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三生缘夙定,漫教相敬竟如宾。她终于还是穿上了嫁衣同他拜了天地。】
“小姐……”白叔年纪大了,陆川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清楚陆川的脾性,从前的他虽然心善,但一副铁血手腕镇得八方安宁,可惜,陆川这一辈子就折在了面前这个小丫头手中。
“白叔,就照我说的去做。”
“好。”
小人儿安排好白叔这边的事情后,又带了阿月和几个下人一同出了陆府。
“小姐,听说张家的绸缎铺做工精美,堪比苏州一流的绣娘,不若我们过去看看。”阿月故意将话说得很大声。
“好,就去张家绸缎铺。”小人儿同样大声回应。
等从张家绸缎铺出来,几个下人手中俨然多了一堆盒子,里面皆是上等的布料。
阿月又带着小人儿去了东边李绣娘那儿,李绣娘是苏州城绣工最快最好的,当阿月拿出一叠银票时,李绣娘当即应承了下来。
小人儿随后又去了最好的首饰店挑了一些饰品,临走前还提醒掌柜,“这婚事操办得急,您可要快些请人替我做出来。”
“好嘞,您慢走。”掌柜的高兴应下。
天色已晚,小人儿一行才回了陆家,彼时白叔已经张罗人将门前布置好了,大红的灯笼喜庆极了,小人儿看着这样的精致,心中也舒坦了几分。
沈阔还未离去,晚上与小人儿吃了晚饭,饭后两人一起在院中跑步,满院的桂花香丝丝飘荡在两人的身上。
小人儿闻着这样的桂花香,嘴角不觉间上扬。
“小七,你可有想过一个问题?”沈阔突然出声。
“什么问题?”小人儿停下步伐问。
“二爷如今还在床上躺着,而三日后与你成亲之人,必定是能走动的。”沈阔这般说道。
小人儿皱了皱眉,放眼望去这诺大的陆家竟找不出与陆川身形相似的一人来。
小人儿突然想到什么,抬起头盯着沈阔,很久才回过神来。
“哥哥可知你与二爷的身形很是相似?”小人儿问。
沈阔知道小人儿想说什么,“你的意思是……”
“不错。”小人儿笑了一下,“恐怕还得委屈哥哥了。”
沈阔有些好笑,什么叫委屈他了?
“到时我带个面具,只说前些日子划伤了脸,应该不会有人怀疑。”沈阔细细思量了一番道。
“那哥哥可要少说些话才是。”小人儿捂着嘴笑了。
不待沈阔发问,小人儿便接着道:“哥哥的声音低沉温柔,与二爷的有很大差别。”
沈阔点了点头,十分赞成小人儿的说法。
“小七,不早了,睡吧。”沈阔望了眼黑沉沉的天道。
“哥哥,我还要去看过二爷才睡。”小人儿走过去轻轻抱住沈阔,“今晚乌云压顶,怕是会打雷下雨。”
“小七怕么?”沈阔问。
“不怕。”小人儿分明是笑着说的,眼底却是一片落寞。
“我同你去看。”沈阔又道。
“好。”小人儿放开沈阔,几步便将沈阔甩在了后头,沈阔望着那道小身影,心里面不知怎么多了几分心疼。
是了,他一直心疼他的小姑娘,从她十岁那时就开始心疼了。
转眼便是第三天,这一日,宜兴土,宜嫁娶,宜远行。
小人儿一早便穿好了嫁衣,铜镜中的她一颦一笑皆是美好,只见她眉目温柔,一身红色嫁衣衬得她越发楚楚可怜。
“阿月,我的手镯呢?”小人儿笑着问正给她梳头的阿月。
“在第三个抽屉里,一会就给小姐找出来了。”阿月正说着话间,手上的动作也缓了不少。
“小姐要戴这对水晶缀花耳环还是这对红豆耳环?”阿月拿着两对耳环问。
“红豆那对。”小人儿不假思索。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小人儿突然想起这句诗,可惜造化最喜欢捉弄人了。
待小人儿梳妆完毕,外头也响起了锣鼓鞭炮声,阿月笑着喊了一句,“新娘子都还没妆扮好,怎生来这么早?”
来接亲的人同样笑着大声回答:“实在不能怪我们,从东边院子走到西边院子就这么近。”
阿月不再说话,笑着开了门,来接亲的人一哄而入,阿月第一眼便看到了走在人群中的新郎官,裁剪得当的婚服,眼中的温柔胜过一切,只是带了一大张面具,几乎快遮完整张脸了。
“可不能让你们这么轻易把新娘子接走。”阿月伸手挡在人群面前道:“下面我来出题,只许新郎官答。”
“上联是“应是三生夙缘定”。”阿月高声背出今早从书上背来的诗句。
“漫教相敬竟如宾。”沈阔不加思索便答了出来。
“恭喜,这下可以把新娘子接走了。”阿月很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通道,沈阔走过去,附身将坐在床上的小人儿抱了起来。
“怎生还是这么轻?也不知道多吃些。”沈阔微带埋怨的声音轻轻楚楚落在小人儿耳中。
“那日后便承蒙夫君将我喂胖了。”小人儿的声音有些大,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得,这些话还是留着给你们小两口入洞房说吧。”周围有人打趣,小人人因有盖头盖着,所以沈阔并不知晓她盖头下红得滴血的脸。
沈阔将小人儿抱到堂屋,因陆川的父母去世已有几年,所以高堂之上的座位是空着的。
但碍于礼教,小人儿与沈阔还是行了三拜。
三拜过后,众人嬉笑着把二人推进了婚房。
小人儿的脸红得厉害,一切都像做梦似的,她有些分不清梦和现实了。
只是,如果是梦的话,那便一辈子这样吧。
两人入了房间,立马就有人把房门落了锁。
“陆二爷今晚有美人外侧,我们就不占用二爷宝贵的时间了。”
话音刚落便有一群人笑了起来。
待人群全部回到堂屋去喝酒吃菜后,小人儿才掀开了盖头。
“哥哥。”小人儿柔声唤沈阔。
“傻丫头,这盖头哪能自己掀,重新盖回去,我来掀。”沈阔说完便将小人儿的盖头盖了回去。
而后,轻柔将盖头掀开。
盖头下的人比花娇,灯火映在她脸上,是那般温暖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