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天亮起一线,阳光透过层云斜射下来,废弃医院看起来减少了几分阴森气息。
“天亮了?午夜……”我眉头一皱,又回医院找了一圈,非但人找不到,连建筑都和昨天刚来时一模一样。
“奇怪……和昨天刚开始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午夜时我们拿到的病例单也消失了,似乎午夜发生的事都被抹平,医院重启了。”
这一切似乎只能用“重启”这个词来形容,医院午夜发生的事,似乎每到天亮就会重启一次,恢复到午夜前的状态。
越了解这个世界,我就越感到匪夷所思,疑问不减反增。
我从背包中拿出红色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询问她医院为什么会有这些变化。
过了2分钟,红色高跟鞋微微颤抖了一下,鞋上血丝交织,传送给我一种迷茫的情绪,似乎连红色高跟鞋也不了解这一切。
“因为通灵协会的7号说过医院有一只最强厉鬼,我先入为主的以为红色高跟鞋就是这里的最强厉鬼……也许并不是这样,红色高跟鞋和废弃医院有关,但很多事情似乎连她也很迷惘,废弃医院也许还有另一只最强厉鬼……”
这所医院我重新找了两次后并没有什么发现,又回到地下车库找。
肖灿良在地下车库吃过亏,打死也不敢进去,我也不勉强他,反正带着他在身边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再次来到地下车库,我大胆的走向车库里面,昨晚来了两次,第一次匆匆忙忙,什么也没发现,第二次被阴胎撅着屁股赶。
这次大白天,背包中又有红色高跟鞋,我胆子大了起来。
“如果我出现危险,不知道苏老师会不会救我?很大概率是不会的。不过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就把红色高跟鞋丢出来。”
车库墙体脱落,焦迹斑斑。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在车库当中找到废弃汽车。
忽地,我眉头一皱,耳边听到一个痛苦的呻·吟声,似乎带着一丝挣扎。
“人?还是鬼?”不敢大意,我从背包中找出哭丧棒和鬼牌,缓缓朝着声音方向走去。
声音来自车库的左上方,越走近那个声音就越大。
忽地,我停了下来,惊讶的看着墙角,满脸怪异之色:“这是怎么回事?”
墙壁上有一个男人,这个人瘫在墙角,一只右脚连同大腿都被砌入墙壁当中,仿佛当初建地下车库,他就被人砌入水泥墙。
地上还掉着一个沾满了血迹的恶鬼面具和一根钢杖。
男人一张脸苍白得跟鬼似的,右手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把右腿慢慢割开。
更加奇怪的是,匕首锋利无比,每次都能割下一大块肉,但男子右腿却没有流血,反而翻出一大片黑色的肉。
“卡……”似乎匕首刀刃砍到骨头,划不进去,男人咬着牙,用力举起匕首重重砍下去。
“7号?”我满脸古怪,有点搞不懂状况,从恶鬼面具和钢杖,我可以判断出这个男人就是通灵协会的7号,但是怎么回事?为什么7号一只腿会被砌入墙壁中?
“当!”匕首落地,7号把右腿割开了,脸色白得跟粉墙似的,但眼神却异常的冷静,仿佛割断一只腿对他而言算不了什么。
“该死的……我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不仅失去一只腿,还失去了鬼。”7号咬牙切齿的道。
我感到有点古怪:“听他这句话,好像身上的鬼比一只腿还重要?”
7号伸手要去抓钢杖,忽然面前一只脚踢来,钢杖向外滚了出去,一路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7号抬起头来,就看到一张笑吟吟的脸,只是此时这张脸看起来异常的恐怖。
“通灵协会七号?”我笑吟吟地看着他。
7号看了我一眼,脸就沉了下来,好不容易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是你?你还活着?”
