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休息室内待了大约三个多小时,直到晚上九点半,那名女警在下班之前嘱咐我们看完就可以走了,毕竟档案室并不是二十四小时对外开放的,我谢过这名女警,随后就关上了门。
在这份案卷之中,对于方至昂的控诉,方至昂似乎照单全收,当年,他是在自己租住的房子里面被警方抓获的,他没有反抗,到了拘留所,甚至连律师都没有请就直接上了庭,在法庭上,他沉默不语,对于法官的提问,也只以点头和摇头来分别是或者错。
这个案子,看上去,就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一样。
不过,方至昂的这一系列的行为动作,却让我,觉得特别奇怪。
按照这卷宗上面所说,方至昂当年是因穷途末路,及需要钱,所以才会对那名初中生动手的。
但是可疑的地方就在这里,方至昂行凶的地点是在市中心左侧的罗街附近,这附近的办公大楼很多,有很多白领以及金领经常会加班加点的,十二点,凌晨下班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而方至昂的作案时间点是在晚上的十二点间,在这个时间点上,不可能会没有目标出现。
是什么理由,让方至昂放弃那些钱一定比一个初中生多的白领,而去打劫一个刚刚下补习班的初中生呢?
难道是毒瘾发作,神志不清?
不,我不相信,一个毒瘾发作的男人,还会有心思,去做这种下贱的事情。
所以,方至昂一定在说谎。
想到这里,我继续往下看了两页,在这件案件中,其实最可靠的定性因素就是方至昂的*出现在了那名女初中生的体内,而方至昂对于这件事更是供认不讳。
是啊,这是最重要的证据,我想,检控方一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才会将方至昂告上的法庭。
难道,是我看错人了?方至昂当年,的确是强奸了那名初中生?
不,按照供词上所说,方至昂当年对警察说,他是因为毒瘾犯了,才会去抢劫那名初中生的,然后觉得她长得不错,所以见色起意。
这看上去虽然没有什么问题,但仔细一深思,问题那是大了去了。
在之前,我也遇到过吸毒强奸的,但他们都是吸毒过后,甚至保持清醒的情况下,再和女人发生行为,道上也有一句话,叫做散冰。
但从没有任何一名毒瘾犯了的人,去有意识的强奸一个女人。
因为在毒瘾犯了的情况下,人的意识是不清醒的,他一心就想要毒品,其他的,更是抛之脑后,要说当时方至昂想要抢劫那名女学生,我还相信,但如果,方至昂在抢劫时,还见色起意,我是真的不相信。
我看过现场卷宗,当时在那名女生的死亡现场,并没有发现毒品,所以,方至昂当时的意识,是在完全不清醒的情况下。
当时被害的女生叫做刘美,是东市一中的初三学生,按照其父母的说法,刘美那天是六点钟去补课的,在一般情况下,十二点前就应该到家,可他们等到十二点半,刘美都没有回来,随即打电话给老师,老师这才说,十一点半就已经放他们回家了。
情急之下,她的父母在凌晨一点的时候,沿着刘美放学的路线一路寻找,最终,在那一条深巷中,找到了刘美的尸体。
按照当时办案民警的陈词,刘美的父亲刘启华在见到刘美尸体时,当场晕倒,后其妻子报了警,顺便叫来了救护车。
由于有人曾见到方至昂带着死者进入了那一条深巷,在做完人物侧写后,警方在东市,拿着方至昂的侧画像到处寻找着方至昂,最终还是由方至昂的房东,周学明举报,警方这才抓住的方至昂。
这样的奸杀案件,在国内屡见不鲜,看似融会贯通的案件,却有很多分界点。
如果将这个案子连接到方至昂当年的这个案子的话,这样就有些对不上了。
现在,我们可以得知,建造那一座人体实验室的人,一定对方至昂有些意见,但也说不上恨之入骨,因为如果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导致这个建造者在心里埋下了一颗随时会引燃的*,那么如今,被放在那些试管里面的,就不会是那四具尸体了,而是方至昂本人。
所以,对于这个案子,我只能说,不能到此为止,却又不知如何前行。
我父亲和方源都曾进入过这个实验室,按照我父亲在电脑上留下来的信息来看,他在当年进入火场时,就已经失去了意识,醒来之后,他就被关在了这间人体实验室内,实验室里面的电源是从山下接上来的,线是一段接着一段埋在泥土内的,而连接着这个电源的,就是山下的一座小卖部。
按照山下的小卖部店员介绍,他在租下这家店的时候,店主说电费都由他来交,所以他一直也不知道自己店内的水电费是多少,得了便宜,至少不能卖乖不是。
但至少我知道的是,我父亲和方源,的的确确是从那个人体实验室里面逃出来了,方源像是被什么在追赶一样,而我父亲,则悠闲地还在电脑上给我留下了一封信。
他们两个人都是因为调查玄阴门而失踪的,所以, 我觉得这个案子,应该也和玄阴门挂的上钩。
这样想来,这个案子的调查范围,还真是大啊。
就在这时,苏眠的电话突然响起,她接起电话后的五秒钟,直接就将电话递给了我,说是李炎查到了一些线索,让我接电话。
我微微一愣,一边接过电话,一边将我手机拿了出来,却发现我手机此时,已经呈关机的状态了。
李炎在电话里面告诉我,他把这四个人的照片都发给林妄做了一个侧写,经过三个小时,林妄终于将这些被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尸体复原了相貌,在进行面容对比的时候,他发现这四个人不出意外的都是东市人,而且有三具尸体,都是在十八年之前就已经失踪了。
“三个人的身份和年纪在失踪时分别为蒋雪东,男,十七岁,张逸,男十七岁,周枫,男十八岁,另外还有一名女性死者,周雪梅,十七岁。”
我听着李炎在电话里面跟我的汇报,摇了摇头,道:“不够详细,我要他们的所有资料,小学,初中,高中,家庭背景,我都要。”
“好,等我调出来给你,不过话说回来,我刚接到了林希的电话,问我们在哪儿,她说是楼明礼让她过来协助我们的,老方,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她?”
