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永昌城内韦盛昌的府邸之中,韦盛昌独坐在院内。每天这个时候,褚怀远郡守都会召集城内建宁郡各级官员议事,商议如何征募壮丁支援前线的宇流明,对于宇流明的支持,褚怀远可谓是竭尽了全力。不过今天韦盛昌却没有前去,而褚怀远亦没有派人来相招,毕竟自己做为蜀中派遣而来的官员时常处于建宁郡一众官吏之中显得有些碍眼,这些韦盛昌心里很清楚。但是更为重要的是,今天他要等待一个消息,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这个时候,一个黑影悄然出现在韦盛昌的身后。这个黑影站在韦盛昌身后五尺的距离便不再靠近,而是遥遥的向着韦盛昌躬身行礼。韦盛昌没有回头依旧坐在椅子上,缓缓拿起桌前的一杯清茶放在嘴边啜吸了两口,然后眯着眼睛,缓缓的说道:
“情况如何了?”
身后的黑影躬身说道:
“失手了!”
韦盛昌眯着眼睛,缓缓把茶杯放在桌子上,陷入了沉默。那个黑影恭敬的站在韦盛昌的身后,两个人都缄默着,院内一片寂静。少顷,韦盛昌沉声问道:
“折了多少人手?”
“三个,‘袖里乾坤’童姥姥,‘疾风快剑’封不平,‘九尾鞭影’董千里。”
此时,韦盛昌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缓缓闭上眼睛,口中淡淡的说道:
“都是好手啊,看来这个宇流明不一般,他身边有高手保护?”
“是!”
“查清楚是谁了吗?”
“是赵熙身边一名姓骆的侍卫!”
韦盛昌又思忖了少顷,眯着眼睛说道:
“好了,你下去吧。”
那名黑影又躬身行了一礼,随即身形一晃便从庭院中消失。此时,韦盛昌却是陡然睁开了双眼,目光之中尽是凌厉之『色』……
此时,在永昌郡守府邸之内灯火通明,褚怀远和郡长史程潜、郡都尉马博、郡丞韩飞、少府周良栋等人正在忙碌的处理日间各项事务。当诸事处理已毕,只见褚怀远朗声说道:
“诸位,下面我将宣布一见大事……”
正在这时,只见韦盛昌满脸笑容的自门外进来,口中连连说道:
“告罪告罪,来得有些晚了,还望褚郡守及各位同僚不要见怪。”
褚怀远被韦盛昌打断了话茬,心中微有些不快,但是表面上却只是淡淡的微笑道:
“无妨,韦大人自行落座便是。”
待韦盛昌落座之后,只见褚怀远再次说道:
“诸位,下面我将宣布一见大事,宇流明自易门县来信了,称沈江明已然包抄至林震所部身后,而宇流明则是在正面摆好了口袋阵,不日就将发起最后的攻击,将林震所部聚歼于易门城下!”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顿时大哗。一时之间屋内众人无一不『露』出惊讶之『色』,相互之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褚怀远非常满意众人惊诧的表情,他抬手虚按,止住众人的话语,口中淡淡的说道:
“我南疆五郡饱受盗匪之害久矣,不曾想最终竟然是我建宁郡将此大患根除,既然天意如此,我等亦当竭尽心力,为南疆除此大害!”
在场众人顿时同时站起身来向着褚怀远躬身说道:
“我等定当追随大人,竭尽心力,为南疆除害!”
待众人落座之后,少顷,却听见韦盛昌说道:
“郡守大人,我可是听闻林震麾下可尚有三万余众盗匪啊,宇流明说能够将之聚歼于易门县,不会有些大言不惭吧?”
褚怀远闻言脸『色』顿时有些不愉,口中沉声说道:
“怎么,韦大人莫非是在质疑本官所说的话不实?”
韦盛昌连忙站起身来,躬身说道:
“岂敢岂敢,不过下官以为宇流明口说无凭,他宇流明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巡检,如此大事还是慎重一些为好,不可偏听他一面之词。”
褚怀远有些厌恶的看了韦盛昌一眼,见对方却是依旧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口中冷冷的说道:
“什么口说无凭,前几日的战报你没看吗?宇流明已然在易门县给予盗匪重创,而且宇流明已然送来了接下来围歼林震所部的兵力部署图,韦大人,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韦盛昌眼神中闪过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精芒,脸上却『露』出惊愕的表情,口中说道:
“当真有兵力部署图?”
褚怀远随即从袖中拿出一份图纸,递给身旁的侍从,说道:
“将此图给韦大人看一看。”
从侍从手中接过图纸之后,韦盛昌认真的观看起来,目光在图纸上缓缓的游走,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他越看脸『色』越是阴沉。褚怀远见状,忍不住嗤笑一声,然后说道:
“韦大人,你看过之后也让在座诸公都看一看。”
待韦盛昌仔细的看完之后,接着便见他将图纸交给侍从,脸上却是浮现出羞臊之『色』,随即站起身来,向褚怀远躬身说道:
“既然如此,下官恭祝郡守大人早日建此大功。”
接着韦盛昌又向着在场众人一拱手,继续说道:
“盛昌身体有些不适,就不参与诸位接下来的议事了,告辞。”
眼看着韦盛昌匆忙离去的背影,褚怀远轻蔑的一笑,随即对在场的众人说道:
“好,我们继续……”
此时,韦盛昌却是急匆匆的返回到自己的府邸之中,步履急促的迈进书房,然后将房门反锁上。接下来,只见他来到自己的桌案前坐好,然后在桌案上摊开一张白纸,提起一支『毛』笔却没有急于落笔,而是闭幕冥想起来。
半晌之后,韦盛昌深吸一口气,随即落笔。狼嚎做成的笔尖在宣纸上轻柔的转动,一条条墨迹随着笔尖的运动出现在纸面上,有高山、有湖泊、有河流、还有城池……
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只见韦盛昌长舒一口气,将手中的『毛』笔放在一旁的笔架之上,然后身子向椅子靠背上一躺整个放松下来。少顷,只见他轻轻拿起桌前此时已经画满图画的白纸,目光在白纸上逡巡良久,确认无误之后,方才一脸自得喃喃自语的说道:
“老夫这过目不忘的本事倒还有几分用处。”
……
到了第七日,各种负面的消息开始在林震的阵营当中蔓延开来,防人之口甚于防川,隔离的方法终究还是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