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之声渐远，莫悲的思绪不禁跟着丝竹之声飘远，手里轻轻打着拍子，倒是和赵徐一不谋而合。谢飞看了看还算有默契的两人，转头安静听音乐。
台上演奏的是一曲少年少女相恋的明媚歌曲，曲调欢快明亮，曲风婉转流畅，倒是十分合这仲夏的暖暖时光。
“好！”一曲终了，莫悲拍着手大声道，赵徐一也含笑着拍拍手，谢飞冷静自持，淡淡地拍了两下手。
看谢飞冷酷模样，莫悲也不好表现得太过现眼，这样显得自己很没有格调，该装的时候还是得装装！
想到这里莫悲也不耽搁，一抖手中的折扇道：“此曲曲调欢快明亮，曲风却婉转又不乏流畅，将两位热恋的少男少女的隐秘情思展露无遗，嗯！好曲，好歌！”
看看看，我厉害吧！莫悲嘴角噙着一抹笑，眼睛虽盯着台上的乐姬，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谢飞那儿瞟，争取看到一个赞叹的神色。
谢飞冷着脸，一言不发。
哎呦我去！差点儿忘了谢飞不喜欢这种场合，得意忘形太过了！莫悲的脑袋又清醒下来，眼神冷静不少。
“哦？兄台对丝竹也有如此造诣？不知两位仁兄高姓大名？”赵徐一不禁来了兴致，对着莫悲谢飞拱手问道。
“在下莫悲。”莫悲微笑。
“谢飞。”谢飞与莫悲两人拱手还礼。
“幸会！”莫悲与赵徐一同时出口道。说完，两人又忍不住笑起来，都觉缘分颇深。
“方才在门边远远瞧见便觉公子不似凡俗，如今一看更觉如是，不知公子对刚才这一曲作何评价？”莫悲微笑说道。
“兄台谬赞，徐一不过一平平耳客，丝竹造诣远不如莫兄，莫兄抬爱了。”赵徐一恭敬回道。
莫悲微笑，道：“赵兄也谬赞了，莫悲资质平平，于这丝竹无甚造诣，只是偶尔听一两声，如今献丑了。”
莫悲微笑着看着赵徐一，赵徐一也微笑着尊重的看着莫悲，两个人你来我往，莫悲笑的脸都僵了。
谢飞就看着两人你谦让来我谦让去，觉得莫悲今日可能棋逢对手，懒得理他们，自抬手喝了一口茶。
“哼哼。”莫悲微笑着点点头，也低头抬手的喝了一口茶，趁机松下了笑僵了的脸。
赵徐一也低头自饮茶。
······
一时无语。
还得靠莫悲来打破这个僵局啊！莫悲自觉担子深重，抬头看向赵徐一又道：
“赵兄听着不像长安口音，不知赵兄是何处人士？”
“交州，我乃交州人氏，不知莫兄谢兄两位可是长安人士？”
“并非，我兄弟二人是蜀中人士，如今初至长安。”
“原来如此。”赵徐一点头。
莫悲微笑，看着赵徐一又道：“我兄弟二人初至长安，不大熟悉这里，但我二人听闻这镜花楼的书画乃是一绝，听闻这里的书画姑娘似乎是那通敌卖国的王家孤女，一手字得王家老爷子亲传，容貌也甚为艳丽，我二人钦慕已久，不知兄台可知晓这位么？何时，是她登台献艺之时？”
闻言原本面色霁善的赵徐一却是沉下脸去，语气有些严肃道：“莫公子请慎言，王家之事朝廷虽已有定论，但也并非你我几人可擅自议论的，刚才莫公子评价丝竹一曲，叫我以为兄台也是风光霁月，不同凡俗之人，但兄台如今这样在背后议论一个女子只怕不妥，此处虽为风月之地，但心在明月，便也身在明月，兄台请自重！”
言辞真挚恳切，语气微有动怒，看来这赵徐一确实是在维护王家和王若清的清名啊！
莫悲微微点头微笑，谢飞抬眼，正眼看向赵徐一。
“赵兄莫恼，是我失礼了，我并非这个意思。”莫悲做急忙解释模样。
