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自己的命令起到了效果,沈江明心中一阵振奋,原本焦躁到了极点的内心略微恢复了些平静,正在盘算着下一步要做如何打算。但就在这时,两岸山脚下茂密的丛林中不知何时又涌出数千盗匪,这些盗匪每人手里都推着一辆独轮车,而车上毫无例外都载着一垛柴草。接着这些盗匪引燃了独轮车上的柴草,然后推着独轮车向着官兵发起了冲锋。
这些推着独轮车的盗匪显然在事前经过了多次的训练,他们熟练的在怒江两岸围成了一个大大圆弧形,从而封锁住了官兵的去路。随着盗匪的冲锋,这个圆弧开始向前推进。
沈江明见状,脸『色』一变顿时明白了盗匪的意图,他们是想要压缩空间,最后把官兵都『逼』近怒江之中喂鱼。沈江明脸『色』铁青的吼道:
“弓弩手,『射』死他们!”
若是在平时,面对盗匪如此的冲锋,沈江明麾下的弓弩手将能够给予盗匪极大的杀伤,但是此时,他的队伍在接连经历了一连串变故之后,正处于一种较为无序的状态,弓弩手分散在各个不同的人丛当中,难以组织起有效的齐『射』对盗匪进行大面积杀伤。
零星的箭矢『射』向四面八方围过来的盗匪,虽然接连精准的撂倒了数个、数十个推着独轮车的盗匪,但是却不能从根本上打『乱』对方组成的圆弧形阵型。眼看着成片的独轮车向着岸边官兵压迫过来,沈江明接连组织人手几次想要冲破对方的包围,但是每一次独轮车上炙热的火焰都『逼』迫着发起冲击的官兵退了回来。
在盗匪的进一步推进之下,官兵的在岸边所占据的空间越来越小,实在是退无可退的情况下,许多人被迫拥挤在一起,彼此冲撞踩踏,整个官兵阵营顿时大『乱』。接下来,只见盗匪推着一辆辆冒着火焰的独轮车狠狠的撞入到官兵的人丛当中,官兵阵营顿时变成了一片火海,一排排的士兵被小车撞倒,一辆辆独轮车从他们的身体上碾压而过。
盗匪这边则是在有序的收割着官兵的『性』命,当前面推着独轮车的盗匪经过之后,地面上留下了大片的官兵尸体,紧随其后的盗匪一个个拿着兵刃开始剿杀偶尔从独轮车夹缝中生还的漏网之鱼,并逐一对地面上的尸体进行补刀,确保对方已经死透。
眼见从正面突破盗匪的弧形阵型无望,溃不成军的官兵士卒最终只得选择向着身后的怒江奔逃。两岸的官兵一个接一个的跳入滚滚的江水之中,一时之间,滚滚的怒江水面上人头攒动,宛如下饺子一般。
此时,在山峰之上观战的林震看着眼前的情形,面『露』狰狞的说道:
“哈哈,帝国边军,不过如此!”
一旁的杨寿则是一脸阴狠的的说道:
“我等自确定佯攻永昌之时,便已经在谋划如何调动、伏击边军,这一个多月以来,我等早已经将永昌至怒江一线的大大小小各个地方探查的清清楚楚,把边军的来路、进军路线、可能的渡河地点算计得明明白白,我们穷尽了各种可能,我们准备了多达十余种预案。如此有心算无心之下,他沈江明纵使有天纵之才,又安能不败?”
林震拍了拍杨寿的肩膀,朗声说道:
“杨寿,此番谋划你当居首功!”
杨寿连忙躬身答道:
“谢大首领赞誉!杨寿不敢居功。”
一旁的张菁娘则是咯咯娇笑两声,适时的『插』言道:
“还是大首领眼光独到,而今奴家算是见识到了,要成大事还是要靠能动脑子的人。”
林震哈哈一笑,却没注意到杨寿和张菁娘二人的眼神仿佛不经意的碰撞了一下,随即又都若无其事的挪到别处。
接下来只听林震沉声说道:
“好了,时候差不多了,该收网了,让第三队出击吧!”
这个时候,站在怒江边的沈江明早已经没有了先前气吞万里的豪气,此时映入其眼帘的是两岸官兵全面崩溃的凄惨景象,数不清的圣斯罗帝国的精锐士兵倒在盗匪的屠刀之下,还有更多的人为了逃得一条『性』命,奋力跳入波涛汹涌的怒江之中,却再也没能浮上来,这些可都是戍守边疆多年的百战之卒啊!
面对眼前这一切,沈江明面若死灰,一时之间心丧若死。然而更大的打击却在这个时候接踵而来。只见怒江上游又一次出现了数十艘木筏,而这一次每一艘木筏之上都有五到七名盗匪,他们撑着木筏飞快的顺流而下,未过多久便到达了太平渡这一片水域。此时,在水面之上到处都是意图涉水求生的圣斯罗士兵。木筏上的盗匪看着水中的士卒,脸上『露』出了残酷的笑意。在这残酷的笑容之中,只见他们手持着长刀对着漂浮在水面上的士卒狠狠的劈下去……
水面之上的帝国士兵由于身子浸在水中,面对盗匪劈来的长刀甚至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轻而易举的削掉了脑袋。此时此刻,这已经不再是两军的阵前交锋,而完全成了一边倒的屠杀。怒江水面之上,帝国官兵的哀嚎和惨呼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在这其中时不时的掺杂着盗匪毫无怜悯的嬉笑和喝骂,樱红的鲜血渐渐的将怒江这条‘黑水河’染红了。
此情此景,让怒江岸边的沈江明肝肠寸断,他知道自己的队伍完了,自己这多年积攒下来的本钱,在太平渡这个地方赔掉了大半。面对着怒江之上漂浮着的一具具帝国士兵的尸体还有被暗红『色』的江水,他仰天怒吼:
“林震,我若得生还,誓取汝首级,以慰我警备师阵亡将士在天之灵!”
说话间,沈江明只觉得急怒攻心之下,胸中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接着喉咙一甜,鲜血狂吐之下,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沈江明身旁的罗超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即将倒下的沈江明,连喊数声:
“师座!师座!”
沈江明犹自昏『迷』不醒。大军陷入四面埋伏之中,主帅又在此时人事不醒,如此危急时刻,罗超没有犹豫,当即对身边几名亲随和下级军官说道:
“师座人事不醒,如此危难之际,我当全权代理指挥权,诸位可有异议?”
一旁众人齐声道:
“愿遵旅座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