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左右,赵枫五人已经到了聚贤庄,却没有直接去聚贤庄,而是在不远的一个茶楼坐了下来,叫茶博士上了壶好茶来。
“公子,咱们怎么不进去啊?”王明性子直,心里有疑问便直接问出来。
赵枫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闭上眼,细细品味其中滋味,嘴里轻声道:“时机还不到,所以不能现身。”
王明还想说什么,却被魏勋拉住了。
接近午时,一辆马车缓缓驶进聚贤庄。
赵枫饮尽杯中茶,道:“时机已到,走吧,去见见那些所谓的‘英雄’!”说完直接站起身来,径直往聚贤庄走去。
此时聚贤庄门口已经没有了守门的人,五人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便直接进了庄子,循着吵闹声音,又找到了众人聚会之所,远远站在众人身后。看见乔峰站在院子中央的马车旁,阿碧也是吃了一惊,终于明白了赵枫说的“时机”是什么意思了,不过对于赵枫的未卜先知,她也很是疑惑,频频望向赵枫。
“阿碧妹妹,怎么了?”木婉清见阿碧神色不对,小声问道。
阿碧指了指众人中间的乔峰,轻声道:“那便是乔大爷,只是不知道今天他怎么会到这里,难道他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来对付他的吗?”
“什么?他便是乔大爷?”木婉清和魏勋王明三人都是吃了一惊。
四人的话声音虽然小,却瞒不过赵枫。赵枫轻声道:“知道又如何?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只要是有值得去做的事,虽千万人吾往矣,何惧之有?”
四人听了赵枫的话,依旧觉得不可思议,不明白乔峰为什么会来送死,不过却没有去过多猜测,现在已经到了这里,只要听着,便什么都知道了。
只听得乔峰道:“闻道薛神医和游氏兄弟在聚贤庄摆设英雄大宴,乔某不齿于中原豪杰,岂敢厚颜前来赴宴?只是今日有急事相求薛神医,来得冒昧,还望怨罪。”说着深深一揖,神态甚是恭谨。
人丛中走出一个五十来岁老者,虽然年纪已经不小,却也精神矍铄,只是胡子一半黑的,一半白的,甚是奇异。只见他拱手还礼,说道:“乔兄有什么事要在下效劳?”
乔峰退了两步,揭起骡车的帷幕,伸手扶出一少女来,说道:“只因在下行事鲁莽,累得这个小姑娘中了别人的掌力,身受重伤。当今之世,除了薛神医外,无人再能医得,是以不揣冒昧,赶来请薛神医救命。”
众人都在猜测那车中有什么古怪,却没一个料得到车中出来的,竟然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而且是来求薛神医治伤,无不大为诧异。只见这少女身穿淡黄衫子,颧骨高耸,着实难看。
“阿朱姐姐!”阿碧见到那少女,便是一惊,掩着嘴轻呼道。
赵枫看见车上下来的少女,便知道是阿朱了,听见阿碧的惊呼,赶紧对阿碧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乔峰身上,倒也没有人发现,乔峰又离得远,没有听见,所以倒是没人注意到。
听见乔峰为了刚认识的阿朱独闯聚贤庄,王明心中大是佩服,连连点头,魏勋却觉得乔峰太莽撞,竟然为了一个刚认识的人来聚贤庄送死,实非明智之举。
“枫,若是有一天,我和阿碧妹妹受了重伤,你会不会像乔大爷一样,为了我们独闯龙潭虎穴?”突然,旁边的木婉清拉了拉赵枫的衣袖,轻声问道。
“当然会!”赵枫没有犹豫,看着木婉清和阿碧,认真地回答道,“我说过,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只看值不值得,在我心中,你们值得我付出生命。”
木婉清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不过看她看向赵枫的眼神,便知道她心中的感动。阿碧突然听到赵枫不加掩饰的话,脸上也是一红,只觉得心中暖暖的,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听得阿朱一个劲儿地编故事糊弄人,又吹嘘薛慕华医术高明,赵枫只觉得很有意思,不过也没有现身,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良久,却听得乔峰道:“薛先生今日救了这位姑娘,乔峰日后不敢忘了大德。”
薛神医嘿嘿冷笑,道:“日后不敢忘了大德?难道今日你还想能活着走出这聚贤庄么?”
乔峰道:“是活着出去也好,死着出去也好,那也管不了这许多。这位姑娘的伤势,总得请你医治才是。”
薛神医淡淡的道:“我为什么要替她治伤?”
乔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薛先生在武林中广行功德,眼看这位姑娘无辜丧命,想必能打动先生的恻隐之心。”
薛神医道:“不论是谁带这姑娘来,我都给她医治。哼,单单是你带来,我便不治。”
乔峰脸上变色,森然道:“众位今日群集聚贤庄,为的是商议对付乔某,姓乔的岂有不知?”
阿朱插嘴道:“啊哟,乔大爷,既然如此,你就不该为了我而到这里来冒险啦。”
乔峰道:“我想众位都是堂堂丈夫,是非分明,要杀之而甘心的只乔某一人,跟这个小姑娘丝毫无涉。薛先生竟将痛恨乔某之意,牵连到阮姑娘身上,岂非大大的不该?”
薛神医给他说得哑口无言,过了一会,才道:“给不给人治病救命,全凭我自己的喜怒好恶,岂是旁人强求得了的?乔峰,你罪大恶极,我们正在商议围捕,要将你乱刀分尸,祭你的父母、师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是再好也没有了。你便自行了断罢!”
他说到这里,右手一摆,群雄齐声呐喊,纷纷拿出兵刃。
大厅上密密麻麻的寒光耀眼,说不尽各种各样的长刀短剑,双斧单鞭。跟着又听得高处呐喊声大作,屋檐和屋角上露出不少人来,也都手执兵刃,把守着各处要津。
“呵呵……别人强求不得你,我却想试上一试!”正当众人剑拔弩张的时候,一声轻笑传来。乔峰听见这声音,脸色一变,却没有开口说话。丐帮的人听见,脸色也是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