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比自己小七岁的小丫头嘲讽,唐铮必须承认自己有点心塞,只能尽量心平气和。
“作为他独生女的未婚夫,我似乎没有理由怀疑他,也请龚小姐给我个理由——你胳膊肘向外拐,帮着只有一面之缘的未婚夫对付自己父亲的理由。”
龚慈轻笑:“未婚夫,现在的问题是独生女都不信他,你还要相信他吗?”
她端起咖啡嘬饮了一小口:“他不会把票投给你的,他真正的目的是云起的控制权。他和冯侃也没有闹掰,只是他们使的障眼法,在三十六计里应该叫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我这样说够诚意吗?”
唐铮注视着她:“说说你的目的。”
她笑意盈盈:“当好你的董事长,经营好公司,让我的财富不断增值——足矣。”
唐铮一脸的不以为然:“这些你父亲也做得到,为什么非要找我?而且你想过他看到这份委托书以后的反应吗?你打算怎么向他、向你的家人交代?”
龚慈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打量着唐铮。良久,她从包里抽出一摞文件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他拿起来翻看,只看了一页便变了脸色,他不言不语的翻阅这份资料,越看越觉得心惊。
龚慈在一旁解释:“这份资料只能给你看,不能让你带走。内容的真伪,你可以自行核实,不过动作别太大,免得打草惊蛇失了先机。”
他放下文件,表情肃然:“我明白。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你问。”
“这些资料你是怎么拿到的?”
龚慈当然听懂了他的潜台词:“没有任何人站在我背后,你也不用担心我被人当枪使,是我自己委托了私家侦探调查的。”
“为什么?他是你父亲。”他真心看不透这个姑娘。
她笑了笑,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笑意:“如果不是选了你做我的合作伙伴,我真的不想和任何人解释……”
她沉默了许久:
“有时候,越是美丽的事物,背后隐藏的越是极度的丑恶。我从小到大一直做同一个恶梦,梦里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背对着我,当我走近,她突然转过身来——是一张非常可怖的骷髅面孔。
通常这个时候我就吓醒了。后来有一次我父亲出现在这个女人身边,也背对着我……”
她似乎陷入了回忆,停顿许久才继续道:
“他一直是一个完美的丈夫,也是完美的父亲,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因为一个梦就怀疑他。可我就是不安,不安到几乎失控。
幸好那个时候我已经到了美国,才没被家里人察觉到异常。为此,我去看了心理医生——没有用。既然精神层面的方法不能解决我的问题,那我就用现实的方法——委托了私家侦探。
我爸是个很谨慎的人,直到半年多以后才被我拿到证据。发现自己父亲背叛家庭多年,竟然让我有种靴子落地的释然——原来不是我的精神出了问题,而是果然如此。是不是挺变态的?”
“未知的恐惧远比已知的丑陋更让人不安。”他能理解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