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戴老板从汽车里下来,站在窗口的潘琦吾不由得笑了,他是在为自己的学生感到骄傲,在国统区棉纱价格一路飞涨的情况下,陈明翔居然为军统局提供了一万件棉纱,这也引起了山城纺织业的轰动,刚才戴老板就是被叫到了委座官邸。
“局座,委座对我们走私回来的棉纱,有什么明确的指示吗?”潘琦吾看到戴立进来,急忙站起来问道。
“不是委座召见我,而是夫人召见我,孔家那个二世祖和不男不女的小姐,盯上了我们的棉纱,求夫人出面给我施加压力,想要低价把棉纱全部吞掉,也不怕撑死!”戴立冷笑着说道。
孔部长的产业中也有棉纺厂,自然对棉纱非常敏感,听到军统局从沦陷区换来了棉纱,孔部长的少爷小姐就动了心思。
但是军统局和财政部的关系很糟糕,孔部长因为林世良的事情,最近一直在打压军统局,委座签字的特别费用,也总是拖拖拉拉的不肯支付,惹得戴立还告了一状,双方简直是水火不相容。
孔部长压不住戴立,拿军统局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不想失去这么一大笔财源,八千多块钱一件的棉纱,纺成棉布能大赚一笔,于是就想着利用小姨子的关系。
“夫人没有逼着您把棉纱全都给孔部长家里吧?”潘琦吾有些担心的问道,他可是知道夫人非常宠爱孔部长家的外甥和外甥女。
“幸亏我早有准备,夫人的意思当然是向着自己的姐姐和姐夫,可听到这批棉纱已经被宋部长给预定了,也就没再说别的,还向我道了谢,感谢我支持宋家的棉纺厂。”
“一个姓孔,一个姓宋,亲疏远近还得分出来,姐姐虽然是亲人,难道兄长就不是了?遇上这样的亲戚,夫人也是很为难的。”戴立说道。
戴立何等的智商,早就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对孔部长一家子的贪婪程度,他比谁了解的都清楚,于是就直接给美国方面的宋部长发电。
宋部长和戴立的关系非常好,这也是通天的门路,戴立一直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这层联系,有了什么资源,优先提供给宋家,无论多大的风雨,对方也能给他罩得住。
国统区遭受日军和汪伪政府封锁,棉花和棉纱的供应日益艰难,棉布的行情一路走高,宋家的棉纺厂正在发愁棉纱呢!
接到这个消息,宋部长当然是喜出望外,他可不怕孔部长,甚至两人的关系更加恶劣,他直接就以自家的名义一口吞了八千件棉纱。
估计孔部长听到这样的结果,也只能对着军统局的棉纱干瞪眼,这个舅子不是好惹的,两人要是真的争执起来,谁也奈何不得谁。
“春风的意思是,到明年的新年,他都不可能再给局本部一件棉纱了,运作好这一万件棉纱,我们最少能够得到两千多万,财务压力降低了很多。”潘琦吾说道。
“春风也实在不容易,这些棉纱可是从关外换来的资源,为此承担着三万件龙头细布的任务,刚开始生产,就把棉纱运到山城,背负的压力可不小。”
“前几天为了收拾小岛成子,还安排了明月参加了一次行动,把整个沪市都搞得天翻地覆,如果不是明月汇报,我还不知道他居然和川岛芳子有联系,特工能混到这份上,可谓是传奇了!”戴老板笑着说道。
川岛芳子和小岛成子,说起来都是陈明翔的前辈特工,经验丰富手段狡诈,可风水轮流转,两个大名鼎鼎的女间谍,都栽到了陈明翔的手里,一个被打落尘埃面临杀身大祸,一个被钱所迷,成了他的合作伙伴,想想也是感慨万分。
“情报处请示,要不要对刘妮娜实施收网,她现在已经把密码破译方面的专家,给迷得神魂颠倒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会损失很多技术方面的机密信息。”潘琦吾说道。
刘妮娜潜入到山城后,联系了当地的日本特务,取得了身份证明,以下人的身份打入山城政府军委会技术研究室一位专家的家里,以她的姿色、魅力和手腕,很快就把这个专家给迷倒了。
幸亏春风把这个情况及时汇报,局本部经过仔细排查,锁定了很少出门的刘妮娜,要是发现的晚,这个专家很可能就被她给策反了。
“抓捕她其实很容易,可你告诉情报处,要设计好怎么安排她回到沪市而不被怀疑,这个女人对军统局很有价值,她自身就是日本情报机构的成员,有春风不具备的优势。”
“对了,明月前几天发电说,春风打算在陕省的长安组建一个贸易行,以采购食盐的名义与地下党根据地接触,借此可以帮助局本部的特工进入根据地潜伏,这件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戴立说道。
陈明翔早就有这个计划,但是直到第二次从津城回到沪市,才允许王真给局本部发了一封试探性的电文,询问戴老板对此的看法。
他可不知道,戴老板一直想要往根据地安插耳目,可惜却始终无法如愿,平心而论,这个事情的难度有点高,根据地的人民群众,自发的监视可疑分子,外来人员想要扎根,那几乎是难似登天。
陈明翔愿意着手操作这件事,戴老板正是求之不得,一方面是对这家伙的态度极为欣赏,一方面是对这家伙的手段相当信任。
为此,局本部专门挑选了一批骨干加紧培训,熟悉根据地的情况,熟悉当地的风土人情,熟悉当地的方言,可自从一封电文后,春风居然没动静了,他就有点着急。
他和山城的老头子一样,把地下党视作洪水猛兽,认为是山城政府的最大威胁,堂堂的军统局,在对手的地盘连个潜伏人员都没有,这简直是他自身的耻辱。
“最近一直都没有提这件事,他正在和沪市煤炭商人打煤炭价格战,可能还没来得及进行操作,我猜测这件事有点太敏感,他放不开手脚,说不定这时候心里正在犯嘀咕呢!”潘琦吾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