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不愿做个爱哭鬼,只是实在压抑极了,才肯在夜间悄悄滴落几滴泪,却不想竟被他看了去。】
“你去忙吧,我随便看看便好,你不用一直跟着我。”小人儿这般吩咐,那下人却道:“小姐,是老爷让我来看着小姐的。”
那下人说话不卑不亢,小人儿看了那下人一眼,没说什么。
此时,苏州,陆家。
陆川自小人儿离去后便把自己锁在房间,任下人怎么敲门也不开门。
白叔实在没了主意,才去找阿月商议。
阿月是个机灵的,很快便想出了对策。
“白叔,这样……”阿月说完后白叔便笑了,并一个劲夸阿月。
很快,阿月便去敲陆川的房门。
“二爷,这里有夫人临走前留下的一封信。”阿月这时候却忘了注意自己的措辞,白叔在她身边可是狠狠为她捏了一把汗。
阿月的话音刚落,门便从里面开了。
“什么信?”陆川哑着声音问。
阿月看了眼白叔,白叔会意,立马拿出一封信递给陆川。
信封干净,封口处印了一朵雏菊。
只一眼,陆川便相信那信确实是小人儿写的。
因为他知道,小人儿最爱的花便是雏菊。
陆川接过,小心翼翼拆开信封。
只见信上写着:“陆川,要好好吃饭和睡觉,我走了呀,他日再见一定要你请我吃桂花糕。”
短短的几句话,却叫陆川一个大男人看红了眼。
“好。”终于,陆川将信紧紧攥在手中说了这么一句。
阿月对上白叔的视线,两人相视一笑。
陆川收好信后,立马便让人备好吃的,是了,小姑娘既然让他好生吃饭和睡觉,他便要听她的。
待陆川吃完后,阿月才拉着白叔走到了一边,“看吧,我就说这个办法行得通。”
白叔赞赏地看了眼阿月,然后……不情不愿地掏出一张银票,“给,不能再多了。”
“得嘞。”阿月咧着大大的嘴,笑得一脸开心。
白叔望着阿月蹦跳着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这丫头,整日做什么都需与钱挂钩。
而阿月拿到钱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拿去锁在自己枕头边的小铁盒里,而是拿着钱出了陆家。
离陆家不远处的一家饺子馆里,一位高大的男子正担着水,见到阿月,那人忙把水放下,阿月走过去,掏出手绢便望那人脸上擦去。
“阿月姑娘……”那人明显有些局促,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段公子……”阿月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一下子红了脸,并快速把自己的手绢收回。
“唤我长安长安。”高大的男子道,声音沙哑,但在阿月听来却多了几分磁性。
“嗯,长安。”阿月红着脸唤了一句。
是了,面前这人正是段长安,说来他与小人儿分别已有好几个月,他也是几番辗转后才打听到小人儿在陆家,机缘巧合下又与阿月遇见。
“长安,对了,你不是说拿了这月的月钱便不干了么?”阿月看着浑身是汗的段长安问。
“是啊,还有一天。”段长安回答,目光望去很远的地方。
不知道这时候去见她,她会不会原谅自己。
这么久了,若是有怨,也该消得差不多了吧,段长安自欺欺人地想。
“对了阿月,听闻陆家新娶的夫人姓沈?”段长安突然问。
“嗯。”阿月虽有些惊讶段长安会对陆家的事情感兴趣,但还是回答了他。
“你有所不知,陆家新娶的夫人前日离开了陆家。”阿月贴近放轻了声音说。
“怎么?”
“夫人是个性子烈的,偏二爷又疼她,所以夫人提出要走,二爷也没说什么。”阿月简短地说。
段长安听得迷糊,忽然想到什么,便问:“你家夫人可是去了沈家?”
阿月诧异极了,“你怎生知道?”
段长安这才放下心来,如此,定是那人带走了她。
“阿月,我同你说个故事可好?”这时候小店没有生意,老板正在屋里小憩,段长安索性拉着阿月坐下。
“好。”
……
日头渐渐西落,段长安的故事才说完。
阿月听完张大了嘴巴,段长安瞧着阿月呆傻的模样,忍不住伸手弹了弹她的脸。
阿月吃痛,回过头来与段长安打成一团。
“好啊,你竟认得我们夫人,这些日子倒沉得住气。”阿月忽然就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生的是哪门子气,只是打在段长安身上的力气越发大了。
“你这小姑娘,我好生同你说你还打起人来了。”段长安一边躲一边说。
等阿月打累了,小店老板也醒来了,看到未满的水缸忍不住皱起眉,“这么半天了,怎么还没把水装满?”
“是是是,我马上就去担水。”段长安连连弯腰应话,说完便拿起扁担走开了。
阿月望着段长安高大的身影,忍不住跟了上去。
店老板看着夕阳下嬉笑的二人,又怀念起自己年轻的时光来。
沈家。
小人儿至黄昏时才回去,回去时便叫苏槿在拿着一件衣服缝补。
小人儿走过去柔声唤道:“苏姐姐。”
苏槿抬眼,见是小人儿也没说什么,小人儿明显感觉到苏槿对自己的态度冷了许多。
“苏姐姐,这是哥哥的衣服么?”小人儿问。
“嗯。”苏槿这下才应小人儿的话,“前些日子子君去苏州,回来时衣服破了一大条口子,今日无事,今日便寻思着替他补了。”
“苏姐姐的手艺真好,补得竟比那缝纫机还要好。”小人儿忍不住夸赞。
苏槿的心中才好受了几分,看眼前的小姑娘也顺眼了许多。
这一夜,沈阔托人传回消息,他因生意未谈妥,所以还需在外逗留一日。
晚上并没有人来叫小人儿用饭,很晚才有人送来一碗清粥和一个馒头。
小人儿看了眼东西,心中倒无多大的波澜,面上仍笑着朝那人道谢。
转身接过东西走进房间,小人儿将东西放好,原本自己已经过了饿的时候了,但想着要将身子养好,还是将东西全数吃了下去。
午夜,小人儿在一阵冰凉中醒过来,四肢百骸都是冷的,她原本就是个不耐寒的人,偏巧这晚吹了冷风。
小人儿起身抱着膝盖,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她知道自己不是个爱哭鬼,她已经许久没有哭了呢。
可是,心中那股压抑来得太凶猛。
“小七。”忽然有人唤她的名字,小人儿寻声望去,却见窗户边站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