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夜色正好,人沐在月光下,就显出了几分宁静。
邵韵诗依偎在男人身边,带着淡淡的忧伤,道:“木头,寻常伤药你可以全部交上去,可保命丸只有那么些,你自己必须得留一颗,知道吗?”
邵韵诗的话狠狠地砸进了罗丛柏的心里。
看着她眼里的坚持,罗丛柏掩下心底的酸涩,承诺道:“这个自然,就算我不留,组织上也会余下一颗给我的,毕竟这是你特地送我的。”
法理不外乎人情,更何况这丸药算是自己私有的,邵韵诗知道男人说的不错,便也不啰嗦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总之不能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邵韵诗定定地看着男人。
见她不再追究,罗丛柏松了口气,“这是自然了,你安心。”
见他眼里全是认真,邵韵诗出了口气,又将自己给他的衣服鞋袜吃食一一数来。
说到这,邵韵诗转脸看向男人,问道:“这次可要带些钱,金条还是银元?要不法币什么的也行?”
这丫头就是个财主,罗丛柏摇头道:“你如今要帮组织制药,虽说组织上不会叫你自家填补药材钱,可总有个不及的时候,你到时肯定要补贴,这可是一大笔开销,钱就不用给我准备了。”
邵韵诗确实开始考虑药材补给上的事了,不过,也不差某人的用度,要知道,她还藏着个密库呢。
遂,她失笑地摇头道:“咱们家有钱,这个不用你操心,就算组织上不给药材补贴,我也能想法子弄来。”
邵韵诗财大气粗的样子,没叫罗丛柏开颜,反而认真看着她道:“你日后万万不可如此,要知道处处皆有不合群的人,太过露富不好。”
嗯?这是什么话?邵韵诗疑惑地看了过去。
罗丛柏一叹,“瞒姑,我们队伍上,大都是穷人子弟,你若是太过富有,有些人可能会有激进的想法。”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阶级差距就会有阶级斗争,这是人人皆知的道理。
邵韵诗暗叹一声,点头道:“我明白的,你别担心,我日后办事用钱,都会给个合理的解释的。”
这话他们说过,开铺子就是为了用钱的时候有个来路。
罗丛柏点了点头,“你有数就好。”
邵韵诗想了想,又道:“木头,我想着若是要长久供药,就不是我现在这样的小打小闹能成的,药材的种植和采买都得有个渠道……”
见她说起来,巴巴拉拉一串,罗丛柏知道她确实认真想过这些事。
遂,他想了想,道:“你也别急,组织上不会依赖你一个人弄这些,那么大个部队,你是供应不过来的。”
邵韵诗是个要做就做好的人,认真想了想,道:“嗯,你说的也对,我一个人就算是不吃不喝也弄不了多少药,我看组织上怕是也没指望我。”
总算是会过来了,罗丛柏知道瞒姑为了自己什么都愿意做,即使难以完成的事。
见她这会子明白过来,他紧着分析上了,“不仅如此,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弄的多了,药材必定要大量的买,可你做了药又不在市面上卖,这不是等着人怀疑吗。”
呀,还真是,她一时激动,将这个忘记了。邵韵诗懊恼地沉默了。
罗丛柏叹了口气,摸了摸瞒姑的脑袋,宽解道:“别担心,这些事不是谁都能一下子想周全的,我已经和柯大姐说过这事了,她也表示理解。”
“已经说过了呀?这就好。”邵韵诗松了口气,又道:“对了,保命丸的事你向上反应过没有?伤药好弄,这药可是极难得的。”
罗丛柏瞧着媳妇烦心,真是揉碎了心肠,“别担心,组织上没想着能大批量的弄那了不得的保命丸,毕竟那个太过难得。”
邵韵诗听了这话,长长地舒了口气,“这就好,不过,外伤药怕是要多弄些,唉,也怪我思量的不周全,没想到药材这块。”
说完,她忙又道:“木头,要不我叫布一叔在苗圃里开辟一处地方来种药材吧?这样大量做药,就不容易引起外人的怀疑了。”
罗丛柏拦道:“倒也不必,药材可不是随便种的,土壤水分气候缺一不可,且各种药材的属性也不竟相同,你还能种齐全了?”
邵韵诗摇头,“当然不能了,我只是想着种一些能种的,郊区那片地,面积还是蛮大的。”
“那边,你不是要种花木吗,改种药材,店铺用花怎么办?”罗丛柏皱眉道。
邵韵诗无所谓地道:“没事,不够用就问别家买,横竖我开铺子不过是度日的由头。”
这样,罗丛柏也不拦着,只道:“你也别大批量的弄,为部队提供药,可不是件你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工作。”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逞强的。再说了,外伤药也不会只我一家能弄,想来部队上也有别的来路。”邵韵诗门清地道。
罗丛柏笑了,“确实是,不过,你的伤药效果更好,不比南边的白药差。”
云南白药确实是个内服外用都极佳的伤药,尤其是它里头的那颗红药丸。
想到这,邵韵诗抬起头来,“那个云南白药里头的红药丸,好似叫啥子保险子,你们用过吗?”
罗丛柏摇头道:“没有,滇军中有人用过,效果十分好,尤其那个保险子是真神奇,大出血用它极佳,内伤用着也好。”
邵韵诗点了点头,“那我回头买回来借鉴借鉴,看他的成分如何,若是能叫我改进改进保命丸,那日后就能多弄些了。”
罗丛柏不太赞成地道:“你那保命丸可比保险子的功能强多了,改了不太好吧?”
邵韵诗笑道:“不是改了功能,是看看有没有替代的药材。我那保命丸的药材实在太过苛刻了,就连给你预备都不能多。”
罗丛柏失笑道:“你就贪心吧,这些药多珍贵,我能得些就已然比旁人好太多了,你还想怎么地?”
邵韵诗想想也笑了,不过?
她疑惑地问道:“组织上没打算叫我制多少药,难道是叫我拿出方子?他们自己找人弄。”
嗯?罗丛柏想了想,也有可能,不过组织上绝对不会强迫人交出方子。
遂,他认真地问道:“若是组织上真想叫你拿出方子,你打算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