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案子还没怎么着呢,这原告倒是先争起来了。大堂之外围观的百姓看见这一幕表现各有不一:有的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嬉笑着指指点点唯恐天下不『乱』;有的读书人则是在说卢元甲仗着自己家财万贯欺压良善;还有的普通百姓则是大为不满丁耀祖盛气凌人的模样……
宇流明此时猛地一拍惊堂木,冷然说道:
“卢元甲、丁耀祖,你们倒是放得开,在这公堂之上你一言我一语争得是不可开交,本官问你们话了吗?”
卢元甲:“……”
丁耀祖:“……”
这时,宇流明转而望向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王小二,淡淡的说道:
“王小二,据你们证词中所言,你是最先与李福财定下与李氏婚约之人,适才卢元甲和丁耀祖争得不可开交,你怎么不说话啊?莫非你不想娶李氏?”
王小二此刻神情却是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哀伤,他唯唯诺诺的说道:
“大人,小人既没有举子的官身,也没有万贯的家财……”
说到这里,只见他胖乎乎的脸庞上竟然挂着两串泪珠,只听他继续说道:
“但是小人自小与李氏一同长大。小时候我叫她阿妞,她叫我小二哥,我们一起在院子里过家家,一起翻墙头玩泥巴……渐渐的,我开始一刻也离不开阿妞了,阿妞也离不开我。突然有一天,阿妞她告诉我说愿意做我媳『妇』,从那时候开始我便把这话牢牢的记在心里。后来,我说服了家中爹娘鼓起勇气去李家提亲。李福财这人贪财我是知道,他说要拿一百两纹银做为彩礼,我为了娶阿妞一咬牙便答应了下来。家里肯定是拿不出这么多钱,我便寻思着跟着长安的商队外出学做生意。我们家几代都没有出过长安城,我第一次出远门心里也怕得要死,但是为了阿妞我什么都愿意做。一个人在外面,饱一顿饥一顿,时不时还要遭人白眼、辱骂,干不完的活受不完的累,我都忍下来了。”
说到伤心处,王小二泪如雨下,他拿起衣袖往脸上简单的擦了擦,继续说道:
“也算我运气好,跟着商队的掌柜学会了在各地间往来贩运货物赚取差价,几趟买卖下来竟然赚了不少钱。有了本钱之后路子也更多了,这两年我一直在外面跑不停的倒腾货物,虽然辛苦但是一想到能把阿妞娶进门,今后两口子和和美美过日子心里也是美滋滋的。谁曾想,当我赶回来的时候才知道竟然出了这种事……呜呜!”
说到此处,王小二已是有些泣不成声。在场众人和堂外围观的百姓无不为王小二的遭遇而感到不平,不少人已经在堂外高声怒骂起李福财这个狼心狗肺之人来。
宇流明不置可否的问道:
“那么王小二,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王小二憨厚的答道:
“大人,我说这么多不是为了让大家可怜我。我想说的是,原本婚姻之事讲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阿妞她爹实在是个坦途钱财之人,为了银钱竟然罔顾自己女儿的幸福。我恳请大人给阿妞一个自己做主的机会,无论阿妞最后选谁我都无话可说,也绝不反悔!”
宇流明尚未答话,一旁的卢元甲和丁耀祖却已经抢先说道:
“不行,我与李氏有婚约在身,李氏应当与我卢元甲完婚!”
“绝对不行,我与李氏亦有婚约,大人若是不把李氏判给我,我丁耀祖绝不答应!”
眼看卢、丁二人又要闹起来,宇流明手中惊堂木又是一拍,“啪”的一声脆响之后,只听宇流明道:
“肃静!你二人若再敢咆哮本官先上你们二十大板!休要聒噪,稍后本官判定的结果定会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带李福财、李氏二人上堂!”
少顷之后,李福财、李氏二人在差役的带领之下来到堂上。宇流明仔细打量之下,只见这李福财年近五十、体态微微发福,身上却还留有些腱子肉,双手上满是老茧显然是多年当屠户所致。只见他上堂之后一双眼睛滴流『乱』转,时不时闪烁出一丝精明的光芒。
再看一旁的李氏,正是二八妙龄的年纪,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身着一身鹅黄『色』的碎花布裙,一看之下着实美貌可人,只是此刻她略显稚嫩的俏脸之上却写满了哀伤。
宇流明首先对着李福财说道:
“李福财,你知罪吗?”
李福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扣头道:
“小人知罪!我不该一时鬼『迷』了心窍把闺女三许他人!小人已经知错愿意悔过,还请大人从轻处罚。”
宇流明见状不禁冷笑道:
“哦,你既然愿意悔过那本官倒要问你,你打算怎么悔过啊?”
那李福财原本自忖没有幸理,如今却从宇流明话中听出一丝开释的希望,连忙道:
“小人这就退还两家彩礼,把女儿许配另一人。”
宇流明意味深长的问道:
“那你准备把闺女许配给谁呢?”
李福财微一寻思,王小二没钱没势的肯定是不成的了,卢元甲和丁耀祖一个家财万贯一个前程似锦,倒是有些不好抉择。只见他跪在地上看看卢元甲又瞅瞅丁耀祖,唯独没有搭理站在一旁的王小二,最终他仿佛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对丁耀祖和卢元甲说道:
“这样吧,你们两个谁出的彩礼高,我便把闺女嫁给你们其中一人!”
此言一出,在堂外听审的人群顿时大哗,不少人已经开始高声喝骂起来:
“这哪里是个当爹的,分明就是把自家女儿当做货物在卖!”
“这李福财简直是吃了蜜蜂屎『迷』了心!”
“杀千刀的李屠户,宰了一辈子的畜生,自己也没个人样了!这人就该立刻拉出去砍头,尸身送去喂狗!”
……
此时在人丛之中,宁霜影和骆清瑶两人站在一处目睹了这一幕。只见骆清瑶摇头叹息道:
“这李氏生的这般秀丽,却不曾想有这样一个禽兽般的父亲,哎……”
站在一旁的宁霜影已经是面寒如冰,她双手握拳极力的克制着自己,随后只听她冷冷的说道:
“猪狗不如的东西,枉为人父!”
……
“啪”的一声脆响,宇流明手中的惊堂木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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