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音盏醒来时,蒙着纱的窗户外黑漆漆的。
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地幽城,白天黑夜都是一个样,永远没有阳光照射。
起床走出房间,刚走到隔壁屋子,门从里面开了。
花燮笑着打招呼,“早啊!盏儿。”
音盏见到他就不由自主想起昨晚的事,脸颊微红,“早什么呀,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吗?”
花燮和她一块儿往外走,道:“这地方分什么时辰,醒来自然就是早上。”
不管什么事他一向有自己的理儿,偏还都讲得通。
两人来到前厅,发现店里的伙计正在往外面抱被褥。
金老板在柜台后敲打着算盘,瞧见两人便招呼道:“醒啦,睡得可还好。”
“不错。”音盏看着那人问:“这是做什么?”
金老板:“这些被褥有些发潮了,伙计拿去清洗重新烘干,另一边尽头处有个生着火炉的烘衣室,我们平日的衣物都是在那里烘干的。”
之前音盏还奇怪这里要怎么晒衣服,原来是烘干的。
“现在什么时辰了?”
“辰时刚过,内人在厨房弄吃的,马上就好。”
说话间,南慕倾从外面走进来,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瞧见两人立即走了过去。
“还记得昨天隔壁提到的赵二吗?”他道:“我散步到街那头时,见卫兵用板车拉来个人,奄奄一息,瘦成皮包骨,正是之前被带走的赵二。”
金老板停下打算盘,惊道:“街头那边的赵二?他回来了!”
南慕倾:“据说是他家人终于凑够五十两将人赎了回来,数天时间被折磨得不成样,也不知道那苦役到底是做什么。”
他说起这件事,当然不是因为好奇,而是觉得此事和神殿脱不了干系,想要调查其背后的目的,说不定可以从此事下手。
“有了解到人是从哪里送来的吗?”花燮问。
南慕倾摇头,“本来我想跟踪那两个卫兵,怕打草惊蛇便没有行动,先来和你们说一声。”
“对了。”他道:“银前辈和哲也还没醒吗?”
音盏:“昨夜他们回来得晚,应该还在睡,我去叫吧。”
“我去吧。”
花燮示意音盏留下,自己上了楼梯朝客房走去。
期间,老板娘端了早点来,热腾腾的菜粥、鸡蛋面粉摊的薄饼,还有一碟咸菜。
音盏和南慕倾刚坐下,就见花燮快步走了过来,后面跟着哈欠连天的银星。
“哲也不在房中。”花燮神色凝重,“被褥还铺得好好的,昨夜他根本没回来。”
音盏看向银星,“怎么回事?你们没一起回来?”
银星睡眼惺忪地坐下,道:“没,我们后来分开了,回来时你们都睡了,我见他房门关着,以为人回来了,谁知道这小子竟然夜不归宿,也不知道在哪儿快活呢!”
“你当他是你啊!”
音盏瞪了他一眼,有些着急,“以哲也的性子不可能整宿不归,怕是出事了。”
花燮看向银星,“昨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银星按着脑袋两侧的太阳穴,道:“我喝了酒,记不太清楚,应该很晚了吧,路上的灯都熄了,老板也睡了。”
金老板听说他们丢了一个人,也挺紧张的,在一旁道:“会不会是没找到客栈?我们这儿的路纵横交错,很是复杂,别说第一次来的人,就是本地人去别的层区也会找不到路的。”
众人对视一眼,觉得以哲也的粗枝大叶,不是没这种可能。
“他一个大老爷们,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银星拿起一块蛋饼往嘴里塞,道:“先吃东西,一会儿再找也一样。”
话虽这么说,但哲也的失踪还是让音盏的心头笼上阴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吃完早点后,银星带着他们去了昨晚分开的地方。
那是靠近河边的一条街道,头顶上方是高出十多丈距离的巨大树杈,往下垂着喜阴的藤蔓,形成天然的屏障,其间散布着高度不一,形式各异的建筑,有的是主人的房屋,也有做生意的商铺。
银星带着他们来到其中一栋两层木屋前,道:“就这里,我说要进去喝酒玩两把,哲也说不喜欢赌钱,想去附近逛逛一会儿,我们就在这儿分开了。”
花燮抬眼瞟着那破破烂烂的木屋,见门帘上写着个大大的“酒”字,幽幽散发着亮光,应该是墨水里混合了石英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是很清爽的酒气,还能听到时不时传出的吆喝下注声。
“这是酒馆还是赌坊?”
“既是酒馆也是赌坊。”
银星宿醉后不太能闻这种味道,挥手一扇,平地而起的和风便将附近的酒气一扫而空。
音盏问:“你能闻到哲也的气息吗?”
银星摆手道:“不行,我喝了酒鼻子就不太灵,而且这里的气息太重,又隔了一夜,闻不出。”
花燮:“那只能分头去找了,保险起见的话,两人一组吧。”
银星哼了一声,道:“你不就是想和小丫头一组,偏不让你得逞,走!小音盏,我们两一组。”
说着便走向音盏,拉着她朝前走。
音盏回头道:“不管有没有消息,一个时辰后在这里汇合。”
花燮点头,和南慕倾朝另一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