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镇中军的陈开基同样看到了这一幕,虽然他同样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却知道这一定是出自宇流明的手笔。在陈开基怨毒的目光中,烧着的云梯开始一架接一架的崩塌,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肉被烧焦的味道,一种前功尽弃的绝望笼罩着城下的众多彝族土兵。
林震、钱阿因、孙得胜等人都呆呆的注视着陈开基,他们此刻都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每一个人的脸上无不流『露』出一种沮丧到了极点的神情。
面对着众人的目光,陈开基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不能承认失败,自己必须要为土司联军保留最后一点心气儿。只见他哆哆嗦嗦的抬起右手指向会泽县城墙的方向刚要说话,却在这个时候西面一阵号角声“呜——呜——”响起。
二牛的部队赶到了!一队队身着帝国军队制式铠甲的会泽旅士卒出现在西面,正向着县城所在的方向快速赶来。
这一刻,陈开基脸『色』已经灰败到了极点,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沮丧,只觉得喉咙一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就此人事不知。
一旁的林震等人连忙上前一把扶住陈开基遥遥欲坠的身躯,焦急的喊道:
“开基土司……”
“开基土司……”
“开基土司……”
……
此时此刻,会泽县城楼之上已经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城墙上的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拥抱、欢呼、哭泣……他们知道,援军来了,他们知道,会泽县保住了!
宇流明站在城楼之上,脸上洋溢着一丝浅浅的微笑,目光淡然的注视着西面二牛的部队,眼神之中却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欣喜之『色』。
二牛并没有立即对土司联军发起进攻。在历经多次战役之后,现在的二牛早已经是一名成熟的指挥官了,目前双方兵力对比上陈开基麾下近三万土司联军仍然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若是贸然进攻战事不顺则二牛麾下这一千人极有可能被对方吃掉;而二牛若是按兵不动丝毫不『露』出破绽,却能够有效的牵制土司联军,使之不能全力攻城。而另一方面,在时间上拖不起的是陈开基,他此刻最担心的就是郡内各路援军赶来,而二牛的部队到达会泽县便是一个明显信号——其他各路援军将会陆续到达,这无形当中就会给陈开基施加巨大的心里压力。
……
此时,在土司联军大帐之中,在战场上昏厥过去的陈开基悠悠醒转,面对着孙得胜、钱阿因、林震等人的目光,陈开基一脸的沮丧之『色』,口中喃喃自语的说道: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宇流明的援军来了,我们失败了,失败了……”
一旁的林震眼看着陈开基如此失魂落魄的表现,眼神中的鄙夷一闪而逝却没有说话,心中却不屑忖道:区区一千人就吓成了这个样子,还有没有点落恐土司的样子?
这时,一旁扶着陈开基肩头的孙得胜颇有些焦急的说道:
“开基土司,你现在可不能撒手不管啊,我们几家为你马首是瞻,现在这个时刻可都指着你来拿主意啊!”
钱阿因也连连说道:
“就是啊,开基土司,你可千万要振作起来,不能倒下啊!”
两人的开解并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陈开基依旧是一脸黯然的神『色』,只见他重重的叹了口气,用手捶打着自己的大腿痛心疾首的说道:
“现在还拿什么主意?宇流明的援军来得太快了,短短两日……短短两日啊!此次我们怕是要万劫不复了……”
“还没到那时候!”
林震用斩钉截铁的话语打断了陈开基下面的话。陈开基、孙得胜、钱阿因闻言,三人一齐把目光投向林震。只见林震冷冷的说道:
“不过来了一千人马,何必紧张成这个样子。战场上的绝对优势仍然掌握咱们的手中,只要在宇流明其他的援军到达之前,拿下会泽县,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此言一出,陈开基神情先是一振,但随即又神『色』沮丧的说道:
“前两日我三万大军围城强攻尚且不能奏效,如今敌人援兵已至,城中必然士气振奋战力倍增,接下来我们攻城又如何能够奏效?”
林震沉声答道:
“开基土司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三万大军拿不下一个小小的会泽县城,土司难道不觉的脸红吗?”
陈开基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但是想到此时还需倚靠林震来解决眼前危局,只得强压着怒气问道:
“林老弟莫非有什么好的办法?”
林震沉声说道:
“早在开基土司发兵之前我便已经提前做了准备,我安排牛延庆率领二百人扮作灾民混入会泽县城当中,只待时机成熟便可从内部突然发难,然后我们再里应外合……”
陈开基闻言眼前顿时一亮,原本暗淡的神『色』也不禁为之一振,迫不及待的问道:
“好办法,好办法,关键时刻还是你南疆王高明!那……依你看来,牛延庆他们何时可以发动?”
林震答道:
“如今宇流明眼见援军已至,想必会觉得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自然而然的就会掉以轻心,更何况我们也没有再多的时间去等待了!我看……”
说到这里,林震目光凝重的注视着陈开基,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就在今晚!”
……
深夜,经历了一天激战的会泽县城在这一刻寂静无声。城内的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带着疲惫早早的进入了梦乡。由于知道援军已经到来,这一天大家都睡得异常的踏实。
然而,在夜『色』之中,却有零星的人影自县城内的灾民安置点内偷偷潜出,然后在一处阴暗的角落里汇集成一股人流。
“牛头领,人都到齐了!”一个喽啰对着牛延庆低声说道。
牛延庆点点头,对着众人一挥手,说道:
“抄着家伙,咱们去南门!”
二百人的盗匪在牛延庆的带领之下一路向着会泽县城的南门而来,沿途虽然遇上了两波巡夜的士卒,却因为牛延庆老道的经验而规避了过去。眼看着已经接近了城门,却发现在城门门洞及两旁有二十名民团在值守。
牛延庆埋伏在不远处观察了好一会儿,眼见对方守卫甚是严密,而城门四周又都是开阔地一眼望去一览无余,仔细思忖半晌之后牛延庆最终决定想办法靠近看守城门的兵丁,然后再出其不意发动袭击迅速控制城门。
打定主意之后,牛延庆带着麾下的众人仿若无事沿着街道向着城门缓缓而来。眼看着距离城门越来越近,距离看护城门的兵丁已经不足二十米的距离,牛延庆心中正在窃喜,这个时候突然听见对面的士卒喝道:
“站住!什么人?”
牛延庆闻言心中一紧,挥手止住身后的众人,然后朗声说道:
“我等是城中灾民,奉大人的令前来协助看守城门!”
那名守城的士卒不疑有他,点点头道:
“过来吧!”
牛延庆正欲带着麾下的盗匪继续靠近,却突然听见有一个声音说道:
“等一下,站住!”
牛延庆此时心中猛地一惊,心中只盼着能够再靠近对方几步,当下答道:
“军爷还有何事?”
适才说话的人是『色』目南山,今夜正好轮到他当值。原本『色』目南山并没有想太多,但是突然觉得来人的规模似乎太多了些竟然在二百人上下,顿时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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