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曾幻想过当蒙德面临危机,风神巴巴托斯驾着七彩祥云赶来拯救民众于水火。
但是真当风神归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没有做丝毫的准备。
教堂装饰最为圣洁的房间是预留给他们所供奉神明巴巴托斯的住处,即使千年间风神再未现世,也一直被精心修缮维护。
现如今象征意义已经远大于实用意义,具体表现为……整个宽敞的房间被各种祝福的圣器塞得满满当当,并不适宜居住,别说床,连张可供歇脚的椅子都没有。
教会的神职人员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们在最开始的狂热和嫉妒后,逐渐冷静下来,谁能想到数十代人过去后,在他们这一代迎来了风神回归。
等等!教会是不是还有位连风神大人名讳都记不清的修女,哪怕迫不得已祷告时,总会不经意间将神的尊名念成巴斯巴托或者巴托巴斯……
干脆先把她外派执行任务去吧,免得冲撞了风神大人,让他老人家觉得信奉自己的教会并不虔诚。
在教会紧锣密鼓的张罗风神大人住处的时候,迪卢克也迎来了他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
……
他很想表现的冷静一些,这对迪卢克向来不会因为情绪波动而产生不必要表情的脸来说不是难事。
但是……他现在有了一双猫耳和一根不太听话的猫尾,即使再若无其事,身后带着不安乱扫的尾巴他还真有点控制不住。
虽然这副形态在佳酿节期间对他来说已经不太陌生,但面对自己那位敏锐的义弟来说,伪装几乎毫无作用。
在那个雨天后,他们已经许久没有离得如此之近,这种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出热气的距离让他觉得陌生,还夹杂了一丝不愿承认的怀念。
看着面前凑上来带着不怀好意笑容的凯亚,那只没被遮盖的星辰状眼眸中有着不加掩饰的戏谑笑意。
“小弟弟这是在模仿暗夜英雄吗?可暗夜英雄是个女人哦。”在听到凯亚哄孩子似的语气时……
硬了,他的拳头硬了。
但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他身后的尾巴毛都炸了起来,凯亚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迪卢克即使心里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但这间房间里确实没有外人,他们终究是有着比旁人斩不断的密切联系。
这个恶劣的家伙明显已经知道了一切,就只是单纯的在等待,等着他亲口承认如今这副形态就是他的义兄。
他果然和这个男人很合不来,对于这种无意义的猫戏耍“猎物”的行为感到厌烦。
“啧……”他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准备推开门出去,这种情况下回避是最好的选择,凯亚也并没有阻拦。
只是在他握住把手推开门时,门外有人抢先了他一步,倒是没想到有这种事情发生,被带的小小的踉跄了一下。
他更加烦躁了,如果不是这副姿态,这种低级的错误根本不可能在他身上出现,可恶的魔物……
门外的人也觉察到自己的动作似乎给门后的人带来了影响,柔和的女声传来,“抱歉,抱歉,你没事吧?”
她等了一会,门内没有什么回复也没有动静,“我可以进来了吗?”
凯亚看着义兄越来越黑的脸色,终究是没忍住笑出声来,“进来吧,诺艾尔。”
身着甲胄与厚实丝绒连缀成沉重裙装的少女走了进来,提着裙摆对着迪卢克行了一个女仆礼。
“我是诺艾尔,西风骑士团的女仆,受代理团长所托,从今天起负责照顾您的饮食起居,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迪卢克沉默了,如果说凯亚对他知根知底,即使暴露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那这位数次从骑士选拔中落选的女仆简直就是他的天敌。
无论是从死板不太变通的性格,还是认真负责的态度,都会让他觉得棘手,尤其是还不能在她面前暴露自己就是迪卢克本人的时候。
虽然对这位女仆的为人做派很是认可,她头上那两朵红色布匹制作的玫瑰,在蒙德象征守口如瓶……
那也不行!这是成年男子的骄傲。
任谁被发现变成了少年形态,甚至连物种都变了,都想把这黑历史捂得死死地。若不是凯亚是自己现在不太想承认的义弟,他都能开始计划灭口了。
或者说……如果是凯亚的话,更该被灭口也说不定。
敏锐的女仆很快发现了少年的衣着不太合体,她斟酌着开口,“这类衣服最近在蒙德城很是流行,好像是因为暗夜英雄有关。恕我冒昧,您是不是没有买到合适的尺码?需要我帮忙改制一下吗?”
旁边的凯亚干脆往桌子上一趴,静静地看着自己这位义兄如何表演。这难能可贵的时刻,不能记录下来还真是可惜。
“不必。”他刻意压低声音,但更显得可爱,一副正经的小大人做派让人觉得反差萌。
他顿了顿,怕这位有些死板的女仆不太能理解他的意思,补充道,“我可以照顾自己。”
“骑士团也没有可以无故拘押他人的权利,如果说我为什么能认出东风之龙和担心我出去之后向居民透露,那大可不必如此。”
“我们并没有拘押您的意思。”诺艾尔赶忙摇着头摆摆手,“骑士团有责任为民众的安全考虑,您也知道东风之龙状态不太对。”
“你们还是把注意力放在更需要保护的人身上吧,我不需要。”他起身拉开门就想走出去,诺艾尔赶紧跟上。
迪卢克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跟上来的诺艾尔,常年没有什么情绪流露的眼睛里现在只有满满的无奈,身后的尾巴使劲摆了摆,不满之意已经很明显。
“代理团长给我的任务就是负责照顾您……”
“让他走吧。”坐在一旁的凯亚适时的出声了,看义兄乐子也得注重点度,真把“猫”惹急了,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他看着有些为难的诺艾尔,“代理团长那边我会去说的,更何况这个人不会对蒙德产生任何的危害,这点我可以为他作保。”
迪卢克狠狠地瞪了话语间另有所指男人一眼,瞳孔几乎眯成了一条线。冷哼一声,走出了骑士团。
徒留搞不清楚状况的骑士团女仆和坐在一旁放肆大笑的男人。
许久后凯亚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生理性泪水,此时眼眸中已经再无半点笑意。多久了,自己没见过这人如此鲜活的神态了。
即使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可那条尾巴已经出卖了他的全部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