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恨得咬牙切齿,他可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孙子!
依他鞑靼人的天性,乃是性烈如火,杀性炽热,杀千万人也皱一下眉头。
但他就封漠南后,在他了解到当地汉人的情况,他才勉强压抑了心中杀性,变成了汉人口里的“贤王”。
随着蒙古领土的不断扩张,根据自身利益的不同,蒙古贵族们逐渐产生两种倾向:
一种主张杀掉新占领区的人口,把所有土地都变为牧场,代表人物是成吉思汗留下来的蒙古旧贵族。
另一种主张保留新占领区的人口,让他们种田织布,政府每年收取赋税,代表人物是耶律楚材等汉化归附官僚。
1230年的“农牧之争”,就是蒙古两条路线的初次交锋。
蒙古贵族别迭向窝阔台建议:“汉人无补于国,可悉空其人以为牧地”,耶律楚材立即提出反对意见:“诚均中原地税、商税、盐、酒、山泽之利,岁可得银五十万两、帛八万匹、粟四十万石,何谓无补哉?”
窝阔台听说有利可图,便让耶律楚材尝试一下。
耶律楚材在燕京设立十路征收课税使,任命陈时可、赵昉等儒生负责具体事务。第二年秋天,窝阔台巡视大同,耶律楚材把十路征收课税使缴纳的财富放到大堂,让窝阔台亲眼看看。
而把土地变成牧场,是得不到这么多的财富的!
用汉人种田织布有大利,忽必烈是个“思大有为于天下”的蒙古贵族,对汉文化和汉化归附官僚非常感兴趣,从而压抑他的杀性,变得尊重他人,珍惜生命。
但当对手不识抬举时,他就变回了纯正的鞑靼人!
于是,他下令道:“部族若不归降,屠之!”
一声令下,鞑靼人精神大振,如脱缰的野马,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他们遂行烧杀抢掠之举,歼银妇女,做得那一个顺溜,连屠了三个寨子!
做得很爽,却被宋商张柏古抓住机会,以那些寨子为例道:“鞑靼人的狼子野心,残暴不仁,你们若不坚决抵抗,就是这样的下场!”
说得好!
部族军坚决抵抗,让鞑靼人到处受克,不能前进。
他们空有一身不俗的武力,奈何使不上劲儿。
部族军采取了正确的战术,不与他们正面交战,鞑靼人再强的武力,又能如何?
如果部族军与鞑靼人硬战,死伤惨重的话,张柏古的话就说得不响亮了。
如今部族军依托有力地形,不断地破交、袭拢,
忽必烈来到前军,看到面前的崖壁峭壁,不由得脸色铁青!
他气场强大,鞑靼人噤若寒蝉,两名被抓来的向导脸都被打肿了,喃喃地道:“……这是路,这是路!”
没错,以前是路,现在全被部族军把道路掘断,长达一里的山路尽皆挖断。
想过去,得修栈道,那是旷日持久的大工程。
忽必烈的大军,如一条长蛇般蜿蜒上百里,前进不能。
气得发抖,忽必烈觉得非常恼火,他身为大汗之弟,鞑靼人贵酋,何尝受过这般鸟气!
望望四周,两边都是高山、人在谷中视线不开,有种被封闭一般的压抑,感觉很仄逼。
突然间,山谷里传来阵阵的惊呼声,忽必烈心头一凛!
……
将近中午,在山腰处窥视鞑靼人动静的大宋四川“山甲军”副统领祁金锁看着山路上那些懒散的鞑靼人,不由得冷笑一声!
孟之祥的私军有三支部队,一支是其妾刘姗妤指挥的“飞鱼军”、一支由色目人组成的飞鹘军、第三支军队正是“山甲军”
三支部队中归正人多,即从北方归顺南宋的人员,他们与大朝(蒙古)往往有不共戴天之仇,用他们的话来说“我辈皆大朝不赦者……”这些人与鞑靼人打起仗来更加坚决,作风顽强。
加上训练充足、营养丰富还有饷银足够,三军皆战斗力很强。
他们各有所长,飞鱼军以金人与宋人为主,擅长马军作战,他们才是第一支配备了一人双马的川军!
飞鹘军则来源相当复杂,除了色目人为主外,还有蒙古人、回纥、乃蛮、羌浑、西域、西夏人等。
他们也是马军,特别擅长打乱仗,混水摸鱼,勇于作战,要不是这次山地不利马军,他们也会来川西参战的。
山甲军则是西凉归顺人多,夹以川人,最能在山地作战,翻山越岭,过江蹈河,不在话下。
统领祁金锁是个西夏武士,做到百夫长,他外出作战,与宋军打过,杀了不少宋人。
因为他家中妻子被鞑靼人凌辱,家人与鞑靼人争执,居然被鞑靼人灭门!
按蒙古人种的等级制,祁家属于第三等级的“汉人”(即北方汉人、金人、西夏人等),上告无门。
祁金锁愤与同乡杀掉鞑靼人长官,南逃归宋。
他体壮如牛,武力值高企,被孟之祥任命为山甲军副统领,并以川女妻之。
孟之祥非常注重归正人的成家立室,让手下积极地为他们牵针引线,组成家庭,生育儿女,成为“光荣之家”,享受各种福利,包括平价购买食物与物资,小孩子读书、家人就业、长官慰问等等,待遇非常地好!
孟之祥家中产业主打食品和医药,为军属解决了很大的困难。
山甲军中气氛良好,对归正人没有歧视,军队凝聚力非常强,如祁金锁之辈都忠心为孟之祥作战。
他率四百军伏在山边准备暗算鞑靼人,他们找到的正是鞑军辎重部队,见到鞑靼人在无遮蔽的山道上,烈日暴晒下已然懈怠,不成队列,三三两两地躲在各处阴凉的地方休息,正是出击良机!
当山甲军以出柙猛虎之势杀奔鞑靼人时,鞑靼人如梦初醒,赶快冲去抵挡,结果打成了添油战术。
山甲军集结成群一拥而上,鞑靼人则分散开来,以少打多,岂能不败!
如果换作普通宋军,鞑靼人凶厉,足能以一挡百,不在话下。
可惜遇到了山甲军,单兵作战能力还在鞑靼人之上,人又多,叫鞑靼人怎么打!
单是祁金锁,左手一面圆盾,右手一把骨朵,杀到全身浴血。
此时他正与一个鞑靼人猛将兄打得有声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