怪。
王腊生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的说:“睡了,只是做了一晚上的梦,醒了跟没睡一样。”
“看来今天的放映任务,只能让老冯带你去了。我是折腾不起了。”
说完把自行车让赵和平骑,自己坐后座靠着赵和平打盹儿。
把赵和平心里膈应的不行。
到了放映室,赵和平跟着冯宝亮继续学习,王腊生则溜到了厂医那边检查床上躺着睡觉。
结果赵和平学习完,王腊生也没回来。
倒是广播室的播音员车书琴来了。
“王腊生呢?”
车书琴一进门,就问了一句。
她进门并没有称呼谁,所以冯宝亮戴着眼镜,喝着茶水看报纸,就当没听见一样。
赵和平也就没搭理她。
这让车书琴就有些不高兴。
她一直都是被众星捧月一样,还没人这么对待过她。
于是走到赵和平面前,敲敲他的办公桌,居高临下的说:“哎,我问你话呢。”
“王腊生呢?”
赵和平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问她:“车书琴,你跟所有人说话,都是不喊名字,直接哎哎哎的这样吗?”
“有什么关系?”车书琴不以为然。
“你知道我在叫你不就行了?”
“王腊生呢?他怎么不在?”
赵和平懒得再跟她多说,就直接告诉她了:“他去医务室了,你要找他就去医务室吧。”
听到回答,车书琴反而不走了,就在赵和平对面王腊生的办公桌前坐下了。
“我记得你的名字,你叫赵和平,对吗?”
“昨天你也去跟着放映,是放的什么电影?”
她昨天本来要跟着去看电影,结果回了一趟家,家里就不同意放她出来了。
对于昨天放映的电影,她就念念不忘,今天上班忙完广播,就跑放映室来询问来了。
这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赵和平就把放映的电影,还有基本剧情,都大致讲了一遍。
“你是说,这电影里面,还有爱情?”车书琴的眼睛亮了。
《冰山上的来客》是一部新电影,她还从来没看过。
而且赵和平还提到了,电影里是有一段爱情的。
这勾起了她特别大的兴趣。
哪个少女不善怀春?
尤其是能被拍成电影看的爱情,她更是心之向往。
赵和平昨天看完了整部片子,感受很深,点点头说:“是有爱情,不过爱情只是这部电影值得观看的一部分。”
“还有三点,一是音乐优美,像《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这首歌,它在电影中出现了三次,三次重复各自呈现着不同的含义,让人听了印象深刻,这首歌,估计很快就会被传唱起来。”
“二是剧情悬疑,既有一般反特片的特点,更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和地域色彩,在侦察与反侦察、围剿与反围剿之外,还让人对冰山上培植的那朵爱情的雪莲,印象深刻。”
“三是反映新疆塔吉克族的生活,尤其那位少数民族演员,跟我们汉族的姑娘比,是另外一种别样精致的美。”
车书琴很用心的听着,听到最后,脱口而出:“那有我美吗?”
她听到赵和平夸一个女演员美,就自不觉的问出了这句话。
毕竟她在这个几千人的厂里,可是被称为厂花的。
赵和平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的说:“美不能拿来比较。”
“毕竟每个人喜欢的点不一样,所以就代表着,每个人的审美也不一样。”
车书琴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继续追问说:“那在你的审美里,觉得我美吗?”
赵和平不想跟她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于是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答案:“嗯,美。”
车书琴一下子就笑了,满脸灿烂,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