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雪衣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嘴巴翕动着,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音盏叹了口气,道:“这是唯一能保全大家的法子了,既然打不过那个大长老,只能先假装同意,过了这关在说。”
言雪衣眼底深处的光亮了又熄灭,他垂下眼睫,遮掩住心里那股浓浓的失落,指甲在手心狠狠掐出血印,艰难地发出声音,“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音盏抬眸,“什么?就算我答应了,那个大长老会立即逼我们拜堂成亲不成?”
言雪衣眼里的光又黯淡了一些,低声道:“言氏大婚,自然不会仓促举行,但此消息必然会昭告天下,即便是……假的,也会有损你的清誉。”
音盏:“清誉和命相比,当然是命重要啦!”
话是这么说,但昭告天下,那——他也会知道吧。
音盏咬着下嘴唇,一时间心情也很复杂。
言雪衣抬眸,正好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难过,心脏仿佛被寒潭水凝结的冰刀狠狠捅进去,寒冷、苦涩和不甘溢满胸腔,手心被掐得流血都没感觉。
一次。
就这一次他无法做出反驳,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他内心深处一直以来的渴望!
哪怕是假的,哪怕昙花一现,他也想紧紧抓住这场梦!
……
时间飞逝。
盛夏如期而至。
十年一度的花朝节,举行地点在靠近北方兽林的横断山脉,丛林茂密,繁花似锦,丘陵上的碧草延伸至看不到的尽头,蜿蜒在其中的河流仿佛一条银白色的大蛇,阳光下波光粼粼,淙淙流淌。
河流两岸是错落有致的建筑,其中以万兽山庄的规模最大,千檐百阁,气派非凡!
这几日赶来参加花朝节的人士几乎将此地挤爆,大多是分布在各州的门派弟子,由宗门长辈带队前往,还有以国为界的参赛人士,有名的冒险团队以及单独行动的散修。
花朝节由万兽楼主办,历经无数届后已经成了整个大陆万众瞩目的盛事,参赛人士大多住进了万兽山庄,每位参赛者需缴纳一枚灵石,比试期间食宿全包,想要改善伙食或者提高住宿条件也很简单,比如拥有单独的院落只需缴纳十枚灵石即可。
但事实上,不少参赛者连一枚灵石都拿不出,只能依附帮派或者冒险团,一方出钱一方出力,各取所需。
还有不少人一不参赛,二不陪同,纯属来凑热闹的,走在街上倒卖情报、押注赌博、趁机做生意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恍若繁华热闹的都城。
半个多月前,音盏一行人从雪涡锋出发,昨天傍晚终于达到万兽山庄。
自从她和大长老说同意成亲后,雪涡锋上下都对她客客气气,俨然已经把她当成未来女主人,只是依旧不肯放人,甚至在她前来万兽山庄期间继续把池翌扣在雪涡锋。
大长老摆明了用池翌做人质,声称等他们成亲后才会放人。
音盏反抗也没用,只能委屈池翌再忍耐一些时日,等她见到银星后再想办法救他出来。
言氏这次派出参赛的人共十名,由裴三长老带队,出发时又改成了大长老陪同前往,说是方便路上替言雪衣巩固元神。
但音盏总觉得这不是他亲自带队的原因,从言氏众人过于严肃的气氛中可以看出,他们对这届花朝节非常看重,似乎在防着什么,每个人都忧心忡忡的。
音盏在路上曾找机会问过言雪衣,他说是因为前些日子神殿放出话来,说要包揽猎金榜的前三甲,让花朝节就此终结成为历史。
以往各届,猎金榜中必然会有言氏子弟,排名都很靠前,却并非次次都能进入前三甲,毕竟天下之大,各宗门派中天才亦不少,尤其近年来神殿风头正劲,屡屡上榜夺得名次,根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这次显然不同,他们根本就是冲万兽楼来的,才会放出终结花朝节这样挑衅的狠话。
不过,这些都与音盏暂时无关,现在她有着更急的事。
夙枝已经燃烧了一半,窗外却半点动静都没有。
从白鹄城分开到现在已经很久了,银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给她,花朝节那么重要的大事,没有意外的话他应该也会来横断山脉,为什么联系不上呢?
音盏拿起夙枝来到院落中,看了一眼隔壁房间,现在大长老正在给言雪衣疗伤,应该不会注意到她的行为。
音盏掌心发力,将夙枝冒出的无色清烟扩散到四处,然后静静环视着天空。
此值夏季,天空明朗,万里无云。
然而期待中的信鸟却迟迟没有身影。
难道夙枝的吸引力到中州就不灵了?不会吧,这东西只存在于混沌之森,外界无处可寻,对信鸟的诱惑又极大,除非……此处没有信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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