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筠也觉得稀奇。
要知道萧湛在她家住的那段时日,整个人高冷无比。
如今怎么变得这么臭屁。
想到这,程筠认真地扫了眼萧湛,又看看阴皇后。
难不成是萧湛被憋狠了,现在好不容易见到她,就开始变得不规矩起来?
很有可能!
程筠给萧湛夹了菜,柔和地道:“多吃点。”
“谢谢。”萧湛道谢。
阴皇后悄咪咪地打量了下,缓缓道:“看他们这样,本宫心里舒服不少。”
宿聘小声道:“太子殿下和少将军本来就是表兄弟,和她亲切也是应当的,主子大可放心。”
“本宫自是放心他们,只是……”
说着,阴皇后朝营帐那边看。
顺着方向看过去,可以看出来那边是燕帝和静贵妃的营帐。
那边灯火通明,显然两人都还没入睡。
似有所觉,阴皇后扭过头,看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她瞧见燕帝往这边走过来,神色匆匆。
“这是在吃什么呢,可有朕的份?”
众人正吃着饭,看见燕帝过来,通通站起身行礼,不敢有半点错处。
得罪皇上可就是在害自己家族!
他们不敢!
“皇上若是饿了,不嫌弃这些粗茶淡饭,可以坐下来一起。”程筠反应较快,指了指阴皇后那边的位置。
燕帝正好想和阴皇后共桌,笑着道:“朕大老远就闻到香味了,自然想试试,怎么会嫌弃,就是怕你们东西弄得少不够吃。”
程筠道:“东西多着呢。”
燕帝坐在阴皇后的对面:“难得见皇后这么闲情逸致,可见味道确实不错,还请县主给朕一碗。”
程筠夹了一碗。
柳慧娴接过给燕帝送了过去。
燕帝吃了口,只觉得味道很稀奇,是以前从未吃过的感觉。
“这跟酒楼里的味道略有些不同。”
看来燕帝是去千里香吃过的。
柳慧娴解释道:“这个是清平县主亲自做的,味道更好更纯正,皇上吃得可还喜欢?”
“极好。”
阴皇后好心情全没了,声音带了些嫌弃。
“皇上怎么也好意思过来抢小辈们的食物?没吃过还说得过去,吃过了怎么还来凑热闹?”
燕帝面对她这样也不生气,反而带了些宠溺。
“朕这不是看到你们在这边热热闹闹,也想过来看看么?”
阴皇后沉默了。
在孩子们面前至少还要给燕帝留点脸面。
“这样啊。”阴皇后转过身去,“那皇上慢慢享用。”
见她如此,燕帝略有些无奈。
阴皇后还是和以前一样,对他厌恶至极,他原本是想和她好好说几句话,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燕帝将碗里面的东西吃完,就看向阴皇后道:“朕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阴皇后道:“走吧,你在这孩子们玩得也不尽兴。”
“你呢?”
阴皇后奇怪道:“皇上难道还要臣妾陪着不成?臣妾今夜身体不适,皇上若想要人陪还是去找静贵妃吧。”
谁爱陪谁陪,反正她不想在这待。
尤其是燕帝这样的人,早就让她反感了。
以前她还爱着这个男人,可最近几年,很多事情变得和之前不一样,她没办法再像年轻时那般对他。
“朕不找。”燕帝像是表明自己的立场。
这般说着,他又伸出手道:“陪朕走走,朕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阴皇后不想去。
她只想在这坐坐,指不定待会谢三郎会过来。
奈何程筠等人都有意无意地往两人这边看,帝后的颜面不能荡然无存,她站起身,跟在燕帝身后。
“你们先吃着,本宫过会儿再来。”
几人朝帝后行礼:“恭送皇上皇后。”
到了这边,阴皇后语气不善,盯着燕帝的眼神更是烦躁。
“不知皇上要找臣妾说什么?”
燕帝朝她那边伸出手,阴皇后往后缩,避开他,燕帝的手落在半空中,他皱眉,强行拉过。
“筝儿,何必呢?”
阴皇后本来还想挣扎,听见这句话顿住了。
燕帝叹了口气道:“你我是夫妻,又不是仇敌,你何必对我有这么大的恨意,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
阴皇后心如死灰地道:“是啊,你没对不起我,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身为皇上应该做的。”
就是因为这点,让她的恨都变得名不正言不顺。
登上帝位,很多事情都不是两人能掌握的,一开始她就知道!
这样清醒的认知让阴皇后心中更加难受。
“罢了。”
燕帝顺了顺阴皇后的发丝:“朕不生你的气,但你耍这么久的性子也该消停下了,就算不为朕,也要为孩子考虑,不是吗?”
阴皇后气笑了。
“皇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威胁臣妾吗?”
突然提到孩子,是想要用太子这个位置胁迫她听话安分?
燕帝蹙眉:“筝儿,我只有湛儿这一个儿子,不管如何,都不会动他的位置,我只会扶持他继承我这皇位,你明白吗?”
“静贵妃的孩子没了,但以后还会有。”
阴皇后很镇定,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就算没有静贵妃,也还有别的女人,臣妾已经年老色衰,自知比不过年轻的后妃们,皇上如今这般说,臣妾不相信。”
空口白牙,都是空话。
只要萧湛还没有坐上那个位置,阴皇后就不可能放心得下。
燕帝知道这点:“这些年,你见过后宫有子嗣出生?”
“……”阴皇后说不出话。
确实没有。
可这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燕帝道:“我答应过你的事情绝对不会忘,更不会坏了你我的约定,筝儿,你相信我好不好?”
阴皇后几乎要答应下来。
可一想到静贵妃,心中就是痛了下,那就是一根刺,扎进肉里伤口就不会痊愈。
即便拔出来了,还是会隐隐作痛。
“皇上想让臣妾怎么相信你?”
燕帝举手发誓:“我可以给你立一道圣旨,国玺盖章,若朕哪一天驾崩,你可直接辅佐湛儿登基为帝。”
阴皇后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郎,仿佛回到了从前。
两人纵情山河,为了登上这个位置受了无数磨难,那个时候两人没有半点嫌隙,只有互相搀扶。
可,眼前的燕帝却还是和少年郎不太相似。
“皇上既然愿意这么做,为什么又要伤臣妾的心?”
燕帝道:“你不是知道吗?”
阴皇后抬眸。
“什么?”
燕帝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你心疼,朕何尝不心疼,是你一开始不对朕坦白,朕只能这般做,让你痛苦。”
“但朕发现这样做只会让我们越走越远,朕不想一错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