我点了点头:“问你几句话,你不介意跟我说吧?”我拿出了背包中的匕首。
哭丧棒能克制鬼,但7号身上的鬼已经被苏媚撕了,匕首反而能够威胁到他。
“你问。”7号很识相的道,他知道现在既没有鬼器,身上的鬼也丢了,还断了一只腿,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这是怎么回事?”我指着墙上的断腿。
“鬼蜮,我没来得及逃出鬼蜮,一只腿留在鬼蜮中了。”7号立马道。
“鬼蜮?鬼蜮是什么?这里有鬼蜮吗?”我对鬼蜮并不是很理解。
“有,鬼蜮是厉鬼才有可能拥有的一个区蜮,你可以理解为第四次元的世界。鬼蜮和人类的世界几乎不会重叠,只有某些时候,在厉鬼的牵引下才会出现鬼蜮。”7号观察着我的脸色,发现我脸色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不禁暗自纳罕起来。
在他看来,我只是误入灵异事件的普通人,听到鬼蜮至少也会出现惊讶、好奇、甚至是恐慌这种情绪才对。
“废弃医院存在一个鬼蜮,每当午夜12点,鬼蜮就会自动张开,影响现实的变化。”
我眯起眼睛,看得7号一阵发毛:“鬼蜮是怎么有的?为什么会产生鬼蜮这种东西?”
7号摇头道:“我不知道,鬼蜮似乎是鬼独有的领域,是由厉鬼能力生成了鬼蜮,还是鬼蜮生成了鬼我并不知道。就像人的世界,到底是世界造出了人,还是‘人’造出了世界,谁也不知道。”
“鬼蜮很少,我也见过两次鬼蜮。”
“哦?还有一次呢?”
7号犹豫了一下,便老老实实的说道:“在云城东郊,我曾见过一次由厉鬼带来的鬼蜮,当时只是远距离看了一眼,并未深入。”
“又是云城东郊?”我心中微微一讶,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我住的城市有那么多奇怪的事?
“这次要不是情报失误,让我以为鬼蜮中的最强厉鬼死了,我也不会来。”
“你们协会在哪里?都是你这样的人吗?”我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7号有点回答不上来:“我们协会聚集都不是同一个地方,协会有11个人。”
我眼睛微微一眯:“原来楚洁排到最后……这么说,除了7号和卓龙莹,还有8个身上寄生着厉鬼的人。”
“这么说,昨晚鬼蜮关闭时,你来不及走掉,一只脚被关进鬼蜮了?”
对于这点,7号也老老实实的说了:“昨晚我在地下第三层逃出来时遇到了大批堕胎鬼,一只脚被它们拉进鬼蜮。”他说到这点,脸上居然露出侥幸之色。
我有点纳闷的道:“怎么?你很开心?”
“当然,如果我被拉进鬼蜮,就要等到今天午夜12点,鬼蜮重新张开才能出来。”7号说到这,脸上突然露出惊恐万分之色,眼中更是爬满了惶恐:“昨晚他明明在地下第三层,那里也是鬼蜮,我连身上的鬼也死了也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他明明是普通人,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出来?难道……难道他变成了鬼!”
“他身上的阴气比我还要浓,肯定变成了鬼!”
没有注意7号脸色的变化,我又询问了几个关于废弃医院的问题。
7号说,废弃医院十几年前就出现问题了,医院的鬼似乎受到什么压制,被永生关在医院当中,每当午夜12点就会“复活”,进行生前的活动,早晨就会重启。
这些年误闯进废弃医院的人很多,大多回去后病上一场,过了几年才死。
这次澄城发生人头气球事件后,废弃医院中的最强厉鬼似乎已经死亡,才会吸引澄城残余的鬼过来蚕食厉鬼。
“这么说,许思渺他们很有可能被鬼蜮拉了进去,至于我为什么没事……”我看了背包一眼,若有所思:“也许是红色高跟鞋的影响。”
“鬼蜮非常大,这个鬼蜮不仅笼罩这所废弃医院,连地下几层也覆盖了,我猜测除了第三层,可能还有第四层空间!”7号说道。
“第四层?”我心中微微一惊,在我看来,第三层就到底了,也足够恐怖,如果还有地下第四层,那会是什么修罗场。
“当然,我也只是猜测。”7号看着我的脸色变化,心中猜测起来:“新鬼什么都不知道吗?只要我拿到钢杖,就能把这只鬼给杀了!”
