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告一段落,孟之祥安排了夜宵,大家一起吃一锅白鸽粥,分而食之,气氛渐渐融洽!
在古代由于生产力不发达,食物匮乏,对于部族而言,一起吃东西表明你是我的客人,我不会害你。
今天孟之祥请他们吃夜宵,汪家人放下了戒心,大家先是风花雪月、天南地北地谈起来,然后谈到军务,汪德臣不服气地对孟之祥道:“妹夫,要不是你们的山地救了你,只怕今天坐主位的是我吧!”
他讽刺孟之祥不敢硬战,每每利用地形消耗掉鞑军的进攻态势,而宋军养精蓄锐,时机成熟时,击溃疲惫的鞑军。
孟之祥淡然道:“大舅哥!你们全靠马匹,没有马,我看你们跑步肯定跑不过我们。”
游牧民族全赖马匹机动,没有马匹,根本不是中原王朝的对手,孟之祥由此作出反讽。
汪家叔父汪世真年纪大,熟悉世情,他是当年与川帅赵彦呐交涉过汪古部内附的当事人!
他曾经见过赵彦呐,述说赵彦呐头脑清醒,力主同意汪古部内附,向朝廷力请数四,然而宰相郑清之不同意,此议遂罢。
汪世真摇头叹息道:“如若是当年内附,何至于今日之事!”
大家都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如若内附成功,汪古部将为大宋而战,而不会成为杀戮川人的先锋军!
宰相一念之差,谬之千里啊!
孟之祥心忖着赵彦呐兵败,眨衡州卒,名败身裂。
然而赵彦呐也曾经是个意气中人,少以材称,吴曦叛,以禄禧伪守夔,彦呐结义士杀之,遂显名。
如若汪古部内附成功,四川之事或不至此!
此事不成的始作俑者郑清之寿终正寝而死,死后极尽哀荣,获赠尚书令、魏郡王,谥号“忠定”,真是好笑!
汪家人起初担心着内附会被朝廷搅和,但孟之祥为他们打了包票,只要他在四川一日,则他与汪古部的协议能落实到实处。
……
夜已深沉,子时已过(深夜1点后),孟之祥告辞离开,他没在清河牧场留宿,也没有回城,盖因成都城至子时初(夜11点)关闭城门,无论是谁,统统不纳,孟之祥不能破坏自己的制度。
他去西山军营投宿,孟牧劳率五百军护送,军士们举着火把,宛如一条火龙,照亮道路。
于路各处亦有军兵把守,保护得十分严密。
此事由王坚亲办,如今的川军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政治、军事和经济集团,老大的安危,唯有王坚才能令上上下下都放心。
路上,王坚告诉了孟之祥恫吓他的亲戚的事,说幸亏他们识事务,否则即刻将他们赶回巩昌,要不他就与孟之祥翻脸!
王坚说道:“夷人畏威而不怀德,你看鞑子对汪古部多么恶劣,他们一样听从命令,甘之如饴!”
孟之祥失笑道:“坚哥还是想着省钱!”
孟之祥舍得花钱,王坚则不想把钱花在汪古部人身上,这钱分给自家人不好么。
见到王坚还是有些意难平气难消的态度,孟之祥告诉他道:“我们不是鞑子,鞑子可以这么做,我们真不能这么做。我们要用另一种方式去争取夷人之心,同化他们,只要他们与我们接触多了,这代人也就罢了,下一代人,就是我们汉人的死忠,赶也赶不走了!”
“那也是!”王坚同意道:“你家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别人想收买我都很难!”
“哈哈哈!”孟之祥笑将起来,笑声在宁静的夜晚传出老远。
孟牧劳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心生羡慕,还是坚哥能与老大说上话,他们说什么,我经常不明白,真是急死人咧!
……
第二天上午,孟之祥一行再次来到清河牧场与汪家人会唔,双方开展会议,以快刀斩乱麻之势,达成了孟之祥与汪德臣之间的合作协议,即汪德臣向大宋要求内附,孟之祥负责操办此事,在朝廷没有答复之前,四川与汪古部开展包括军事上与经济上的合作。
主要内容是汪古部派出人马参加宋军对外作战,卖马给孟之祥,包括母马!
作战人员得到与宋军同等待遇,稍为不同的是他们的工资有三分之一要交到汪家,但战斗奖金则不作克扣,全额给作战人员。
汪古部留下汪惟明为人质,派出人员到宋境内参加学习大宋文化知识。
……
孟之祥与汪德臣签定合作协议后,由王坚作陪,领着汪家人去成都城内参观。
结果他们一行在武侯祠被同来游玩的四川宣谕使姚希得发现,姚希得认识王坚,且印象深刻,他与王坚谈过话,曾痴心妄想地想把王坚拉入朝廷的怀抱中,但很快发现此人乃孟之祥的坚定拥护者,哪怕把自己的命丢掉,他也要保着孟之祥,别对他有什么期望!
王坚地位这么高,还用陪着几个夷人,他们身份之重要,可想而知。
然而即使被姚希得知道他们是谁,也做不出什么来,他已经全面处于孟牧劳和孟顺海的“保护”下了!
昨日饮宴孟牧劳发酒疯欲对姚希得无礼,被孟之祥斥退,孟之祥要孟牧劳第二天来给姚希得站班,即出行当随从,是说到做到的!
当姚希得出门时,孟牧劳即时策马过来与姚然得挥手打招呼道:“姚学士,某家前来听候差遣!”
他笑得阳光灿烂地,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森森寒寒,就象猛兽一般,姚希得脸都黑了。
除了他之外,有一位身穿犀牛皮制劲甲的少年将军在马上向姚希得欠身,拱手致意道:“姚学士您好,顺海奉了父帅之命,前来听候差遣!”
少年牛犊一般的壮实,他身份不低,正是孟之祥的二儿子孟顺海,嫡子,上阵打过几场小战,得了些功劳,小小年纪已经得赏“达州刺史”的高级职位,从五品高官,当然他的军阶还是很低,乃55级的下班祗应,即便如此,也远比孟之祥当年升官升得快多了。
孟之祥一直打胜仗,水涨船高,朝廷对他倍加宠络,封赏他的儿子们,如长嫡子孟顺庆还在太学读书,p功劳都无,一再萌补,已经得赏散官职位达到了从六品的“通直郎”了。
孟顺海彬彬有礼,姚希得脸色稍雯,与他打了声招呼道:“孟衙内你好!”
孟顺海点头致意道:“请姚学士吩咐!”
姚希得出外采风,孟顺海、孟牧劳率一百步军全程陪同,分散在姚希得前后进行“保护”,他们的表现,让姚希得为之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