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小纸人扁扁的胳膊抓着音盏衣服,扯了扯,跳到另一盘花瓣形状的糕点边,开始摆动手臂跳舞。
音盏眨眨眼,“这是什么意思?”
言雪衣微微浅笑,解释道:“这盘点心添加了小梦最喜欢的茜花,为了感谢上次你救了它,想请你尝尝。”
“它还记得啊!”
音盏有些惊讶,不是说小梦陷入沉睡了吗,怎么还记得这个。
言雪衣道:“小影说的。”
音盏想象了一下两个纸片人交流的画面,觉得有些诡异,但涉及人家秘术也不好刨根问底,只好笑着对小纸人道:“原来你是小梦,谢谢你的推荐,我一定好好尝尝。”
说完捏起一块点心,送入嘴边时就嗅到股诱人的香味,口水立即分泌出来,她忙张口去咬,不同于之前的软糯的口感,这盘点心是酥脆的,一口咬下简直酥到骨子里。
齿间似有什么东西爆炸,瞬间香气席卷口腔,好似无数的小纸人在舌尖上跳舞。
待那股喧嚣停下来后,混合着唾液沉寂为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醇香,不等完全咽下就让人迫不及待咬下第二口。
音盏觉得自己要流泪了,实在是太、太好吃了!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
“怎么了?”见对方吃着吃着就红了眼睛,言雪衣有些意外,“不好吃吗?”
“不是。”音盏用手掩着嘴,防止进口就酥脆成渣的点心喷出来,由衷道:“太好吃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就是好吃,好吃到哭了。”
小纸人见推荐很成功,兴奋地开始原地转圈。
言雪衣嘴角也染上笑意,将冷却的茶水递过去,“那慢慢吃,喝点水。”
音盏将茶一口饮尽,又拿起一块点心,见言雪衣和小纸人都看着自己,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你们不吃吗?”
言雪衣道:“我吃过了。”
小纸人摆晃着脑袋,表示自己吃不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音盏将点心放入口中,连吃好几块,又喝了两杯茶,才心满意足地停下来。
“没想到你还会做东西,太意外了,一点看不出来。”
言雪衣看着她,问:“为什么?”
他的眼瞳很深,不是那种如墨的颜色,反而瞳色有些浅,泛着丝丝缕缕的幽蓝色,像是深海一般,清凉而深幽,简直能把人溺进去。
音盏艰难移开视线,想了想,道:“因为你给人的感觉太不食人间烟火,喝点雪水就够了,哪需要吃东西,更别提做东西了。”
闻言,言雪衣有些哭笑不得,道:“我也是人。”
光喝雪水也惨了吧,而且这大夏天的哪来的雪。
音盏伸手在他胳膊上戳了戳,“嗯,现在确定了,你是人。”
看着那只拿过点心的手伸过来,言雪衣下意识想避开,在她碰到自己衣服时,还是生生忍住了,撇开目光不去看被碰过的地方,道:“之前你以为我是什么?”
“鬼啊!”
脱口而出后,音盏才觉得这话有些失礼,“对不起,我不是说你像鬼,而是当时以为你是鬼,吓了一跳。”
言雪衣并不在意,他向来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认为他是鬼也好,人也罢,那都是别人的事,和他无关,不用放在心上。
只是见少女心有余悸地拍胸口,回忆起那晚,也觉得有些好笑,“你突然大叫,我也被吓了一跳。”
“啊!”音盏眨眨眼,“谁让你躲在那儿不说话的,还突然点火,一点准备都没有。”
言雪衣道:“我以为是梁宁,才点火确认。”
音盏噗嗤一笑,“那看见我是不是很失望啊?”
少女偏头看着他,倾城绝艳的小脸带着揶揄,眉眼弯弯,瞳光潋滟,好似一只调皮的小狐狸,用爪子轻轻在他心上挠了一下。
有点痒,带点慌。
言雪衣看着她,慢慢地嘴角微牵,抿成一个浅笑的弧度,道:“没有失望,幸好你出现了,不然只有我一个人困在山洞,会很无聊的。”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无聊!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从小到大,独处都是言雪衣觉得最舒服的方式,会很放松,可以从容不迫的做任何事,但为什么会脱口说出那样一句话。
难道在他意识深处,在为对方的出现感到庆幸?
音盏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而是终于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她音盏扭身将随身带来的包袱递过去,“你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不好意思现在才来还。”
言雪衣回神,看着那个皱巴巴的包袱,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伸出两个手指去接,拿过来放在一边,没有打开。
见对方看着自己,微微一怔,心想是不是要说点什么,于是道:“一件衣服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音盏摇头,“不是的,其实我是来道谢的,那天真的谢谢你,还有……我、我其实……”
从知道对方身份的那一刻,音盏就知道自己暴露了,池翌说言雪衣能看穿他的幻术,那也就是说,在他眼里,自己的伪装是无效的。
与其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如把话说开,反正两人间不存在利益纠葛和矛盾,说不定能做朋友呢,他做的东西那么好吃……
音盏纠结着如何开口。
言雪衣看着她,没有催促,也没有好奇询问,只是静静等待着下文。
“我其实……”音盏脸色有些微红,道:“不是男人。”
闻言,言雪衣有些惊讶,当然不是因为她说的话,而是她的做法,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个,难道——
言雪衣深海似的眸子微凝,沉默片刻,道:“我知道。”
音盏以为他会问为什么要女扮男装,或者用了什么幻术之类的,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只淡淡说了三个字:我知道。
这要怎么接?
她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看过去,道:“那我本来的样子,你应该也看到了。”
言雪衣眸底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疑惑,她怎么知道被看穿了,是自己哪里表现得太明显?
难道是——
言雪衣耳根有些发热,是刚才盯着她看得太入神,被察觉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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