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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的橱窗旁,格兰杰小姐靠在一边,窗外的晨风吹着她的头发,阳光从远方穿过树篱、草地和农田,经过窗户口,照在她的脸上。

忽然一种美好的,下午悠闲的时光油然而生,宛如童年的记忆,村口大树下的老人,老人脚边的黄狗,熙攘的放学的孩子。

远方弯弯曲曲看不到头的道路,两侧的漫无边际的良田,一切都在夕阳的余晖下,染上了金色的光。

是的——那就是欧文现在的感受。

“这里是迷离幻境。”

清脆的声音从二楼响起。

欧文抬起头头,只见一位漆黑短发,发梢贴着耳朵,眼睛也是乌黑乌黑的少女从木质的,闻着有些发霉的楼梯上走了下来。

“这就是你原来的样子?”欧文好奇的打量着她,然后拉了把椅子,也靠在了橱窗边上。

“可能吧!”

她靠在扶手上,接着说,“我还未出生,就接受他们的魔法改造,原本长什么样子,我怎么会知道。”

“现在是什么情况?”欧文继续问道,“你把我困在这里了?”

“我可没有这个本事。”女孩说,她走向厨房,从橱柜里取出了个茶杯。“这里应该有茶水的,是红茶,我在纽约的唐人街买过一包,那味道让人留恋,可惜我不被允许有喜欢的东西。”

“那就有呗。”欧文靠在橱窗上,了无生趣的说了句。

而下一刻,她手中的茶杯忽然从底部流淌出红色的茶水。

茶水慢慢上涌,最后满了整杯。

“神奇。”女孩说了句,“谢谢。”

有些烫的茶水,湿润了她的唇齿,顺着舌尖,蔓延整个口腔,接着顺流而下。回味的香气充盈着鼻尖,让人心旷神怡。

“这里看起来是你主导的。”

“我主导?”欧文疑惑的看向她,然后像是想通了什么事情似的。

接着转头就看向一旁的宛如一尊古希腊雕像的格兰杰小姐。

他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挂起不怀好意的笑。

紧接着,穿着霍格沃茨校服的赫敏忽然周身开始扭动,长袍紧缩变形,几秒钟后,她身上的衣服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长袍消失不见,转而是一种丝绸般耳朵长裙裹着她的身体。

笔直红润的小腿裹着丝袜,脚上穿着平底的皮靴。

“哇!!!”欧文支棱了起来,不再靠着橱窗上。

他像是发现新大陆般,乐呵呵的开始了捏图。

“这换装我能玩一年!”他一通胡思乱想,格兰杰小姐的雕像也开始不断的变装。

“酷!”

玩了足足半响之后,欧文才停了下来,主要是正经的衣服都换完了,不正经.

不正经的容易和谐,就不瞎想了。

“看来你也没有那么大胆呢。”这时一旁的科亚特尔适当的插话进来,她带着些许嘲弄的口吻道,“还是有色心没色胆呢?”

面前的少年强大的魔法能力,时常会的让她忘记对方的年纪,至少也会把他当成同龄人。

只有这时,她才会意识,他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估计连接吻都没有过.

嗯——为什么我会想这些呢?

“呵——”欧文白了一眼她,“这不有个电灯泡在这么么?”

“所以你为什么不赶紧爬!”

“我也想,可惜我不能。”科亚特尔淡淡道。

“所以这到底什么个情况?”

“迷离幻境,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不过,严格算起来也不全是,这里由你的精神世界和少部分我的共同组成,和神灵的幻境相比,缺少了祗的注视!”

“我是说造成这样的原因。”欧文也‘想’出一杯茶水来,不过他的是花茶。

带着玫瑰的香气。

“你杀我的方式不太对。”

“.”欧文茫然的看向他。

然后有些语塞。

半响后,才伸出个大拇指,道:“6。”

“然后请详细说明,正确的方式是什么,改明我再试试。”

“我怎么知道。”科亚特尔不为所动的板着脸,就好像她从来都不会笑似的。“可能和古代魔法有关联吧。”

“而且,应该着急的不是我,是你,欧文。我大可在这里等待着灵魂消亡,而你,你要陪着我一起去死吗?”

“呵——陪你?”欧文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脸真大!你哪来的自信能说出这种话来!”

说罢,他板起板凳,朝着格兰杰小姐的方向坐近了些。以防止这个坏女人对他有什么想法。

可惜这里是迷离幻境。

否则他一定会再补上几发神锋无影咒。

操!

从明天起,他就要把三大不可饶恕给戒了。

妈的,今年是他是走背运吗?

原本好用的魔咒一个劲的出问题!

欧文有些烦躁,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目光不由的在赫敏身上掠过。

一个人的运气呈定数,今年看来他的好运都花费在格兰杰小姐身上了。

以至于其他事情上他到处吃瘪!

