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原本是伤痛多于幸福的，但看着她欢喜的眉眼，他只觉得自己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人了。】
但倘若有了一个眉眼和他十分相似的孩子，无论有多伤心，她总归是愿意好好活着的。
小人儿听到沈阔这般说，不由得又红了眼睛。
“莫哭，我的小姑娘。”沈阔轻声哄着她。
“你一哭，我心都碎了。”沈阔这般道，小人儿却哭得更厉害了。
“哥哥，我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好不好？你下辈子也要爱我……”小人儿泣不成声。
“好，我答应你，生生世世记着你，你忘了我也没关系，我总会找到你。”沈阔的声音柔柔的，说出来的话却仿佛带着某种力量。
小人儿渐渐止住了哭声，沈阔又道：“你这爱哭的毛病打小时候就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些。”沈阔见小人儿不哭了，又开始打趣起她来。
“哥哥，倘若你同我好好的，我便不会哭了。”小人儿瞧着沈阔道。
“傻姑娘。”如果这世道不乱，我一定会好生爱你。
可是我的好姑娘，有些事总得要人走在前头，如果人人都贪生怕死的话，怕是这世道没有安生的一天。
……
次日，小人儿醒来时没有看见沈阔，心里想着他应该是去了顾公馆，于是便去找阿月，想同她说说话。
没曾想阿月却是在段长安那处，小人儿一去正好瞧见了段长安在替阿月绾发。
这一幕委实和谐得紧，小人儿没有打扰二人，静静地走开。
小人儿突然又想起沈阔前些日子让她看《文心雕龙》，于是便拿了书坐在屋檐下去看。
小人儿越看越入迷，直到下人来叫她用午饭。
小人儿去了饭桌上却看见熟悉的人。
“陆川？”小人儿好生疑惑，“你怎生来这儿了？”
陆川一身军装，越发衬得他眉目俊朗，此刻见到小人儿来，嘴角挽起一抹笑意。
“小丫头，许久不见，可曾想我？”陆川低着声音问道。
因着段长安和阿月也在的缘故，小人儿一下子红了脸。
“你胡说些什么？”小人儿不悦地道。
“我可没胡说，我可是央着顾司令替我拖住你那好哥哥才抽身过来的。”陆川十分坦然。
小人儿倒有些不适应这样的陆川，半天没说出话来。
“好了好了，二爷，小七一个早上没吃东西，您先让她吃了再说。”阿月出声替小人儿解围。
“怎么？”陆川皱眉，“一个早上没吃东西？他们待你不好？”
“不不不。”小人儿听见陆川这么说，连连否认，“我方才看书看入迷了，所以才……”小人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川打断，“莫要说了，快些吃东西。”
“嗯。”小人儿点点头坐下，陆川又同阿月换了个位置坐在了小人儿身边。
“你瘦了。”陆川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小人儿默然，随后也同样低声道：“我本就是吃不胖的，你用不着嫉妒我。”
话语中多了几分欢快，陆川笑了，她眼中的欢喜是那样明显，是他从未见过的呢。
吃过饭后，陆川将人全部遣走，而后才起身将小人儿紧紧拥在怀里。
“我想你了。”
他对这个丫头终究还是放不下，他无数次说服自己未果，于是也只能遂着自己的心意来找她。
“陆川，你别这样。”小人儿虽是这般说，却没有推开陆川。
这是她欠他的。
许久，陆川才将小人儿放开。
“对不起……”
陆川说完便要朝外走去。
“陆川！”小人儿突然叫住他，“我不值得。”
陆川的脚步微顿，随后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你值得最好的。
这句话陆川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她这般欢喜的模样，他看了也欢喜，既然如此，他便再也没有理由去打扰了。
只是，请允许他偶然一次的放纵。
入夜，沈阔才从顾公馆回来，彼时小人儿还未睡下，一个人照例在灯下发呆。
“小姑娘。”沈阔的声音响起，小人儿一转头便看见沈阔。
“哥哥——”小人儿起身，跌跌撞撞闯进沈阔怀中。
“你喝酒了。”沈阔皱起眉头，语气是肯定。
“哥哥，我们就这样好不好？”小人儿没有回答沈阔的问题，一双清澈的眼睛迷上了水雾。
“好，我答应你。”
沈阔拍着小人儿的后背轻生安抚她。
“我陪着你。”沈阔这般说。
小人儿却不言了，她心里有无数的奇怪，她有事觉得这一生太过漫长，有时又希望时间如流水般潺潺，然而自己又何尝有能做主的时候。
她突然便有些伤心了。
“哥哥，你答应我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你莫要骗我……”小人儿的声音越来越小，竟是醉了过去。
沈阔替小人儿洗漱一番，才将她抱上了床。
“小姑娘，夜安。”沈阔伸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我知道这世间有很多东西是你想留住的，你莫要担心，小姑娘，我会好好活着，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陪你到白头。
第二日小人儿醒来，沈阔还未去顾公馆，彼时正拿着一本书坐在床头看。
“哥哥……”宿醉的后果就是头疼声哑。
“醒了？”沈阔放下书，轻轻弹了一下小人儿的头，“不许喝酒了。”
“嗯。”小人儿乖巧应着，一只手拿过沈阔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擦。
“哥哥，我会听话。”小人儿柔声说。
“记得你说的。”沈阔笑了笑。
“哥哥——”小人儿坐起身，看着沈阔，“我想同你成婚。”
沈阔沉默，这小姑娘，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小人儿原以为沈阔不会答应，不曾想他竟点了点头承诺道：“等这世道太平了，我便同你成婚。”
“好。”小人儿掩去眼中的悲伤，“哥哥说的话千万要记着。”
又想，她要的不是天下不是太平海晏河清，不过是区区一个他罢了。
可她又是何等聪慧善解人意的人儿，又怎会不懂得他的心意。
“对了哥哥，我下午同阿月去寺庙一趟。”小人儿边说边穿衣服。
“嗯，我让人送你去。”沈阔也不问小人儿去做什么，他们之间早就彼此信任了。
“嗯。”小人儿应下，随即下了床，“哥哥，过来替我绾发。”小人儿走到镜子前坐下。
“好。”沈阔走过去，执起一旁的梳子便替小人儿梳起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