我对7号向钢杖缓缓移动的行为似乎没有看到,脑海中仍在思索着:“废弃医院也许真的没有那么简单,红色高跟鞋不像被‘囚禁’的样子,但和第三层有关系,第三层也和我们学校有关……引路人杜晦似乎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一切的线索似乎都指向我们学校,我们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什么秘密?”
这时7号已经移动到钢杖旁边,忽然伸手去抓钢杖,脸上也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
忽地,我从背包中拿出红色高跟鞋,丢到钢杖上面。
“啊~!”7号仿佛见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一张脸吓得扭曲起来,往后跳了出去,全身颤抖起来。
“她……她怎么在你身上?”
“不行么?我问你,你认识她吗?她是谁?”我看着7号,道。
“她……她是……”7号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惊恐:“她是红厉……云城那个……”
话说到这里,7号仿佛想起了什么,闭上了嘴巴。
我皱着眉道:“她是什么?红厉是什么?”
“她是红衣厉鬼,厉鬼中怨念最强的……”7号说了这句话就什么都不说了,无论我怎么威胁、逼迫,他都不说了。
“这个人为了保命,心态强大的可以割断自己的腿,但对于苏媚却一个字也不敢说,他到底知道什么?”
我皱着眉头,把红色高跟鞋装回背包,看了钢杖一眼,上面沾了一些血丝,摸起来似乎没有冰冷的感觉:“上面的灵异被红色高跟鞋吞噬了?”
我想起我把哭丧棒、鬼牌和红色高跟鞋放在一起时,两件鬼器都在颤抖,似乎也有害怕的情绪。
“看来要隔开,别让红色高跟鞋把我两件鬼器也给废掉了。”
我把鬼牌放进裤兜,又将红色高跟鞋放在背包最里面,中间放了面包矿泉水,地下第三层的手机,笔,笔记本,才把哭丧棒插上去。
“许思渺他们都在鬼蜮中,今晚在这里守着,等鬼蜮出现再带他们出来!”背包中放了红色高跟鞋,我心中多是一分底气,虽然红色高跟鞋多半不会帮我对付鬼,但似乎也不在乎我拿着她吓吓人,吓吓鬼。
当我把留在废弃医院的决定告诉肖灿良时,他吓得脸色苍白,一直摇头想要离开。
我也没有强迫他,留着他我还得防备着。
但7号知道很多事情,我就不打算放过了,这个人心机很深,看似什么东西都告诉我了,肯定还是隐瞒了一些关键的线索。
好在他知道红色高跟鞋在我背包后也不敢对我生起敌意,昨晚红色高跟鞋的操作直接把他吓破胆了。
他引以为傲的鬼影在红色高跟鞋面前连一个回合也挡不下,被轻而易举地撕成两半。
逼问他的时候,我也得知他本来是澄城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底薪只能维持日常生活,日子过得很贫苦。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误入一所闹鬼的宅院,得到了一只趴在背上的鬼,为了驱除背上的鬼他找到一封加入通灵协会的推荐信。加入通灵协会后,才学会如何使用厉鬼能力。
在通灵协会当中,他是第7号,代号为人背鬼,之后的卓龙莹是第9号,代号为第二张脸,11号的楚洁是新加入的,实力也是最弱的。
他们通灵协会建立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一些和厉鬼共生的人掌握厉鬼能力。
对于7号的话我信半疑半,看着他另一条腿,心中思索着要不要把这条腿也给打折了,免得他逃走了。
7号见我一直盯着他的左腿,不禁一阵心惊:他不会是看上我的左脚想吃掉吧?
“算了,你乖乖留在这里,如果想逃跑的话也无所谓,只要你能跑得过红色高跟鞋。”威胁了他一句后,我来到一楼的顶层,把红色高跟鞋,哭丧棒拿出来摆在身旁,鬼牌放在手下,躺下去睡觉。
昨晚一整晚没合眼,又一直处在惊吓当中,眼睛一闭上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