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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七章善恶到头终有报

李倕被押到京城,本想去皇宫求何浩然。何浩然哪有时间见他,被押送到京府大牢。一群皇亲在这里商量好一会,现在才提审人犯,他是第一个。

李僙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心里又怒又有些悲哀。除自家两个姐弟,李僙和李倕的关系最好。他仅比李倕大了半岁,从小玩到大,又是兄弟又是朋友。可惜对方太令他失望了,将惊堂木一拍:

“李倕,你还好意思说这些?是谁去求朱泚将我们打入大牢的?我那才两岁多点的孙儿,兰妹的四儿子,他们都是因无法忍受折磨,在大牢中病逝的。你现在和我们谈亲情?早些时候你怎么没顾兄妹情分?”

李倕被说得没了语言,当时他们去求朱泚之事,在宫外站了百多人,事情闹得不小。又加上宫中的太监宫女几乎全被抓,这些事只要一打听,根本就包不住。

李贤开始不知道这些,听到李倕居然还干过同根相残之事,最后一点怜悯之心被怒火烧掉,瞪着他说:

“以前我还以为,李默两弟兄是我李族一门最大的罪人。万万没想到,你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现在谁也保不了你这房人,你要不想受刑,就将和反贼勾结之事老实交待。那些事你不说,自会有人说出来。到时你受凌迟之刑,莫怪我们没提醒过。”

皇亲一般犯罪,要么一杯毒酒,要么几尺白绫。李倕见李贤连凌迟都说出来了,知道对方已经不可能帮他,一脸惨笑:

“我和反贼勾结了什么?一未领军、二未从政?朱泚招揽我们,大不了是做给天下人看,看他是如何对我李氏的。九哥,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求九哥看在兄弟一场,能保我这几个孙儿,他们还小,什么事都不知道。你们给我纸笔,我到狱中将该写的都写下来,绝不会有半点隐瞒。”

在外面府衙正堂,审犯官的人更多。李慕进和五个大臣坐在主审席上,右边坐着陶林和一些早就归顺的官将,左边坐着更多被救出来的官员。除没受折磨的陶林和一些官将,大家一副恨不得马上问斩的模样,一个个浑身散发出杀气。

特别是李慕进,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后,马上就想去卫州,被大家劝住。他认为要不是经过这翻折腾,李抱玉绝不可能这么早去。宣判了好几个官员,全是斩刑、抄家流放犯官家人。

此时跪在他们面前,是个身材高大,左臂还绑着一条白布的中年男子。男子对他们很尊敬,一来就叩了好几个头:

“诸位大人,下官早就想去卫州投朝廷。只因众大人还在反贼手里,下官想找机会救出众位大人。万幸我大唐将士昨天来到这里,看到那些将士后,下官一点没反抗,还为他们出过不少主意,各位大人明鉴。”

他们从目前抓获的官员,从高到低开始审问。朱泚虽带了许多人去嶂山,毕竟长安还要人守,还要办事,一些守将和办事人员并没有去,这个欧阳明就是其中之一。

欧阳明是三品将领,是朱泚的高级官员。大家已审了几个,从未听到如此贴心的话,全朝右下方看去。坐在吴石进下方的李挺站起来:

“欧阳明,你当我们是傻子吗?长安轮陷那天,是谁站在军营门口为朱泚办事?让我们去军营集合?事后又是谁在朱泚身边鞍前马后?在长安轮陷之前你就被朱泚收买,还有脸说出这番话。”

欧阳明心里虽慌乱,表面一点看不出,他抬起头来看像李侹,一脸无辜地说:

“当日安排我去军营门口办事,是受了大将军之命。李将军,你说我在朱泚身边鞍前马后?当时整个神策军都投靠反贼,谁都在朱泚面前鞍前马后,你怎知我当时的想法?当时我怀里藏着一把匕首,准备想行刺朱泚。可惜对方防范得紧,一直没能找到机会。

事后我努力想接近朱泚,不惜被人当着叛徒,想将那个贼首除掉。见此事难成,又想学大将军那样,当个手握实权的将军,为收复京城、营救朝阳街众位大人做准备。不瞒各位大人,大将军曾经找过我,让我倒过来,为我大唐出把力。当时他深受朱泚重用,我怕那是他们的阴谋,没敢答应。但事后并没有出去乱说,一直在观察他。可惜时间不等人,昨天发生那些事,我没能尽多少力。”

李慕进几人有些难办了,他们知道欧阳明,以前投过鱼朝恩,后来当了污点证人,曾经有过这类事情。说不定对方真是在暗中当卧底,没被自己人发现?

