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见不得她的小人儿落泪,哪怕这眼泪是因他而流,在这尘世里,他始终希望她获得幸福。】
“小七,先回去歇歇,别太累着自己了。”段长安见小人儿焦急的样子,心疼地道。
“无事的。”小人儿道,然而身子却虚晃了一下,段长安见状忙将她扶着,下一秒不管小人儿如何叫唤,硬是将她扛在肩头朝房间去。
“小七,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总之我不能看着你这般糟践自己的身子。”段长安将小人儿锁在房中道。
小人儿这时也安静了下来,她相信无论如何,沈阔总不会一直躲着,她清楚他的性子,他从来不是个懦弱的人。
“长安,你不必担心我,正好我累了,现下怕是要睡到天黑了。”小人儿背靠着门,柔声道。
“好,我晚些再来开门。”段长安接过袭人手中的钥匙,顺手揣进自己衣袋里,沉声道。
小人儿这一觉便睡到了天黑,此时院中寂静,如往常一般,大红灯笼燃在屋檐下,照着来往的人,光芒孤独而又温暖,小人儿隐约还能听见蝉鸣声,揉揉发涨的脑袋,直到清醒了一些,才下床去开门,门照旧锁着,小人儿只得去开窗,刚推开窗小人儿的动作却定住了,只见窗外一道温润的身影,夜色深沉,但仍掩盖不了他眼中的温暖的光。
“小七。”倒是沈阔先开口了,“跳下来,我接着你。”
沈阔话音刚落,小人儿已经搬来了椅子,待爬到窗户边上,小人儿朝沈阔笑了一下,接着便纵身往下跳。
身子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小人儿贪婪地闻着沈阔身上的味道,一时觉得安心极了。
“哥哥,你来了。”许久,小人儿才从沈阔怀里抬起头,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沈阔,沈阔不言语,将怀中人的脑袋重新按回怀中。
“小七,别看我。”沈阔这般道,深深皱起的眉似有无限愁思。
怀中人的身子轻颤着,沈阔低哑出声:“小七,莫哭。”
只一句,小人儿哭得更厉害了,竟哭出声来,沈阔不知如何安慰小人儿,思索了片刻,便将小人儿打横抱了起来走出小苑。
小人儿在沈阔怀里紧闭着眼,直到沈阔将她放下,这才睁开了眼睛,眼前只见铺着鹅卵石的小路,不知通向何方,只是路两边挂满了会发光的纸鸢,让人看了心里便觉得欢喜。
“哥哥,这是什么地方?”小人儿止住哭声问道。
“这是哥哥特意为你建造的,你看——”沈阔牵着小人儿走过小路,路的尽头是三间房子,白墙青瓦,房前的台阶上长满了青苔,给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好美……”小人儿不禁出声,又转身看向沈阔,“哥哥是准备要金屋藏娇了么?”小人儿说完便笑了出来。
“是。”沈阔神色淡然,并不觉小人儿说的话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我寻思着小苑人多,难免有人勾心斗角,让你生活在那样的地方,我是十分不悦的。”沈阔将心中的想法说出,又怕小人儿不答应,便补充道:“你白日里去小苑吃饭、跟齐褚先生学习,晚上再回这里。”
“是小七影响到哥哥谈情说爱了么?”小人儿握紧了拳头道。
“小七!”沈阔有些愠怒,“不似你想的那样,哥哥对男女之情从来不看重。”
“是么?”小人儿掩去眼中的失落道:“小七提前祝福哥哥又纳进一房美人儿。”
“小七,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沈阔心中的怒火涌出,摇着小人儿的双肩怒道。
“哥哥,你如今为了照顾别人的感受,不惜把我从小苑赶出来,你要我作何感想?”小人儿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而出。
“小七……”沈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许久,才有声很轻很轻的声音响起:“对不起。”
“哥哥且回去吧,我此后便住在这里,如若哥哥想起我,也不要来看我。”小人儿转过身,一副决绝的样子。
“小七。”沈阔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止了下去,只说:“我明日会安排吴妈和袭人过来,有什么缺的只管和我说。”
“什么也不缺。”此刻小人儿已走进房中,房中的布置倒和她在小苑的房间布置一样,只是她深知,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也无修复的可能。
沈阔还想说什么,却见小人儿熄了房中的灯,沈阔知她睡下了,便转身离去,身影倨傲又落寞。
回了小苑,沈阔召集了苑中所有人,先将小人儿的事情与众人说了,接着便看着坐在角落处的小翠,一字一句道:“从明日起,小翠便是小苑的二姨太,所有的人不许对她有半分闲言。”
此话刚出,底下人皆是一片唏嘘,陌念掐白了指尖,看向小翠的眼神阴狠毒辣,“夫人,莫要失了仪态。”柔儿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陌念听后将脸别开去,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走到沈阔的身边。
“恭喜小翠妹妹,只是即刻不能迎妹妹过门,还望妹妹见谅。”陌念换上一副端庄的神情,缓缓道。
“小翠既已是沈家的人,便不会在乎这些。”小翠起身施施然道。
好个不要脸的,陌念在心中腹诽道,终是将这不悦压了下去。
“都散了吧。”陌念挥挥手道。
待底下人散光,陌念才换上一副冷漠的神情道:“妹妹也早些回去去休息吧,只是妹妹的房间还要几日才能收拾出来,恐怕还得委屈妹妹几天。”
“无碍的。”小翠道,接着便朝沈阔欠身道:“爷,那小翠便去歇息了。”
沈阔并不搭理小翠的话,小翠知自己讨不到沈阔的欢心,但还是道了声“夜安”便出去了。
“你当真舍得你心尖上的宝贝搬出去?”陌念见四下无人,便问道。
“念儿,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我珍重小七,自是不愿她受到世俗的一滴污浊。”
“污浊?”陌念反问,忽然大笑出声,“我看你能护她到几时?”
“只要我活着一天,总归是要护着她的。”沈阔顿了顿,又道:“我也会照顾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