“古代魔法——”

“迷离幻境——”

欧文又喝了一口茶水,“出现这种幻境是因为两人之间有着难以言喻的灵魂之间的联系。”

就像伏地魔和哈利那样。

当伏地魔使用杀戮咒杀死哈利的瞬间,哈利就来到了迷离幻境。

因为爱的魔法同时存在于哈利和伏地魔的体内。

所以杀戮咒无法杀死哈利,魔咒唯一能杀死只能是依存在哈利灵魂上的属于伏地魔的那部分。

而他和科亚特尔能有什么联系?

无非就是古代魔法,那这种情况难道是因为那个女孩身上也具有远古的魔力,让他的杀戮咒判定对方是自己?

上一次对她使用摄神取念咒也是这样,甚至他的古代魔力还被她夺走了一部分。

这么想,有没有道理?

推测着,欧文觉得应该是有些道理的,那个女孩的灵魂有着羽蛇神的虚影,而继承人本身的力量就来自众神,说不定他身上也有着一部分羽蛇神的力量,把爱的魔力换成众神的魔力,这不就完美解释的通了吗?

那——死的是谁?

杀戮咒总得弄死点什么吧!

就像伏地魔弄死哈利身上自己的灵魂。

“你刚刚说,这里没有外神的注视——就是说,刚刚的杀戮咒杀死了你身体里属于外神的那部分?”一下子欧文就推测出来,这个女人可能就是布里奇德院长所说的锚点。

“驱逐——”科亚特尔纠正道,“凡人无法杀死神灵,只能驱逐。”

说着,她抬头,黑色的眸子闪过惊讶之色,“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这都是你自己推测到的?”

“切——只要不是白痴,都能猜的出来。”欧文将茶杯往空中一抛,接着虚影闪动,茶杯瞬间消失,他顺着一旁格兰杰小姐的等身雕像望向窗外。

外面的田野像是梵高的油画。

厚涂的色彩仿佛流动着,带着对生命的希望铺天盖地而来,那种美肆意妄为,仿佛画家用血液作画一般,真诚而炙热。

只是天空因为晨曦的缘故,初升的阳光将星星遮蔽,金辉虽然壮观,却少了些许点缀。

接着,欧文开始尝试着举起手,下一秒,天空陡然重新化作混沌。

宇宙昏暗,碎星搅拌着星云宛如淤泥,聚变的光从欧文的指尖飞上高空,他割开血管,流淌出来的却是满天的繁星。

至此,他成为了这个世界里,唯一的太阳。

“这么说,你是外神的锚点喽?它什么时候找到的你。”

“锚点?”科亚特尔也看着窗外。

那里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她也沉沦进去。

多么美妙的创作。

用天空当做画卷,绘上壮丽的颜色。

忽然,有些星光并未从欧文的手上飞入高天。

而是钻进了房间。

在她下意识的回头时,房间里却猛地多了许多人。

异瞳的男人率先走出星光,他坐在了沙发上,放荡不羁的翘着腿,嘴角挂着轻笑的看着她。

接着是一身华贵长袍的邓布利多。

他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这时科亚特尔才注意到,先前那个男人并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着邓布利多。

随后是一个脏金色头发的女孩。她记得对方的名字,似乎是叫做卢娜,卢娜·洛夫古德。

然后是哈利·波特,汉娜·艾博,罗恩·韦斯莱,贾斯廷,纳威,塞德里克,芙蓉等等的——还有些她根本叫不出名字的。

原本空荡荡的房间,猛地拥挤了起来。

那些人——那些不会动的雕像。

那些她永不会拥有的东西。

科亚特尔忽然撇过头,用着自嘲般的口吻道:“祗进攻这个世界的锚点吗?这么的描述倒也合适。”

“都是傀儡而已。”

“傀儡——”欧文点了点头。

顿时他想明白了很多问题。

例如为什么她绝不会跳反?

那是因为外神的关注时时刻刻都在她的身上,她没有能力也没有机会说出那些秘密。

不过现在倒是可以了。

她不说了吗?

外神被驱逐了。

“我一直有个问题,你身上的古代魔法那是哪里来的。”旋即,欧文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另一旁,听闻这个问题,科亚特尔的脸上忽然扬起残酷的笑,接着是某种仇恨,厌恶,愤恨的表情,握着茶杯的手指一阵青白。

许久之后,她的神色才重新回归正常,“美国魔法国会五十年前在新墨西哥州发现了一片古代遗迹,是一座高塔。”

“他们从高塔之中发现了一种类似水银的凝聚态魔力。”

“这本引起不了魔法国会的重视,但二十年前,有自称是妖精兄弟会的妖精找到了当时的魔法国会主席。并向他说明了那种魔力的用途。”

“停——”欧文适当的打断了她,“妖精是怎么知道古代魔法的?”

“不知道。”科亚特尔接着说,“但妖精和继承人的敌对至少四百年前就已经存在了。”

“渍渍——妖精。”欧文用着莫名的口吻说了一句。“你继续——”

窗外原本风景独好的晨光,忽然掀起一阵风。

风似乎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欧文只好关起窗户,然后勉为其难的抱着格兰杰小姐坐到了沙发上。

嗯——姥爷和姥姥的中间。

“继承人消失的太久了。”科亚特尔并没有看向他,而是继续望着窗外,呢喃了一句。

“当妖精发现那眼魔力泉水后,就萌生了一个想法。”

“懂了,没有继承人,就自己造一个呗。”欧文应了一句,“所以古代魔法实验就只活了你一个?”

