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杨，怎么会有歌声？”苏明曦能听到的，帝休自然也听得到。
更何况，他比苏明曦要早一步进到香雪海内。
“回皇上，奴才也不知道。”对此，刘杨同样是一脸茫然。
皇上要来香雪海，倒不算是临时起意，莫非……有人泄露了皇上的行踪？
那可别让他找着这孙子是谁！
“罢了，往那边去吧。”想也知道，能出现在香雪海内唱歌的，不可能是寻常宫女，司乐的宫人更不可能如此的没规矩。
那就只能是后宫里的妃嫔，至于是哪个……反正不可能是永福宫的。
“是，皇上您注意脚下。”刘杨连忙应声，顺着帝休手指的方向，在前面开路。
帝休抬脚跟上，他所选的方向，同歌声传来的位置是相反的。
如此，便不会碰上。
苏明曦并不知道，皇上也在香雪海内，她同笙兰一起，越是走得近了，脚步放的越慢越轻。
“我估摸着，唱歌的这位没穿多少衣裳，你听声音都在发抖呢！”
离得越近，就听得越清楚，苏明曦压低声音，转头跟笙兰说着。
终于，苏明曦停下脚步，在这个距离往那边看，基本上不会被发现，可若是再走的近一些，那就说不准了。
果然，那站在林中唱歌的女子，身上衣着单薄，哪怕苏明曦穿的挺厚，瞧着她都觉得冷了。
“主子，您没事吧？”注意到她打了个哆嗦，笙兰关切的问道。
苏明曦摇了摇头，盯着唱歌的人看了一会儿，又瞧了瞧四周，似乎也没其他人在。
“你说，这大冷天的，她站在这儿唱歌，难不成是皇上要来？”
话刚说完，一阵风吹过，枝头上的花瓣洋洋洒洒的落下，将唱歌的妃嫔罩在其中，瞧着格外好看。
苏明曦有些感慨，这个时代没有手机或者相机，不然刚才那一段录下来，还是挺不错的。
“哈欠！”正想着，歌声被喷嚏声打断，苏明曦看过去，见刚才还美的跟个画似的人，这会儿喷嚏声不断，只怕是受凉染上了风寒。
在她身旁的小宫女赶紧将披风给她罩上，几个喷嚏之后，苏明曦隐约听到有抱怨的声音。
“不是说皇上来了吗？我唱了半天也没瞧见人！这皇上没见到，回头我病上一场，让我之后如何见人呐！”
她声音不小，所以苏明曦听得到，但她身边的小宫女声音极低，她估摸着，是在安慰。
“皇上还真来了？”带着笙兰轻手轻脚的顺着来时的路离去，苏明曦压低声音问道。
她不敢大声，怕那边的妃嫔听见，这大冷天的，衣着单薄出来唱歌，想着偶遇皇上，结果皇上没遇见，却被自己看个正着，想想就很尴尬。
“奴婢也不知道。”笙兰同样压低声音，走出好长一段距离，两人这才回头瞧瞧。
确定看不到了，说话也听不到，这才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还没等苏明曦说下一句，唱歌的声音再度传来，让主仆俩皆是一脸诧异。
“还真有毅力。”不由得感叹一声，又为她感到悲哀。
若刚才瞧见的那位妃嫔，嫁的是寻常人家，也不必这天寒地冻的费尽心思，只为了让皇上看上一眼。
可偏偏，她进了宫。
深宫之中，太多同她一样，夜夜守着孤枕，还得防备着宫里的尔虞我诈。
“主子，您怎么了？”见苏明曦重重的叹了口气，笙兰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一时间有些感慨，本宫实在是幸运。”
虽说她落入古代，可有疼爱她的爹娘兄长；虽然她入了宫，可位分足够高，母家地位亦是十分稳固。
父母兄长皆为了彼此的前程而努力，她在宫中的日子，甚至不能用好过来形容。
甭管皇上是因为她的家世还是相貌，起码对她很不错，所以她在宫里的日子，是相当好过的。
纵然常有阴谋阳谋，好在她脑子也足够灵活，所以应对轻松。
“主子，您冷不冷？”毕竟刚才打了个哆嗦，笙兰有些担忧。
“不冷，咱们去那边赏花吧，尽量避开，别碰见了。”
摇了摇头，苏明曦随手指了个方向，虽然刚才拉着笙兰要看戏的是她，可她心中自有分寸。
就算当时真的有戏，她也会站在一个相对安全不打扰的距离，悄悄过去悄悄离开，看过便忘，免得彼此尴尬。
她如此说，笙兰摸摸她的手，确实挺暖和的，汤婆子也是热乎的，这才放心陪着她往另一边走。
“皇上，这株开得好！”刘杨陪着帝休在香雪海内走着，瞧见开得不错的，便招呼他看。
“恩，把那株折下吧。”顺着声音看向刘杨，见他扯着花枝同自己说话，笑的还挺灿烂的，帝休点了点头。
这也就是苏明曦不在现场，不然这样的场景在她眼里，大概是有些诡异的。
他手中已经有几株了，加上刘杨新折的，差不多也够看了。
若顺着前面的门出去，通往的便是永福宫的方向。
进到香雪海之时，帝休便吩咐过抬着龙辇的宫人们先往这边来。
将手中的花枝交给皇上，刘杨跟之前一样，在前面开路。
走到这一边的门，他向外看了一眼，“皇上，德妃娘娘也在香雪海。”
他如此说，帝休快走了几步，来到刘杨身边，往外看了一眼，果然瞧见了苏明曦的软轿。
各宫的软轿纹饰不同，所以一眼就能瞧出来。
“皇上，可要进去找找娘娘？对了，刚才那歌声……只怕德妃娘娘也听见了。”
刘杨不知道的是，不仅听见了，还去看过。
“恩。”沉默片刻，帝休仔细听了听，歌声断断续续的，唱歌的人似乎冻得不轻。
“你去那边知会一声，天挺冷的，赶紧回宫去吧，别做这些无谓的事。”
得了吩咐，刘杨连忙应声，向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帝休手中拿着花枝，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寻找苏明曦。
一边走着一边赏梅，笙兰忽然驻足，仔细听了听，“主子，歌声好像没了。”
她看得出，因为那断断续续的歌声，主子的情绪不算太好。
听笙兰说完，苏明曦也停下脚步，仔细听了听，确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