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治二十年八月十六,午后,稍稍休息了一会儿的莫悲在自己院里练剑,虽然将军和夫人不会像师父师娘那样严苛,但多年的习惯让她不敢松懈,每日用过午膳,午睡两刻即起,不会耽搁太多时间。
今天的莫悲刚刚活动开,想再练练师父教的“流光剑法”,这剑法又漂亮又大气,还很潇洒。但莫悲总觉自己只得其形不得其义,约莫是还没融会贯通的缘故,嗯!我再练练。
一记“劈光斩月”过去,只是一招简单的斜劈和横斩,却有斩断千军万马的气势。莫悲右手持剑,左手配合张开相应的弧度,左脚向前一步的同时斜斜一斩——周围的空气被这速度极快又力量极大的一剑斩得变了形,形成一股气流,变成了一阵风。在这一剑结束的同时,莫悲又提起手腕向前挥剑——横斩,斩月!同时以左脚为圆心,右脚画圆——转至一圈,斩至一圈,回到原点,不差分毫。
周围的空气被斩了整整一圈,与剑摩擦出一阵悲鸣。
莫悲有些满意地点点头,正准备使出下一招,就听得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赵将军的大嗓门:
“悲儿,快来看看将军爹爹我带来什么好东西啦!”
莫悲被打断了剑法,但并不生气。将剑背在身后,迈着欢快的小碎步跑过去:“将军爹爹你给我带啥好东西了?是什么?是什么?”
莫悲当初拒绝了做人家义女,不好出尔反尔,平常还是将军、夫人的叫着。但将军夫妇完全把她当女儿,对她很好,平常就像她父母一样的照顾她。一来二去,在称呼上几人就有些随心随性了。这不!两边儿都开始得意忘形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是好东西,你一定会喜欢的!啊哈哈哈哈哈哈······”赵将军粗犷地拍着莫悲的肩膀,一边拍一边说道。
莫悲觉得自己被拍矮了半边身子,感觉赵将军的嗓门要把午睡的所有人都吵醒,一边抬着赵将军的手一边说:“啊哈哈哈哈哈哈!是吗?是啥好东西快拿出来我看看!”
“是一封信!”赵将军留着大胡子,眨着大眼睛低头盯着莫悲。
还搞神秘那一套!
“是吗是吗?那上面写着什么?”莫悲睁着大眼睛表现出好奇的模样,尽力配合赵将军的演出。
“是铁师傅写来的信,说可以帮我打造一把剑。”赵将军用神秘的口吻说道。
“是吗?赶紧让他打造一把神兵利器,到时候您就可以威震江湖了!”莫悲配合的说道。
“嘘!不是我,是你。”赵将军跟莫悲并肩走着,继续保持着神秘。
莫悲:······
到了莫悲院中的正厅,莫悲给坐在上首的赵将军沏了一壶茶,又给自己沏了一壶,端坐在下首饮了一口后,赵将军终于憋不住了。
“铁师傅可不是一般人,他是有名的锻造大师,我年轻时曾有幸跟他结实,还有幸得了他打造的一杆神枪,至今我都留在那里,不敢轻易使用的。”
“只是后来铁师傅有意退出江湖,便渐渐不再打造兵器,导致如今年轻一辈的人手里,几乎没有拿得出手的武器,更别提和自己心意相通的神兵利器了!那是少有的。”
赵将军端茶饮了一口,继续道:“后来有关铁师傅的消息越来越少,渐渐就没人知道他现在在何方,做着什么事了。我也是一直在打听,却没什么消息,直到前段时间,我的一位江湖朋友说偶然见到了他,我这才又写信过去,看看能不能收到回信。”
莫悲端着茶,睁大眼睛歪着头,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赵将军嘿嘿一笑,搓着手继续道:“本也没抱多大指望,没曾想就收到了回信。信上说他一直记得我曾在山贼手上救过他,又曾避免了一场浩劫,让他能安稳度日,算起来是欠了我两个人情,他却只为我打造了一把兵器,有些不妥。故而写信与我,说可以再为我打造一把兵器。”说着赵将军就把揣在怀里的信拿出来,递给莫悲。
莫悲接过这还热乎乎的信,打开里面的信纸来看,眉头一皱、心头一跳!
这什么字啊这是?满篇的鬼画符,洋洋洒洒一大版,找不出几个完整字!