我抿了抿嘴,想来,应该是林希对那几具尸体有兴趣吧,毕竟解剖一具在福尔马林里面浸泡了十几年的尸体,我想,林希应该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吧。
或许,也是因为这是在东市吧。
想到这里,我缓缓的点了点头,说让她先去找李炎汇合,再由李炎带着去看尸体,就说她是我们特案组的成员。
后者嗯了一声,就挂上了电话。
最小十七岁,最大十八岁,这个凶手到底要干嘛?
我坐在档案室的办公桌前,进入了冥想状态。
突然,休息室的灯突然熄灭,我眉目微皱,顿时就站了起来,询问苏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后者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一样,抓着我的左手,直钻入了我的怀中瑟瑟发抖。
我一手拉着苏眠,一手拿着资料,直走到了休息室的门内,拉开了大门。
可……这门就跟被人从外面上了锁一样,怎么拉都拉不开。
“啊……啊……方怵……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苏眠一直在我怀中惊声尖叫。
我一把就将她拉进了怀里,而后死死地抱着,低声问道:“苏眠,你有幽闭恐惧症?”
后者抿着嘴,这脑袋,点的就跟个拨浪鼓一样。
忽然,休息室内的玻璃窗外,我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他就站在我们的门外,带着一张白色的面具跟我们挥手。
“砰……砰……砰……”
见罢,我瞪大了双眼,抄起了一旁的凳子,就直接砸到了那扇门上,可这些根本无济于事,我根本打不开这扇大门。
在窗外,我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个值班保安正趴在一旁的值班台上睡觉,而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此时却早已不见。
“方……方怵……你有没有……有没有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突然,苏眠扯了扯我的衣袖,脑袋窝在了我的怀中,对着我低声问道。
我仔细的闻了闻,的确,的确有一股子焦味从我们的门缝中传过来,等我再次站起看向窗外的时候,我似乎能看到一丝微弱的火光,紧接着,一阵窜天大火就从我们休息室旁的楼道处窜了出来,这一窜,我就算隔着这休息室的大门,都能感受到从外面带来的炙热感。
这时,我拉着苏眠,直接就走到了另外一面窗户旁,试着用屋内的凳子砸破窗户,可窗户是砸破了,我往下一看,***,忘了这里是五楼了。
火焰在不断的撺掇着,就像是事先被人泼了汽油,在短短的三分钟内,黑烟就像是迫不及待一样,直窜入了我们的休息室。
我将苏眠的脑袋放到最低,并让其不要起身,随后灵机一动,将那些资料都交到了苏眠的手上,而后,直将其抬起,让其沿着一旁的防盗窗,爬到四楼。
刚刚在上来的时候,我记得四楼处有一个消防栓,我想,苏眠应该能够利用消防栓安全的离开。
等我将苏眠送上五楼的窗口,后者顿时拉住了我,说要走一起走,我看了一眼门外的火焰,此时,那些火焰已经窜到了门上,顿时将门板都烧塌了。
我看着那名保安,此时的他,早已摔到了地上,幸好,那块地面周围并没有什么可燃物质。
“苏眠,我刚刚打了119,火警很快就会来,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我拉着苏眠的手,一把就将其推到了旁边的防护窗前,防护窗另外一边就是下水管道,我想按照苏眠的体重,爬到四楼,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喂,方怵,你……你一定要活着出来,我和李炎等你。”
我给了苏眠一个肯定的眼神,随后,脱下了裤子,直将我的尿,尿在了我的T恤上。
几秒钟后,我用T恤捂住了嘴,随后直朝大门冲了过去,可就在我刚冲出大门口的时候,一块顶梁柱,顿时就在我面前倒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砰的一声,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顿时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申屠……”我眉目微皱,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那人带着一副黑色面具,从身高上来看,似乎要比申屠高,但,能打扮成这样,还来救我的,我想除了申屠,就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砰”
那人将那根顶梁柱直朝我身旁一把丢去,而后低声说道:“还真特娘是不怕死的,你不是要救这个保安吗?快点,再晚一点,你们可都要变成烤全羊了。”
听罢,我也没管那么多,直将那位躺在地上的报案一把背起,而后,这个男人直接将一根麻绳把我和这名保安捆绑在了一起,并将我们都推到了一旁的窗台之上。
我惊诧的转身,问他要干嘛。
后者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道:“你从小就恐高,我啊,这是想让你克服这种恐惧,让你在火场里面,体会一把空中飞人的感觉。”
就在我表现出一脸不可思议的时候,他直接,将我整个身子连带着那名保安,直接就推下了楼。
是的,没错,是推下了楼,根本就不带一丝犹豫,这根绳子连接着我和楼上的钢筋,但其实并不长,我摔到四楼,由于绳子的张力,直将我的胳膊嘞出了一道血痕,没办法,谁让我和这个保安的体重,加起来都快三百斤了呢。
我抬头看了一眼五楼,可那名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而捆绑着我们的绳子,却已经慢慢地燃烧了起来。
我立马抓住了四楼的栏杆,并一脚踹破了四楼的窗户,将这名保安安全的送到了一楼。
我背着这个保安冲出来的时候,愣是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是的,背着一个人,爬下了四楼,而且还是在烟雾弥漫的地方,相当于匍匐前进了,所以我背着这保安跑出来后,也完全脱力趴在了地上喘着粗气。
可等我转身看向那名保安,想问问他到底有没有事的时候,我却愣住了,脱口而出的说道:“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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