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在场的众位大臣包括宇流明在内都一齐跪倒,口中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赵天宇心情大畅,豪迈的一挥长袖,朗声道:
“众爱卿快快平身,今天实在是一个好日子啊!骠骑将军在千里之外捷报传来,这一仗打得实在是漂亮!”
待众人起身之后,裴行寂面带微笑的向着赵天宇说道:
“陛下洪福,而今骠骑将军大破西辽犯边兵马,北面的压力算是稍缓。为今之计,是时候可以实施进一步的分化瓦解之策了!”
赵天宇手捻胡须微微的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宁霜影,眼神之中满是征询之意。宁霜影知道是该自己说话的时候了,窈窕的倩影下意识的上前两步。站在她身旁的大将军段擎天、门下侍中崔群都不自觉的向两旁挪了挪脚步。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把目光的焦点汇聚在了宁霜影身上,因为在大楚还没有哪一个人在军事上的谋划能出“帝国女军师”其右!
宁霜影用一种波澜不惊的语气淡淡的说道:
“骠骑将军大胜西辽的人马威震北疆,此刻原本态度暧昧游移不定的东胡必然会对我大楚心存畏惧和戒备。我们却可以在此时采取按兵不动的策略。”
赵天宇闻言一愣,问道:
“按兵不动?”
“按兵不动!”
宁霜影先是用肯定的语气回答了赵天宇,然后解释道:
“我军若是携大胜之威出师北疆,则东胡畏惧必然与西辽联手而共抗我大楚。然而,若我军仅仅只是摆出一副积极防御的姿态,则东胡国主完颜烈太与西辽有切骨之仇,如何能不趁此机会咬上一口?”
赵天宇闻言顿时释然,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口中赞道:
“呵呵……此乃昔年魏武曹孟德取‘二袁’首级之法。”
宁霜影点点头,道:
“陛下英明,不过此乃其一。”
赵天宇好奇的问道:
“哦,莫非还有后招?”
宁霜影点点头答道:
“北方两国东胡弱而西辽强!东胡与西辽一旦交兵,我们则可先暗助东胡推波助澜。若是他完颜烈太能够争气打他西辽一个大败亏输,咱们便可趁势出兵痛击西辽,就是直捣其上京临潢府也未尝不可。”
赵天宇点点头道:
“不错,这是最好的结果。若是西辽耶律宗真胜了呢?”
“同样出兵西辽!”
“还是要打西辽?”
赵天宇又有些疑『惑』,宁霜影解释道:
“摆出出兵的架势,勒令东胡、西辽两国罢兵,断不能让西辽灭了东胡,绝不能让北疆再一次出现一个大一统的‘金帐汗国’,这是我们实行了多年的国策!”
“不错,分而治之,分而治之啊!”
思忖片刻,赵天宇不禁又好奇的问道:
“若是两国打了个不胜不败呢?”
宁霜影微一沉思,然后答道:
“那我们便坐山观虎斗,让两国涂耗国力,待到时机成熟再收买、挑动其国中部落加剧其两国内部矛盾,若是能让两国再次分裂,则我北疆五十年太平可期!”
此言一出,赵天宇抚掌笑道:
“真是上天将霜影赐予我大楚啊,哈哈哈哈……”
一旁的裴行寂亦是笑道:
“有宁参谋总长这一席谋划,我大楚北疆可以无忧矣!”
大元帅段擎天则是嘿嘿一笑,说道:
“我这贤侄女这脑子就是好使,只言片语之间便胜过了我们这帮莽夫在前方的厮杀咯,呵呵呵……”
而此时门下侍中崔群则是意味深长的说道:
“所谓虎父无犬女,庆凉王坐镇西北独抗大陆第一名将水柔冰,而宁总长却是坐镇中枢谋算天下,宁氏一门实在是我大楚的国之柱石啊!”
说话间,崔群和裴行寂二人的眼神瞬间触碰了一下,然后又都若无其事的移开一旁。而赵天宇似乎并未察觉崔群话中的深意,而是继续朗声笑道:
“呵呵呵……不错不错,宁氏一门皆是我大楚的栋梁!想当初‘血『色』冰霜’一役若非你父宁焕清在渭水畔拼死阻击水柔冰的冰霜龙骑军,朕还能不能安稳的坐在这龙椅之上只怕是尚未可知啊!”
宁霜影似乎并不愿过多的谈及父亲,只是默然不语并没有接话。一时间似乎有些冷场,赵天宇却瞥见一旁的宇流明并没有如其他人一般附和着称赞宁霜影,而是一个人站在一旁若有所思。赵天宇不禁问道:
“宇流明,适才宁总长提出的意见你怎么看?”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均是一阵诧异,如此军国大事陛下怎么会去问一个小小的郡守?而宁霜影则是把冷静的目光投向了宇流明,神采间微微流『露』出了一丝好奇之『色』。只见宇流明躬身道:
“宁总长思虑周全,照此谋划想必如她所说,能保我大楚北疆五十年安宁。有宁总长在,实在是我大楚之福!”
宇流明可不想此时有什么标新立异,赶紧一通阿谀之词奉上,只求能够将赵天宇敷衍过去便可。宁霜影闻言脸上却微微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而这个时候只见赵天宇望着宇流明,满含深意的问道: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此言一出宇流明心中顿时一跳,一时间竟是有些拿不准皇帝陛下的意图。正在犹豫间,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赵熙却似无意的『插』言道:
“宇流郡守,在南疆之时你便屡屡有奇谋化险为夷,莫不是你在北疆的问题上有什么自己的想法,不妨说出来。”
赵熙这番话实际是在点拨宇流明:不要在皇帝陛下面前打马虎眼!赵天宇虽然面上和善,但是毕竟是一国之君心机又怎么会不深沉?他既然看出你有想法你最好便照实说出来,否则若是让陛下看出你言不由衷,只怕到时候失了圣眷可就不好了。
宇流明听闻赵熙之言陡然一惊,背后冷汗已经下来了,不禁暗自庆幸若不是赵熙提醒自己差点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他向赵熙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说道:
“陛下,我倒不是有什么新奇的想法,只是觉得若单纯按照宁总长的法子,虽然可保我大楚北疆五十年的太平,但五十年之后呢?”
赵天宇闻言一愣,不置可否的道:
“你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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