他们因为才出来,暂时的所有证实,只能通过这些真正的卧底。在这些人没有证实之前,他们不好判决,怕冤枉好人。

陶林也没有绝对把握,证明欧阳明是忠是奸。听对方说江汉年找过他,陶林疑心大起:

“你说江大将军联系过你,是什么时候?”

欧阳明认识陶林,但并不知道陶林在这些卧底中,扮演的什么角色。他以为陶林还是个以前的小太医,不过是以何浩然手下自居,才坐到右首位置。想也不想就说:

“还是在两个月前,大将军在羽林军营中碰到我,一同出军营时给我说的。可惜当时我误会他了,要不然还可以拉些人进来。”

“各位大人,欧阳明在撒谎。”陶林毫不怕得罪人,一句话将欧阳明说懵:

“我们拉人有过分工,我和江兄负责探口风,因为大将军手握实权很重要,就算他有合适之人,也要先给我们说,我们调查后再决定这个人可不可靠。要是大将军在两个月前给欧阳明说过,我们不可能不知道。大将军也不可能如此草率给欧阳明说,一旦被对方告密,收复京城的大计将会受到严重影响。”

欧阳明现在才知道自己犯了个吹牛皮的错误,说江汉年拉他,完全是在这些才出来的大臣面前增加信任度。他没想到这个卧底组织竟如此小心,居然还有分工合作?他激动得站起来,被后面的侍卫按住:

“各位大人,你们别听他的。大将军做什么事,岂能一一尽告知他们?那天大将军喝了些酒,见下官拒绝后就没了下文,下官怀疑他自己事后也忘了。各位大人,下官对大唐的忠心可昭日月,绝非是真心投靠反贼的啊!”

欧阳明说到最后,已经声泪俱下,旁边的陶林冷笑道:

“说实话,我们根本就没想过要将你拉过来。你以前的事迹太不可靠了,先事投靠鱼朝恩,鱼朝恩倒台后又出来指证他。后来又投靠元载,受元载影响被贬为七品将领。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你就从七品升到四品,中间是谁在为你周旋,你自己心知肚明。”

欧阳明气得连哭也顾不上,指着陶林大骂:

“陶林,你这王八蛋,我……”

“够了,”坐上一个半百老者将惊堂木一拍:

“几个人指证你早就投靠反贼朱泚,你还不肯承认。将欧阳明的嘴封上,我们商量一下。”

两个押解欧阳明的侍卫,拿着一团不知使用多少次的布巾,不由分说将欧阳明的嘴堵上,上面的几个官员轻声商量,这些官员全是朝廷大臣,比如李慕进。因朝廷办事需要,现在卫州的各部都有主事,但刑部几个部门没设尚书,朝廷的名册中还是李慕进等人。

他们这次被救出,不但不会取消以前的官位,很有可能还会有另外的封赏。上面的六个人,级别最低的都是二品。所宣判的虽不一定是最终结果,还得皇上和朝廷点头。但只要他们认定,李适和朝廷多半不会反对。

不能说话,欧阳明只能唔唔直叫。很快结果下来,刑部尚书李慕进宣判:

“附逆本人死罪,罪大者抄家,全家流放。欧阳明早就投靠朱泚,是帝都轮陷的罪魁祸首之一。皇上仁慈,我们不诛你九族,抄家,三代受诛。”

欧阳明听到这结果,双眼一黑,当场晕死过去。

欧阳明被拖下后,上来了一群人。他们是土蕃、回纥、新罗等现在侵犯大唐的五国之人。这些人是被派到长安的使臣,可惜正副使全都去了嶂山,剩下的全是些小官。

这些人没有被绑,一个个却是满脸怒火。一个身材矮小、圆脸无须的中年男子盯着李慕进质问:

“你唐国何时变得如此野蛮了?我们只是派到长安的使臣,又未参预你们之间的战斗,将我们扣留起来是什么意思?”

在长安有十几国的使臣,昨天战乱,只有这五国的人被强行带到军营。坐在中间的老者怒意不比他们少,瞪大双眼说:

“你们还好意思说未参预战斗?你五国与朱泚反贼狼狈为奸,现在还在侵犯我大唐领土。你们这些无耻之国,只会趁火打劫,一个个其罪当诛。”

大小四十多人被老者的话吓了大跳,一个颇为硬气的土蕃使臣站出来:

“韦大人,就算是两国交兵,也不斩来使,莫非你唐国不顾规矩,要杀我们不成?”

“下次抓住,定斩不饶。”大家还未完全放松,韦大人对周围的侍卫说:

“各打二十大板,将他们逐出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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