“我二人并非那思想龌龊的庸俗之人，只是得知这位姑娘书画一绝，是王家老先生亲传，赵兄也知道，前几年赵、王两家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愚弟故不敢随意议论，如今身在长安，也怕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故而如此说，但既然贤兄作如此想，愚弟也不隐瞒，此生未曾得见王老先生亲笔，不免遗憾，既有机会见其传人，心中不免激动，故而失仪，贤兄莫怪。”
倒是一副机灵又愚笨的模样，心思转的快，知道赵徐一变了语气，且知问题在哪儿，但自己的想法却也这样直白的透露于人，不免傻气。
再看谢飞脊背挺直泰然自若，抬手自饮茶的模样，贵气外露，和莫悲常含笑意，眼中清澈又闪着愚蠢的模样，赵徐一心中暗道是哪家的聪明大哥和笨二弟出来了，如此不懂隐瞒。
这样想着便也放下了戒心，缓和了语气道：“原是如此，莫兄莫怪，是在下失礼了。”接着又道：“不知两位兄台年方几何，我三人可兄弟相称。”
“如此甚好！”莫悲赞叹着点头，一副没什么心机的傻孩子模样。
“我年十六，兄长年十八。”莫悲介绍说道。
“原来是两位贤弟，我年十九，虚岁二十。”
“原来如此！那我们当称赵兄一声兄长。”莫悲微笑说道。
“兄长不敢当，虚长些年岁罢了，但确实我该称二位为贤弟，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这是自然，大哥！”莫悲笑着一点头，手却是拍到了谢飞肩膀上。
谢飞面无表情的把莫悲的手拂下去，莫悲又一掌拍来！
谢飞：······
“大哥。”谢飞微微开口。
“嗯！”赵徐一点头，看向莫悲谢飞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大哥的喜爱！
“大哥，王姑娘什么时候才出场啊？我还想看她的字呢······”莫悲觉得赵徐一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大哥看自家愚蠢小弟的喜爱与纵容模样，不禁装笨蛋装的更起劲了。
谢飞：······
赵徐一：“王姑娘每逢初一十五便会登台，今日写的字画已有人购下了，三弟莫急，半月后王姑娘便会再次登台，届时愚兄或可助你一二。”
莫悲：“哦~”
谢飞：······
这两人还来劲了。谢飞放下手中茶杯，眼中淡然。莫悲又是一掌拍来！
······
莫悲在这段新的关系里扮演不聪明的三弟，谢飞是稳重的二哥，而负责照顾两个弟弟的大哥赵徐一，其实也没有那么聪明。
就比如莫悲说：“大哥，王姑娘什么时候出来啊？我等了好久了。”
“三弟莫急，还有十四天。”
“大哥，还有多久？”
“十天。”
“大哥。”
“七天。”
“大······”
“五天。”
莫悲还没问呢，赵大哥你是不是太着急了些？莫悲腹诽。
“大哥，王姑娘漂亮吗？”
“貌比天仙。”
“哦，你见过撒？”
“没！就隔着帘子瞧过，不曾见过真颜。”赵徐一急忙否认，有些着急。
“王姑娘人好不好？会不会架子大？”
“不会！王姑娘人很好，从不摆脸色的。”这次回答的更快。
“哦，那大哥你咋知道的？万一那是表面，是她作假呢？”
“不会！王姑娘不是那种人。”斩钉截铁。
“哦。”看来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哈，莫悲歪着躺下没什么形象的敲敲自己的肩，看着台上的歌姬表演。
谢飞在旁默不作声，就见莫悲把赵徐一盘了个干净，比如他何时来的长安，有没有去过武林大会，家里人怎么不催他回去，莫悲都问了个遍。