莫悲坚持着瞪着眼睛看完这封信,觉得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几个,只有几个“安”“一”什么的好像认识。但为了自己的面子,莫悲面上不显:“嗯!不错!是个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抓住!”莫悲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吧!是个机会吧?所以我想让你亲自去一趟,去打造属于你的神兵利器!”
赵将军接过悲莫递过来的信,一脸激动的说到。
莫悲根本就没看明白人家写的什么,都不知道人家的意思,这会儿都要登门拜访了?莫悲觉得有些牙疼。
“是吗?如此倒是不错,但信件可信吗?而且人家是说再为您打一个,我去是不是不合适?”莫悲一脸正经。
“可信的!这字迹、这印信,都可靠的!”赵将军激动道。
莫悲记得刚才得信上最后有红红得一团,谁知道那是什么!不过既然将军这么肯定,那想必是可信的。
莫悲出神中,又听见赵将军道:“而且铁师傅说再为我打一件,也不是非得是我本人,我写信请他为我的孩子打一剑,也是一样的!”
如此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
“大哥二哥都还没有自己的兵器,我还小,不急的,让铁师傅帮大哥和二哥打吧。”莫悲道。
“无妨!”赵将军大手一挥道:“家里有祖传的银枪和铁师傅打的那杆,够他俩使的,独独你缺了,而且你正在这个档口,你更需要一件合适的兵器!”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多谢将军!”莫悲站起来朝赵将军一拱手,微笑谢礼道。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客气啥!应该的!”赵将军一挥手,豪爽回道。
两人商议结束后也就不打算再浪费时间,准备告知了夫人和两个兄弟后就收拾收拾出发。
这封信件是今早送到的,等赵将军下了早朝才拆开,赵夫人早上应约出门去了,这会儿两个大的一个小的应该还在午休,是以他们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而赵将军看了信后就激动不已,算好了时间等莫悲午休起了就来了,想告诉这个勤勉可爱的女儿(在赵将军和赵夫人的心中,莫悲就是他们的女儿)这个好消息。
傍晚,镇国将军府一改多日来因朝堂之事而带来的阴雨氛围,变得喜气洋洋,一派喜气!但自古财不露白,赵将军没伸张,只是等赵夫人回来后给夫人和两个孩儿说了这件好事,几人都又惊又喜,大哥和二哥还不免羡慕莫悲有这样的好机会。
晚饭众人也是摆在了内院的望月亭,叫厨房烧了好些大家爱吃的菜,摆了一桌子,还开了两坛好酒!赵将军心疼的嘶嘶作响。而正所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一家六口——一对夫妻,两个兄长,莫悲和快三岁的小墨宝团团坐,一边庆贺喜事一边赏月,众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抹不开的笑意,今天的月亮真大!真圆!
几杯烈酒下肚,赵老大和赵老二以及莫悲就憋不住原型了。
莫悲:“听说这铁师傅厉害得很,等我练就一副神兵利器,就回来把你们打趴下!”莫悲吃了一大碗饭,一大碗菜,喝了三杯烈酒,此刻醉眼朦胧,但还不忘举着酒杯大放厥词!
赵器意:“呵!等你回来小爷我就用三十六枪打败你!让你看看哥哥我的厉害!”赵老大吃了两大碗米饭,一海碗菜,喝了八杯烈酒,此刻已经颠三倒四,黑日做梦!
赵器形:“嗝~大哥你就算练七十二枪也打不过她,嗝~”赵老二吃了一大碗米饭,两海碗菜,八杯烈酒下去此刻已神智不清,只知道说大实话了!
赵将军:······
赵夫人:······
小墨宝:呼呼大睡。
这晚商议的最终结果是由赵将军回信说明情况,莫悲带着赵将军的亲笔信自证身份,于三日后的良辰吉日出发。事不宜迟,马上睡觉!
最后的最后是莫悲跟两个哥哥一个弟弟一样人事不省,各自被扶回了房间。但莫悲还算不错,过了一会儿就醒了,还记得爬起来写了个小纸条翻墙到王老先生府上,拿小石子儿裹在小纸条里面去打谢飞的窗户,跟她炫耀!结果劲用大了,打穿了谢飞的窗户。
夜半,王老先生府,王小姐院儿里,谢飞厢房。
谢飞从床上坐起来,后脑勺一个大包,她左手拿着皱巴巴的小纸条,右手捏碎了一个小石子儿!
莫悲,你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