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医一脸为难。
医者父母心,他原本也不忍心看着好好一个姑娘眼睛就这么瞎了,可奈何七皇子以他全家性命作为威胁,他才不得不从。
前阵子甚至因为林姑娘性子烈,有些闹腾,七皇子还命他往药中加有损心智的药物。
他于心不忍,只开了些静心凝神的药。若林姑娘还是闹腾,他也瞒不住,到时候只能照办了。好在今日看这林姑娘性子柔顺了不少,也可以免去变成痴傻。
明明是救命恩人,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太医在心中叹气,人人都称这林姑娘高攀了七皇子,是一段佳话,在他看来,这明明就是孽缘。
“姐姐这病已经治了许久,怎么能怪太医呢?”
一道女声忽然响起。
紧接着楚莺歌匆匆地进了门,脸上装作一脸愁容的模样。
平日里她才懒得来这个瞎子的院子,今日她一得到消息,得知沈北辰来了,就赶紧梳洗打扮一阵赶过来了。
她的目光停留在沈北辰握着林思思的手上,虽然知道沈北辰是在做戏,但心中还是不悦。
她走到两人之间,不动声色地将两人隔开,握住了林思思的手:“姐姐别哭了,你自幼体弱,许是这个缘故眼疾才一直不见好,怪不得太医和殿下。”
林思思抹着眼泪的手一顿。
好家伙,这挑拨的话说的,好像她对太医和沈北辰不满似的,哭是在闹,在怨。
一下子让她得罪了两个人。
看着楚莺歌嘴角得意的笑,林思思淡定地又挤出几滴眼泪。
没关系,待会她会让楚莺歌笑不出来。
“妹妹误会了……”林思思调整了一下角度,刚好让沈北辰能看到她晶莹的泪珠在眼角摇摇欲坠。
“我只是难过自己太没用了,什么也做不好,想为阿辰在太后寿宴上献上一幅百寿图,可怎么也绣不好……”
“百寿图?”
沈北辰一脸惊喜,他正愁太后的寿宴应该送什么寿礼才能夺人眼球,这百寿图寓意又好,又能显得心诚,最重要的是,花费少。
如今他还没有掌控林家的家产,他的母妃出身普通,宫中那些肥差又被他前头的皇兄们抢去了,哪里轮得到他。
他虽贵为皇子,但家底甚至比不上那些底蕴深厚的侯府。空有一身才学本领,却郁郁不得志,没钱拉拢朝廷官员建立自己的势力。
“思思,你这个主意甚妙!”沈北辰忍不住夸赞道。
楚莺歌见状,嫉妒得脸都快扭曲了,握着林思思的手也不由得收紧了。
“啊,妹妹,你捏疼我了!”
林思思飞快地将手从楚莺歌手中抽了出来,声音不大不小,充满隐忍与委屈,但正好能让沈北辰听到。
楚莺歌愣了愣,她刚才是忍不住稍稍用了点力,但她不蠢,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做什么,叫那么大声搞得有多痛似的,这点小把戏北辰才不会信。
她自信满满:“我没有……”
话未说完,便见沈北辰捉住林思思的手看了看,脸色都变得阴沉了。
他瞪了楚莺歌一眼:“你弄疼她了。”
说完,又将目光放回到林思思手上。
“思思,你……”
沈北辰心中不禁震撼了一下,眼中也有些动容。
那双原本白皙光滑的手上,手指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针眼,一看就是刺绣时不小心扎伤的。
“绣此图颇费功夫,时间紧迫,我便想早早开始准备,试试盲绣……谁知,到底还是我没用……”
林思思急忙缩回自己的手,:“一定很丑,阿辰别看。”
说罢,眼角边的那滴泪开始缓缓滑落。
当然不能给他看得太仔细,为了省钱,她找系统兑换的假皮肤。
“不丑,思思,你有这份心思已经很好了。”沈北辰难得地将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没有再去看楚莺歌一眼。
楚莺歌恨得牙痒痒,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她万万没想到,林思思这个女人性子变软弱后,反而不如之前那般无理取闹好对付了。
“可是这百寿图怎么办?只有咱们自己人亲自来绣才显得心诚,如今我……”林思思又开始哽咽了。
沈北辰这个渣男就吃这套,她屡试不爽,晚点再找系统兑换点眼药水,她眼泪都要哭干了。
“殿下,莺歌幼时与姐姐一起学的刺绣,这个百寿图就让我替姐姐完成吧。”
眼见沈北辰对林思思的态度好了不少,楚莺歌迫不及待地主动提出揽下此活,她可不能让林思思这个小贱人将风头抢了去。
林思思勾了勾唇,果然上套了。
她看楚莺歌这么闲,天天出来作妖,干脆给她安排点苦力活干。只是可惜了,她那幅百寿图注定是白费功夫。
上一世,当朝皇后的贺礼就是一幅双面绣的百寿图,惊艳全场。有珠玉在前,楚莺歌这个对照组妥妥的就是陪衬,甚至根本拿不出手。
沈北辰将绣百寿图的事情交给了楚莺歌,然后遣走众人,对着林思思又是一番柔情蜜语,不过由于百寿图的原因,这次多了几分真心。
就连楚莺歌那边打发丫鬟过来,请沈北辰过去商量绣图的料子,沈北辰也不耐烦地拒绝了。
“本殿是男子,哪里懂这些,你让她看着选就是了。”
楚莺歌听到下人的回话气得不行,以往哪次她不是勾勾手,沈北辰就急不可耐地过来了。
如今推三阻四,难不成真看上了那个一无是处的瞎子?
于是她三番四次又打发丫鬟过来请,最后还是林思思苦口婆心地劝沈北辰过去。
以前沈北辰和哪个女子挨得近一些,林思思都会闹,如今这般大度,倒让他有些不习惯。
“思思,我过去你不吃醋?”
林思思偷偷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这男人就是贱,之前原主将他放在心上,从楚莺歌嘴里听到他与其他女眷走得近,自然会伤怀。他却说原主无理取闹,后来就是冷着她,让她服软。
现在她又不喜欢他,凭什么吃醋,结果这厮又不乐意了。
“阿辰是过去看绣图,又不是做别的什么事,我为何要吃醋?再说莺歌是我的妹妹,若将来能一同进府……也是林家的福分。”
林思思忍着恶心说完,再次做出娇羞模样。
相处了一段时日,林思思摸透了沈北辰,他就是想找个对自己有助力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要千柔百顺,奉他为神明。
简单一句话总结起来,就是软饭硬吃。
面对这样温柔识大体的林思思,沈北辰有些心虚和愧疚:“那我就去一会,马上回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