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宁霜影分明的看到了李严目光中的灼灼炙热。她觉得火候已经差不多了,突然话锋一转沉声说道:
“但是……现在一个小小的凉州刺史竟然就想要破坏你们陇西李家崛起的机会,这对于你们李家来说能够接受吗?”
李严斩钉截铁的答道:
“当然不能!这不是能不能接受的问题,这简直就是不可饶恕!”
宁霜影点了点头,然后意有所指的说道:
“那么李员外,你是不是应该把你在凉州的遭遇适当的透露给你们的家族呢?”
李严神情一动,心领神会的点头道:
“我明白了!”
宁霜影又补充道:
“当然,李员外在向家族求援的时候还需要注意几点!”
“愿闻其详!”
“第一,不可过多的透露你在西平郡所获得的利益,否则……到时候李氏当中的实力派横插一杠进来,李员外你可就成了为别人做嫁衣了!”
“明白!”
“第二,要正确估量自己的能力,不要向家族突出非分的要求,那样只会徒增家族的反感而不能得到丝毫实质性的帮助。我们只需要朝中出现反对公羊羽的声音,其他的事情我们完全有能力自己来解决!”
“好的!”
“最后一点,李员外要明白,公羊羽是皇帝陛下委派的刺史,要想扳倒他单单依靠外力并不行,我们必须要让他在治理凉州地区的过程中出现重大的失误。只有当绝大多数人都认为公羊羽不再适合待在凉州了,皇帝陛下才有可能被迫换掉他!你要做的,便是找出公羊羽的失误,或者……帮他制造出失误!”
听完宁霜影的一番话,李严此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感激,他由衷的说道:
“宁帅的话句句皆是金玉良言,我记住了!”
……
远京,水氏大元帅府。
水柔冰此刻正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自家后院的花园里,她优雅的身姿以一个绝美的姿态倚靠在玉砌的雕栏之上,秋水般的目光却是凝视着身前石桌上的三个文字:宇流明!
这三个字是她返回远京之后,用小刀亲手刻在石桌上的。这些时日以来,水柔冰基本上是足不出户,一有空闲的时间便坐在这里对着桌上的三个字久久的发呆。这三个字所代表的的那个男人给她留下的映像太深刻了,特别是宇流明身着大楚帝国军制式铠甲手持长剑的样子始终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尽管水柔冰甚至没有见过宇流明长得是什么样子,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时刻的想起宇流明。
每当水柔冰一看到这三个字,脑海里便会浮现出凉州会战时的一幕幕情景,她呆呆的望着这三个字时而咬牙切齿的用手中的牛角小刀在‘宇流明’三个字上狠狠的剁上两刀,时而又会禁不住“噗嗤”一笑,然后趴在桌案之上不停的笑个半天……
“阿姐,大楚那边有消息了!”
说话间,只见水少云向着水柔冰所在之处快速的走来。水柔冰听到弟弟的声音后缓缓的坐直身子,抬手用衣袖不着痕迹的遮盖住石桌上的‘宇流明’三个字。
“什么消息?”
“大楚一方提出的谈判代表……是宇流明!”
“是他?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说到这里,水柔冰的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玩味儿的浅笑。少顷之后,水柔冰忽然问道:
“现在国中众臣和将领对于我们与大楚议和是什么态度?”
水少云闻言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方才说道:
“古岳、赫连阳旭等几位老将军极力反对与大楚议和,而林汉、姚思远几位年轻将领则比较赞同。至于文官层面……由于洛丞相一力主张议和,所以朝中文臣对此并没有异议。”
水柔冰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
“古岳和赫连阳旭两位都是为我水氏打天下的老臣,两个人在马背上打了一辈子,有个什么事儿也都想着用打仗的方式来解决,更何况古岳的儿子还折在了南宁军的手里,他们嚷嚷着要打仗很正常!不过……”
说到这里,水柔冰把目光投向水少云郑重的说道:
“我水氏之所以强盛便是在于上下一心,现在因为是战是和的事情产生了分歧很正常,但是却不能够伤了和气!这件事情我虽然能够出面协调迅速平息朝中的异议,但是我却打算交给你来做!”
水少云闻言一愣,道:
“交给我?”
“不错!”
水柔冰一脸正色的来到水少云的身旁,用力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
“少云你已经长大了,现在你是水氏的少主!今后你要做的不是像姐姐这般去冲锋陷阵而是想方设法把大家紧紧团结在一起!”
话音未落,却听见一个苍老厚重的声音道:
“哈哈哈……说得好!”
说话间,只见一位年逾五十的老者大步流星的向着二人所在之处走来。他身高七尺体态修长,双目宛若朗星一般明亮而祥和,一头银发披在身后,随着他步履的起伏而轻轻的摇曳,与他整个人的宁静气质结合在一起,正是一静一动的完美搭配,古之名士莫过于此。
水柔冰和水少云一见此人同时露出惊喜的神色,一齐躬身道:
“洛丞相!”
洛星寒,当代水氏帝国丞相,也是水氏立国以来最为杰出的一位丞相。正是在他的辅佐之下,水氏家主水清渊带领着水氏部族将他们的国家发展成为了北方第一强国,几乎算是达到了与大楚鼎足而立的地步。而大陆第一名将水柔冰也正是这位洛丞相的嫡传弟子。
此刻洛星寒正一脸慈爱的注视着水柔冰和水少云二人,只见他手捻胡须淡淡的说道:
“少云长大了,柔冰却更加成熟了!我水氏年轻一代当中有你们两人坐镇,帝国算是后继有人了!”
听闻洛星寒的夸奖,水柔冰和水少云两人脸上的喜色更甚。只见水柔冰一边拽着洛星寒的胳膊让他坐到石桌旁,一边微笑着说道:
“那也是丞相师父您的教导有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