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众人各自离去,杨润甲准备回王宅一歇脚,然后筹备应管部独立的事宜。
天边才刚刚有一点亮光,寒风呜咽,夹杂着雪花,冰凉刺骨,但这点寒气还侵蚀不到杨润甲。
他一边走一边想事,回想到会议上争吵的那些人,感到有些好笑。
这些人,灾难没能使他们团结,反而更加剧了斗争,可能人的天性如此吧。
杨润甲抬头望了眼天穹,天上覆盖着厚厚的云层。
乌黑的云中夹杂着一抹血红,云层微微发亮,像黎明前奏。
此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不过四处还是一片黑暗,这天已经不正常了。
这些日子如果是晴天都要九点多才完全放亮,如今黑云压顶,晌午头也未必天明。
这应该是温度下降的主要因素吧,不明原因导致日光减少。
巷道里不少人已经起了,天寒地冻,缺少取暖的物资,窝着不动很容易冻死,因此一些人跑步运动来祛寒。
但他们大多数人都指着粥棚裹腹,早晚一碗薄粥,根本吃不饱,怎么经得起运动?
只是灾难来临的日子尚短,很多人身体里还有不少油水,有老底撑着,还能折腾阵子,一些老弱病残基本已经死了。
杨润甲没多做滞留,一路回到王宅,杨北峰等人都在。
他与杨北峰谈了谈会议上的一些事,想让他做应管部的一个副部长,主管后勤财务。
让李茹主管厨房,让赵薇薇做一些记事工作,相当于领导秘书,省的她没事做,闲出烦闷。
杨润甲还会给他们各自配上副手,这样就不会因琐事缠身占用了修炼时间,提升自身实力才是头等大事。
杨北峰等人欣然同意,杨润甲和他们闲聊了会,刘玉林来了,他就跟其去了。
刘玉林主要是来和杨润甲谈应管部成立事宜的,带来说好的物资,并带来一个副部长,叫成立。
之前是六连副连长,外面街道上二十个人站成一排,都是年轻力壮的青年。
张修宝从他手下人里抽调出来的,充入应管部。
刘玉林把人带到,又和杨润甲聊了会,试探了下他的口风。
他表露的意思是还向张监军靠拢,刘玉林看起来很满意的走了。
杨润甲和成立简单寒暄,算是互相认识了。
又闲聊了一会,杨润甲让他们把王宅里面其他人安排到其他地方去,成立毫不犹豫的带人去办了。
王宅里的其他住户不想走一直拖到现在,这次撵起人来,吵吵闹闹是难免的。
但成立身后是二十个士兵,那些住户最狂的也就高声说些难听的话,并不敢做钉子户。
不到一个小时,王宅里的其他住户便被赶走了。
天刚刚放亮,于恒杰和他们一家人就来了,王宅门开着,但他们也不直接进去,在门口徘徊等待。
直到杨润甲发现了他们,把他们叫了进去。
“来了咋在外面站着呢。”杨润甲笑道。
“诶,看着里面有很多人,可能不方便。”
于恒杰指的是那些士兵。
“没事,都是应管部的人,你脸怎么了?”
杨润甲看他一眼,发现他鼻青脸肿的,被人打了。
“昨天…昨天晚上,被…被抢了。”
于恒杰越说声音越小,声音带着一股屈辱,眼眶变红。
杨润甲闻言,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你们住那个屋吧,靠大门的那个,安顿好了过来找我,我在东边那个屋。”
杨润甲一边说一边给他指方向。
“嗯,谢了。”
于恒杰点头应道。
杨润甲点点头,说了句“别客气”,转身回了自己屋内。
他喝了杯热水,又吃了点零食,和赵薇薇闲聊一会,又逗了会大黄。
大黄伤好的很快,除了它后腿上的伤,其他部位的都基本好了。
过了一会,于恒杰来敲门,李茹离门近,起身开门,他走进来。
“坐吧。”杨润甲语气熟络。
“诶。”
于恒杰在一边的板凳上坐下,有一丝拘谨。
杨润甲起身从刘玉林带人送来的包里翻了一会,拿出一个红袖章。
上面写着应管部小组长,扔给于恒杰,说:“给你个小组长,领的粮多一些。”
于恒杰把红袖章攥在手里仔细看了看,笑道:“太感谢杨哥了,以后就听杨哥吩咐了。”
杨润甲点点头,轻声一道:“什么吩咐不吩咐的,争口吃的罢了。
你不用跟我这样,你在大学当学生会部长就尽学这个去了?”
于恒杰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尴尬道:“哪有啊。”
于恒杰神情虽尴尬,但话语却有些放开。
杨润甲又和他聊了一些儿时趣事,于恒杰说话随意了不少,但终究没有以前平等相交时的味道了。
他也无法强求,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有时可能就是这样子吧。
又聊了会,晌午了,王宅的厨房刚刚收拾好,还没法开火。
众人还是得去崔宅吃,杨润甲请于恒杰一家也一起去。
吃完后回来,于恒杰他们便不再多留,回了自己的屋。
杨润甲修炼了会,便出门叫上于恒杰去忙些琐事。
二人先去了旭日坊。
这旭日坊之前是古城里开店铺的街坊,本来有不少物资。
但都被张修宝等人收走了,现在是个贫民窟,几十个屋子里拥居了上千人,大都靠粥棚度日,治安很差。
杨润甲来这里是想挑几个有用之人。
他先进了左手边第一个屋,刚到门口就有一股腥臭气扑面而来,不由得皱了眉头,忍耐着进去一望。
几十个人,人挨着人或坐或躺在地上,身下大都垫了些衣物垫子。
众人大都看向进来的杨润甲,目光中写满种种情绪,看他穿着体面,有人还开口乞讨。
屋里比外面暖和很多,因为屋里人多,有取暖效果。
不时有咳嗽声响起,应该有流行感冒在传染蔓延,有些体弱的也易受风寒侵蚀。
“谁会打铁?谁当过兵?谁做过机械?”
杨润甲沉声道。
屋里众人愣了一愣,过了片刻,却纷纷有人响应。
“我当过兵……”
“我会修自行车……”
“我当过兵……”
“我会打铁!”
……
一个身体看起来略微硬朗的头发花白的老奶奶都嚷嚷着自己会打铁。
杨润甲有股捂脸的冲动,身后的于恒杰也一脸无奈。
他扫视一圈,重点看几个声称自己会打铁的并且身体健壮的,指了几个人,说:“你们几个站起来,把手伸出来。”
那几人闻言照做。
“你,你,出来我问一下。”
杨润甲指的这俩人年纪五六十岁,手上有黑漆漆的手茧。
他觉得这俩人靠谱点,带出来问问,看是不是真会,其他人在杨润甲看来都是瞎嚷嚷的 。
“你俩会打铁?”
杨润甲带这俩人到街道上再问。
“会打,在庄里逢集的时候打点剪子、锄头的卖。”
说话的人皮肤黝黑,声音一听就是老实人。他说的杨润甲觉得有点可信。
会打铁的人虽然很少了,但乡下集上偶尔还会见到,他们打造的铁器更便宜,在农村也有市场。
杨润甲又问另一个人,这人嘴里也称自己会打铁,但语气听起来并不笃定。
加深盘问后,他才说实话,他只跟人打过下手。
打过下手也可以,杨润甲也算满意,没想到才去了第一个屋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人。
运气还不错,杨润甲领着这俩人继续去其他屋里招人,打造自己的班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