这不能怪赵徐一心志不坚、头脑发昏，关键莫悲总是在乐曲表演到一半时发问，那时哪有防备之心？且莫悲装的一副呆傻模样，谁能想到她肚子里的弯弯绕绕？且莫悲问了别人自己也回答，说的有模有样真假掺半的，任谁都想不到她会有什么别的心思。
谢飞在一旁听着，有时也不知莫悲说的几分真几分假，毕竟有些她也不知道，莫悲也不是从一开始便和她相识的。
莫悲倒是不在意，她自然知道自己说的哪是真的哪是假的，且真假都无所谓，反正能糊弄过赵徐一就成。反正她把赵徐一摸得个一干二净。
赵徐一出生于交州的大家，家中在交州颇有名望，家资也丰厚，父母健在，身体康健，没什么勾心斗角的亲戚，也没什么糟心的事，父亲母亲都是和善的人，家里是做生意的，但在官场上也有不少朋友，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最难得的是这位赵公子家中和睦，他有一个奶奶，是很和善的人，父母的关系也一直不错，如今虽人到中年，却恩爱不减，也是当地的一段佳话。
而且他父母就他这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是他姐姐，与他关系很好，如今已成婚了，过的也很是不错，与婆家相处和睦的。
这个赵徐一天资不错，还算有几分头脑，读书读的不错，经商也很有头脑，身手上也很有几分天分，家中有几个刀剑师父，他也学了几分。
算不上顶尖，但也很是不错，武功上也还过得去，保护王若清那是绰绰有余了。虽然就凭他的私人信息被莫悲扒的一清二楚这点来看，不算很聪明，但既然读了那么几本书，有些知识在头脑里，那就算不上笨，保护王若清还是足够的。
而且仔细思考下来，这赵徐一的家庭条件很不错嘛！家里有钱父母友善，就他一个儿子，若是王若清嫁过去了也不用担心争家产的问题，父母正值壮年又夫妻情深，很是不错嘛！
且赵徐一出来一年多竟然还能自由行走不怕父母催促的，那他就在家中很有话语权嘛！王若清嫁过去那不妥妥的享福？仔细算了算，原来赵徐一竟然是人间理想的丈夫。莫悲不禁汗颜。
“大哥，你成亲了吗？”歪在地上，莫悲仰头看向赵徐一道。
“未曾，我尚未婚配。”赵徐一认真答道。
“啊？为什么？以大哥你的年纪应该成婚了啊？还是你有婚约啊？”歪在地上的莫悲再次问道。
“也未曾，家慈也曾为我说过亲事，但都被我回绝了。”
“哦，原来如此。”
“那大哥你有心上人了吗？”莫悲又问。
“这······”赵徐一犹豫了一下，接着又道：“确实有一个。”
“啊？”莫悲抬头。谢飞也看向赵徐一。
“我确有心仪之人！”赵徐一微笑，眼中含有丝丝甜意。
哇哦！竟然是这样，那他喜欢谁呢？
“大哥，你知道王姑娘的全名叫什么吗？”
“若清，王姑娘全名是王若清。”
呦呵！连人家姑娘的全名都知道，大哥你很不简单嘛！莫悲看向谢飞，谢飞也看向莫悲，两人对视一眼，莫悲勾唇微笑，眼里透出奸诈。
南梁长治二十四年六月初一，又是一个初一，这一天，是王若清登台献艺的日子。这一天也是赵、王两家英灵的忌日，是第三年的忌日。
莫悲心思悲怆，无甚快意，药铺众人也都无精打采，众人心中悲怆，莫悲知意。这一天的众人按例是会自行前去孤岩庄祭拜的，虽未有人明令提醒规定过，但这一天在长安的众人都会自行前去，散开来，三三两两的，或早或晚，或东门或西门，大家会自行前去。
本来这一天的莫悲是会一早就去城外祭拜的，但今日是王若清登台献艺的日子，莫悲和谢飞要去镜花楼，便不能去了。
两个人早上起来都没话说，穿戴好了，白麻腰带拴在里面，外面再穿外裳，莫悲谢飞又做男子打扮，去镜花楼了。
这一天是赵、王两家被诬陷被斩杀的日子，赵、王两家的旧人是无法忘记也不可能忘记那一天的，这一天的两家旧人们，总是低沉着，没什么干劲。