科亚特尔欲言又止,眉宇间阴云密布,她想要强装平淡,但过往的苦痛经历却拉扯着她,将她拽向深渊。

“是。”半晌后,她才短促的开口道。

“嗯,看来还是搞不清楚为什么羽蛇神会眷顾你?”欧文随口说了句,“那关于妖精外神的情报你知道多少,其他锚点呢?外神有什么计划?伏地魔知道吗?他是不是和外神勾连了?火焰杯是谁动的手脚?”

他一连串的问出了许多个问题。

但听到这些,科亚特尔却露出了个嘲弄般的笑容。是在嘲笑她自己,也是在嘲笑他。

“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冷漠而高傲的说,“你凭什么会觉得我会告诉你这些?”

“好让你拯救世界?”

“哦——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巫师隐形的守护者。”

“呵——”她笑出了声,眼睛里闪过癫狂般兴奋,“你是不是觉得巫师就应该高人一等?连星星也会熄灭,就巫师应该永远存续?哈哈——这邪恶的物种要是有天灭绝了,那将会是我听过的最好的消息了。”

“.”

欧文憋了眼那边阴冷的笑着的疯女人。

旋即明白了。

她的确饱受外神的低语摧残,心底一直想要自由,但这不代表她被从小折磨囚禁的童年里会生出对巫师的好感。

她心底是希望看见外神毁灭这个世界的,寻求死亡只不过是忍受不了外神的折磨。

这是两件事。

而且是平行,互不交涉的两件事。

“你这想法真不错,垃圾巫师真是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我认为消灭巫师出现就是这个世界发展的某个错误。”欧文眼珠子一转,思绪就涌上心头。

一瞬间一个计划就悄然冒了出来。

“痛苦、绝望、诅咒,所有的罪恶与苦痛都融化进混沌,让生命回到熔炉年代。

成为永恒的一。”

“这想法真不错,下一世就让‘上帝’来捏人吧!看他能不能创造出更完美的种族。”

欧文半是发癫,半是讥讽的开口道。

他在嘲讽那个神,也在嘲讽面前这个人。

他太了解这些人了。

她一心求死,是因为孤独致死。

虽然射向她脑袋的那个魔咒始于自己,但是拥抱这个魔咒的却是她。

虽然她的死因在病理上归于自杀。

但杀死她的凶手其实另有其人,它的名字叫魔法国会。

心念着,他牵着格兰杰小姐的手,缓和着心底的某种触动,换了个口吻道,“但很可惜,你是看不到这些了。

虽然我不清楚把外神从你身体里驱逐出去,会对你有什么影响,但大约就是死亡吧。”

“我爱着死神。”

“谁不爱呢。我是说,你不觉得可惜吗?”欧文转头,认真的看着她。“从出生到死亡都生活在牢笼里,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不被允许存在,现在就奔赴死神的怀抱你不觉得可惜吗?”

“不要着急反驳。”欧文抬起手制止道。

脑袋里的记忆宫殿平地而起。

无数关于古代魔法的记忆纷涌而至,关于锚点,关于被外神侵蚀,如何剥离,如何延续生命的办法清晰可寻。

“看看窗外。”他说,“你有多久没有抬头看过天空了?”

欧文的声音循序渐进,而科亚特尔则回应一沉默。

她沉默着,目光微微有些动容。

“我可以救你。”终于欧文说出了那句话,“瞧,我毕竟是继承人呢?手段多着呢。”

“你给情报我救你命,等哪天你活的不耐烦了就自杀玩玩,或者,你可以继续做外神的狗腿子——额——信徒——追随者——革命者,对革命者,革巫师的命嘛!

或者报复之前给你带来痛苦的巫师和妖精。

把他们剁成肉泥,喂狗。

怎么样?

一切随你喜欢。我就不相信你没什么事情要去做?”

欧文一口气说了许多,语气带着厚重的诱惑,

他看见科亚特尔愤恨的眼神掀起波澜。

就如美国着名女诗人艾米莉·狄金森的一首小诗: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成为更新的荒凉。

如果那一道杀戮咒直接杀死了她,欧文想,面前的女孩绝会带着解脱的幸福笑着去见死神。

但——她现在却在这里,这一刻她清晰的感受到了自由的气味,是房间里油污、发霉的味道,是田野潮湿、清新的青草味道。

是玫瑰的花香。

是微风吹起发烧,碎发飞舞时,张开手臂,拥抱着风,就像拥抱世界的感觉。是自由的味道。

生物会本能的拒绝死亡。

哪怕是面前的这个女孩。

欧文看出了她的犹豫,不过他倒也没有急于求成,“你可以花些时间仔细想想。”

“我还要忙着先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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