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往身后看了一眼，苏明曦低声回应道。
为了让苏家人更自在一些，皇上没有过来，因此，不管是苏程还是苏夫人，又或者苏家其他的人，想抱元舜也好，想跟元琛说话也罢，都能自在些。
回答苏明裕的那个问题，苏明曦也曾问过。
当时，帝休抱着苏明曦，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他的怀抱很温暖，身上的味道让苏明曦熟悉而又安心。
他在她身后，声音一如往常那般低沉好听。
他说，他不介意。
他说，他虽然是皇帝，但他并不想要三宫六院。更遑论如今，他已拥有了自己想要并且珍视的。
他还说，自己对不住后宫里的其他人，他无法给她们什么，只是一开始，有些事情是他也没料到的，因此将她们一起扯了进来。
若是她们有自己的选择，他会尽量成全，希望她们也能获得自己想要并且珍视的，除了他之外。
他知道，要完成这样的承诺，是很艰难的事儿，并非所有人都能想开，也并非所有人，都敢迈出那一步。
姚贵妃显然跟旁人不同，她是有这个心思的。
就算她没有，就算后宫里的这些人，在最后依旧不敢迈出那一步，也无妨。
他早就让人修改皇室典籍，迟早，会对他们有很好的安排，不会让他们跟过去的那些人一样，余生依旧凄惨。
“我知道了。”苏明裕站在苏明曦身旁，听她压低声音说着，看着她脸上洋溢着的幸福，冲着她点点头。
虽说见过皇上对亲妹的不同，可心里难免会有担忧，如今，他彻底放心了。
梁亦那边，他也不担心了，相信之后，会有个不错的结果。
他跟苏明曦说了声，过去逗自己的外甥跟外甥女，苏明曦在一旁，瞧着家人们的模样，脸上满是笑意。
直到留着苏家人在宫里用过晚膳，才让他们离开。
晚膳的时候，帝休是在的，设宴在永福宫。
——
“主子，您没事吧？”宜春宫内，临夏跟抚冬对视一眼，关切的问道。
“没事。”姚贵妃回应一声，一只手摸在另一只手的手腕上。
她睡了一觉，醒来之后，腕间便多了些东西，她很确定，自己没有这个东西，也没带过。
想到临夏跟抚冬离开后，她在殿内无聊了一会儿，便喝了点甜汤，之后……之后就去内室休息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但隐约的，或许是做梦，她感觉到有人坐在她身旁。
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大白天的，可醒来后，腕间的东西却告诉她，真的有人来过。
想也知道，那个人是谁，她低下头去，神情复杂的看着腕间的饰物……
送走苏家人后，帝休就留在了永福宫，元琛跟元舜都被宫人带走了。
沐浴之后，两人说起了白天的事儿。
事情是两人合伙安排的，有些事需要苏明曦来做，有些则需要帝休刻意安排。
如果没有帝休的安排，梁亦跟苏明裕想去宜春宫，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
“这事儿，臣妾之后还要同姚姐姐说一声。”虽是好意，可也要确定对于姚贵妃而言，算不算好事。
“若……若姚姐姐想出宫……”
“就按照你之前说的法子办。”与其说是苏明曦想的，倒不如说是姚夫人出的主意。
但苏明曦没说是姚夫人的主意，只说是自己想出来的。
于帝休而言，谁想的主意并不重要，能达成最终的目的，才是关键。
苏明曦应了一声，忙了一天，她有些困倦，靠在帝休怀中，掩唇打了个哈欠。
“睡吧。”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帝休轻声一句，苏明曦往他怀里钻了钻，闭上眼沉沉睡去。
第二日，她便去了宜春宫，将昨儿个发生的一切，说给姚贵妃听。
“我道是怎地不让我参加？原来是这回事。”听苏明曦说完，姚贵妃靠在软榻上，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
“姚姐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跟你商量，便做出如此安排，你若是生气，就打我骂我一顿，别伤了自己的身子。”
她才刚好转，也确实是苏明曦理亏，她上前去，拉住姚贵妃的手，同她说着。
“我怪你做什么，你是为了我好。只是我没想到……没想到皇上竟然知道了。”
原本，她心里是有些许慌乱的，怕牵扯到家人，可仔细一想，既然苏明曦敢跟自己这样说，昨天的事情，有她跟皇上的安排，那就说明，皇上并不生气。
这样便好，她能松一口气。
“姚姐姐，现在我郑重的问你一遍，你想要出宫吗？”
“当然，不管你出宫后，选择跟谁在一起，又或者不打算跟谁在一起，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只希望，你的选择，是你想要的。若你想出宫，就按照姚夫人之前说的法子，送你出宫。”
按照姚夫人的法子，就算她出宫了，他们也还会有再见的机会。
只是，她要从姚家的闺女，变成干亲。
其实苏明曦想过，让皇上写下一封和离书，或者让姚贵妃来写，如此，便是光明正大的和离，姚贵妃便不必该换身份了。
可这样一来，牵扯的实在是太多，就算皇上同意，姚贵妃愿意，只怕朝臣们的折子，是不愿意的。
这本该是皇上的家事，却偏偏，得牵扯到国事上。
姚贵妃沉吟着，她是想要出宫的，虽然母亲出的那个主意极好，可她还是担心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
“之前姚姐姐病着，太医说是心病，我眼看着你日渐消瘦，不复之前那般。”
“你我本该是敌人，却意外成了朋友，我因你那般而心痛，却做不了什么。说到底，我亦是罪魁祸首。”
“这怎么能怪你？皇上要去哪，谁能干预得了？况且，就算没有你苏明曦，或者会有赵明曦，张明曦，你无须自责。”
姚贵妃连忙开口，宽慰着苏明曦，“我……我是想出宫去的，若皇上同意，便为我安排吧。”
她下了决心，也确定她所求的，便是她想要的。
她想出宫去，按照自己幼年时的设想，拥有快意人生，她想出宫去，不是为了想跟谁在一起。
若以后有缘，倒也算是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