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长恭顿住,皱起眉头。
他全然忘记这回事了。
小白狼情绪激动地嚎叫。
沈宁宁抿了抿粉唇:“还是你让暗卫动的手。”
一旁扶着墨长恭的暗卫低了低头,他附耳跟墨长恭说了几句。
墨长恭想起来了,旋即语调冷冷:“是又怎么样?那次我陪父皇秋狩,那两只狼居然想袭击我,我不杀它们,难道等着被它们杀死?”
小白狼听言差点冲出去,好在沈宁宁抱紧了它。
黑狼王怕小白狼太不受控,一爪踩在它的身上,防止它伤了沈宁宁。
小家伙道:“分明是你的人,发现了一窝狼崽,就要将它们抱走,那两只狼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结果不仅被你们剥了皮,你们还带走了狼崽。”
小白狼的叫声变成了哀嚎。
它是那两只白狼的第一个孩子,因为是母狼,所以体型瘦长。
后来它的母亲生了一窝小狼崽,那天它出去找食物回来,就发现一群人围着它的洞穴。
白狼父母已经惨死,六皇子正在让暗卫把几只小狼崽都抱走。
小白狼冲上前撕咬搏斗,奈何因为过分瘦弱,身上中了两刀,只能暂且逃走。
再后来,它在林子里四处流浪,被别的动物驱赶,直到遇到沈宁宁。
墨长恭昂首:“畜生就是畜生,难道你还要为畜生讨公道?那两条狼皮还在我宫里,你真的想要,我派人拿给你就是了!”
这话说的实在有些不好听,让不少臣子暗中皱了皱眉。
原本太子性格暴戾,阴晴不定,他们还觉得不是储君的最好人选。
现在看来,六皇子也不怎么样。
九皇子站出来,温和劝说:“六哥,你还是道个歉吧,福宁县主想必只是要你的一个态度。”
墨长恭暴躁起来:“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少多嘴。”
他话音刚落,扭头看见墨凌危眼神阴沉幽冷,墨长恭背后顿时起了一层冷汗。
沈宁宁目光掠向那名暗卫,她晶润的黑眸中闪过疑惑。
刚刚看见暗卫打在小白狼身上的酒杯,就像暗器一样,她记得上次自己也是忽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腿窝。
小家伙蹲下来检查小白狼腿上的伤,拨开毛发,能瞧见一处伤势微微肿胀。
沈宁宁忽而抬头:“上次我在宫道上摔跤,也是你害的吧?”
墨长恭一愣,她怎么会知道?!
触及墨凌危已经盛怒的目光,墨长恭吓得脱口而出:“跟我有什么关系?分明是你自己跑的太快才摔了!”
沈宁宁小脸更加充满怀疑:“当时宫道上没有人,你怎么知道我是摔跤了,除非,你就躲在附近。”
“我……”墨长恭咬牙:“沈宁宁,你是不是疯了,你摔跤的错,也要推到我头上吗?”
沈宁宁奶凶奶凶的:“我有证据!”
说罢,她弯腰,就要拉起腿上的绸裤,给大家看她腿窝上的伤。
上次被砸了以后,泡了灵泉水,还有淡淡的淤青呢!
可见当时用石子击打她的人,必定身怀武功。
墨凌危见她众目睽睽下要露出小腿,立刻拉住了她的手。
他沉声道:“去屏风后,我看看。”
众人只见沈宁宁跟着太子去了一旁宽阔的云母屏风后。
秦奶奶不安地站起来,目光担忧地看着他们的方向。
墨凌危清楚地看见,小家伙白嫩的腿窝,有一处碍眼的青紫色。
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但恐怕当时伤的厉害,还有淡淡的痕迹。
墨凌危眼神倏而布满戾气:“你上次就是因为这个摔倒的,是么?”
他还记得她狼狈地在照日塔外,那双红彤彤的黑眸明显哭过,但还强装没事。
沈宁宁点点头,声音糯糯:“是的。”
墨凌危眼神如浓云凝聚,他声音还维持着平静:“你把衣服穿好出来。”
沈宁宁还没察觉到异常,乖乖地点头。
她刚套好小鞋子,就听到外头的声音忽然嘈乱起来,还有黑狼王的怒吼咆哮声。
小家伙忙不迭地跑出去一瞧,墨凌危竟将墨长恭按在地上打,黑狼王在旁边想下嘴,又怕咬到墨凌危,所以只顾着发出凶狠的叫声。
墨长恭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旁人都来拉拽,都劝不住墨凌危。
直到皇上愤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太子,你这又是发什么疯!”
墨凌危正掐着墨长恭的脖子,听到皇帝的声音,墨长恭哭着哀嚎:“父皇救我,太子哥……太子哥要杀了我!”
皇帝上前,一把将墨凌危拽开。
沈宁宁连忙拉住他的衣角,墨凌危这才恢复了些许理智。
他压抑着暴怒,眼中翻滚阴云:“你自己问他,他是怎么伤了沈宁宁的,你让他说!”
墨长恭眼神闪躲,他身边的暗卫连忙跪下来。
“皇上恕罪,都是卑职的错,跟六殿下无关,福宁县主不敬六殿下,卑职擅自做主,就想给她一点教训尝尝,一切都是卑职自己做的!”
墨凌危冷笑:“不敬他?沈宁宁跟墨长恭何时私下见过?”
皇帝狐疑的眼神也看向墨长恭。
暗卫浑身一震,心中大呼不好,他怎么可能承认,之前墨长恭把沈宁宁骗进宫,故意让她看墨凌危欺辱官员的事。
墨长恭的心虚垂眸,和暗卫的不语,皇帝只看两眼,便明白过来。
他负手摇头,声声冷笑:“好一个魏家,朕还以为魏守庸已经够荒唐了。”
皇帝怒指墨长恭:“你跟他们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你舅舅在前朝,为抢福女名号,多次撒谎骗朕!”
“你三舅跟山匪串通,霸占赈灾的粮食,你母妃更是不好好教导你,朕本以为你二人无辜,如今看来,也是一丘之貉!”
方才在偏殿里,皇帝已经审清楚了。
那群山匪,就是跟魏三爷沟通联络,旱灾多少年,他们就私底下这样交易了多少年。
那样多的粮食克扣,魏三爷赚的盆满钵满。
而皇帝才不相信,这些事,魏尚书全然不知!必然是跟着一起获利的。
他甩袖,气愤道:“传朕旨意,魏家全府抄家流放,不论男女,一律重达三十大板,此生不得入京!”
“丽妃教养皇子不善,幽禁宫中不得随意进出,六皇子送往皇家别院,从此往后静思己过,再让朕失望,朕绝不再留情!”
墨长恭脸色僵白:“父皇!您不能这么对我,父皇啊……”
皇帝甩开他求饶的手,声音无情:“来人,将六皇子身边的暗卫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