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走着?”刘子钰随着沈泽川的目光,一道向着远方望去。
“这乌漆麻黑的……”他撇了撇嘴。
沈泽川闻言蹙了蹙眉,“走吧,跟着我。”
刘子钰点了点头,随后让了一下,示意木流画和苏荷走在他前面。
木流画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谢啦,老刘!”
“没事没事。你们走中间我放心一点。”
苏荷攥着木流画的袖子,跟上了沈泽川的脚步。
沈泽川脚步踩得很稳,走得很慢,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说地下工厂的工人穿的都是统一的灰白工作服,那么他们四个是混进来的,就一目了然。
如果说那些工人真的像是彭建明说的那样没有知觉倒还好说,他们做自己的事,但如果……
想到昨天晚上被所有人盯着的样子,沈泽川只觉得毛骨悚然。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这种情况,他觉得到了地下工厂之后的第一件事,也许可以试着找一套他们那些灰白的工作服穿……
望着前面的亮光,他心下一沉。
就要到了。
他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去。一阵刺鼻难闻的气味迎面扑来,空气中混杂着一股腐烂恶臭的气息,即使是戴着口罩也不能阻挡这股气息。
一种极度压抑的感觉充斥在这狭窄的空间里。
阴冷潮湿的气息阵阵袭来,一阵凉意直接从脚下升起,沈泽川突然感觉头皮发麻,不想继续往前面走了。
“阿川?”身后的木流画试探的地叫了一声。
“啊?”沈泽川回过神来,哪还有什么寒意,更没有什么腐烂的味道。
刚刚的……
难道是幻觉?
他困惑地眯了眯眼,做了个深呼吸,空气中的仍旧是淡淡的化工原料的味道。
只是空气似乎越发的憋闷了。
机器的轰鸣声似乎就在耳边,一种压抑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他缓缓回头,只见木流画正担忧地望着他。
“阿川……”
“我没事。”他轻轻摇了摇头,压下了心头那股怪异的感觉。
走出洞口的一瞬间,沈泽川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啊?你们愣着干啥?嘶……怎么没人啊?”刘子钰从后面走上前来,站在铁架子上,四个人并成一排,一起向远处望去。
只见偌大的地下工厂里面,机器正在不断地运作着,可机器前面却一个人都没有。
工厂里面显得空空荡荡的。
“这跟我想的可不太一样。”刘子钰挠了挠头,看着远处,扁了扁嘴。
“老刘,不瞒你说,跟我想的,也不一样。”木流画紧接着跟了一句。
“跟我走。”沈泽川不再过多停留,大步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方向应该可以到达下一层,就是不知道白天这里有没有开放……
有了!
果然开了!
沈泽川眼前大敞着的楼梯口,目光越发地深沉起来。
“走,我们下去。”
“老沈,你知道下面怎么走吗?”刘子钰突然拽住了他的胳膊,疑惑地问道,“忘了拿那个地图了。”
“别担心,不会有问题的。”沈泽川对着刘子钰笑了笑,随后抬步走了下去。
“老刘,你猜阿川为什么没拿那个地图。”身后的木流画从后面探出了个头来,挑眉说道。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嗯。”走在前面的沈泽川状似不经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他伸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那张地图的每一个地方,我都记在这了。”
“厉害……”刘子钰由衷地赞叹道,“这么说来,我突然有一个疑惑的地方。”
沈泽川一边顺着铁架子小心翼翼地绕到了那个楼梯旁,一边说道:“疑惑什么?”
“老沈你这么能,怎么没考育英,反而和画画能考一个学校啊……”
“刘子钰你瞧不起谁啊???”木流画啧了一声,“姑娘我也是很厉害的行不行!”
刘子钰这才想起来,之前苏荷说过木流画看书很快,就连沈泽川都不如她。
“我作文写跑题了。”沈泽川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噗……老沈,你这我是万万没想到。”
“主要是因为他飘了。”木流画继续道,“我就记得后来问他,我也是万万没想到。你说平时写议论文写得多好,临场发挥了,非得玩个飘的,写了个记叙文。要不咱家阿川绝对是育英的料。”
“这不也挺好。”沈泽川下到一层,踩在一层地面上之后,回头望去,“要不咱们哪儿来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在一个学校的情义。”
“也是,育英宿舍闹鬼,去不得去不得。”木流画连连摇头说道。
苏荷则是全程一直拉着木流画的手,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沈泽川往前走了几步,抬手轻轻摸上了一个机器,盖子是热的,也就是说这个机器是一直在运转着的。
“我在想这么大一个地方,那些工人到底都去哪儿了……机器明明都还在运作着,为什么会一个人都没有呢?”他喃喃地说道。
昨晚他和叶哥第二次来的时候,最后这些机器全部都停转了,也就是说,很大概率这些机器是在今天早晨才被打开的。
所以地下工厂不可能没人。这点他是十分笃定的。
但现在的问题在于,“人”在哪。
如果说不是平白无故地消失了,那么……
沈泽川目光微沉。
就在他打算出声提醒的时候,突然!只听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远处缓缓响起,越来越近。
“这……”
刘子钰刚要说什么,沈泽川突然抬手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刘子钰连连点头。
四人轻手轻脚地悄悄后退了几步,把自己隐藏在了楼道的阴影之中。
只见一个个身着灰白色工作服的人,正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从远处缓缓走来。
他们似乎是按照岗位排的队。
每个人走到自己的机器前面就会自动离队。
有的是几人一组一起看一个机器,那么这一排人就会按照站位,一起离开原本的队伍,站到属于自己的机器前面,随后一起低下头,抬起手开始工作。
沈泽川看着眼前这一幕,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就好像有人给他们设定了一个程序,在这个地下工厂的所有人都好像上了发条的提线木偶一般,没有自己的思维,按照既定的程序格式办事,所有人都是一个样子,没有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