幸而这一天的百姓们也多少看着肃穆些，街上也不似平时玩闹，莫悲还看到有人在偷偷烧纸钱，或许他们也是记得祭拜赵将军和王大人的吧。
莫悲心里多少有些安慰，觉得公道自在人心，赵、王两家的清白，由她证明！
略打起了些精神，莫悲和谢飞走进了镜花楼的大门，镜花楼不似外面街道，它还是热热闹闹的。
莫悲心中低沉，和谢飞提衣上了三楼，今日因是王若清登台献艺之时，看客是平常的三倍还多，也对，白天这个时候还能有这么多人来，估计也就是王若清献艺的时候了。
落下座来，莫悲眼神转动，看向周围。
这个房间很大，能容纳的人很多，是一个两层的空间，王若清在高处屏风后写写画画，众人就在底下坐着，当然，交的钱多的人就在高处——与王若清一个高度的雅间里，有专人伺候着。
雅间也算不上是真的雅间，只是前后左右都由帘子隔着的空间，这样方便看王若清。
莫悲感慨镜花楼捞钱的本领，也厌恶他们这样对王若清。莫悲想把镜花楼烧了，但现在还不到时候，暂且忍耐吧。
莫悲坐在位上饮了一口茶，尽力控制下自己的火气。谢飞看着她，将目光转移到台上去。
有一个人，一个曼妙的身姿，从幕后出来了。
“我家小姐同诸位大人见礼。”是一个声音好听的丫鬟开口说话。莫悲三人坐直了，看向来人。
来人戴着面纱，穿着粉紫色的衣裳，很是衬她，露出的两只柔夷纤纤玉指，白如好玉，嫩如青葱。脸上带着面纱，却仍遮不住她的姣好面容，眼眸微微垂着，但偶一抬眸的瞬间，眸中星光流转，令人忘神。
白色的面纱遮不住她的姣好气色，莫悲坐在下面却仍可以瞧见透过面纱传来的粉紫色的脸蛋，嘴唇是更加红润粉紫的颜色——王若清的气色向来很好。
莫悲心中叹气，看着水波绫流转下的美好身姿，莫悲微微叹气。
若真叫王若清继续呆在这个虎狼之地，可怎么好？来的人大多是富商权贵，不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就是朝中哪位好色的大臣，以他们自王若清一出场便露出的贪婪好色的目光，莫悲怎么放心留王若清继续在这里？
看了一圈，发现全场除去莫悲三人，其余竟都是丑陋无能之辈，再算上性别，竟只有一人堪堪与王若清相配！莫悲叹气，觉得起码长相这块儿，赵徐一是没有拖后腿的。
“我家姑娘献上墨宝一副！”又是那个声音好听的丫鬟的声音。
屏风后人影绰动间，莫悲看见王若清微微挽起衣袖，提笔挥毫间，似有千钧在手！每当王若清写字时，她的气质才会发生变化，有些将门虎女之感。
屏风后笔锋流转畅意！潇洒挥毫间，莫悲见屏风后收笔停墨。两个丫鬟各执一边捧着字幅出来，王若清莲步轻移，从屏风后走出。
风调雨顺。
这是字幅上的四个大字。莫悲看着字幅，眼眶微微湿润。
当初王老先生和王大人在世时，常常忧心民生，挂心民众，若是遇上连日大雨或连日干旱，王老先生和赵将军就总也忍不住叹气，那个时候莫悲就常常觉得“风调雨顺，便是最好的年头了”，那个时候，王老先生和王大人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吧，想要风调雨顺，百姓能按时播种、按时收割，风调雨顺、五风十雨，便是最好的年头了。
那时，王若清还是无忧无虑的王家小小姐，还是那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原来这么多年过去，当时的小女孩，如今也长大了，也会像当初的祖父和父亲一样，忧心民众，关心民生，能够写下“风调雨顺”了。
今天是两家的忌日，而三年里的忌日王若清一次也没去成，今日这般，也算是在祭奠他们吧，若王家先人泉下有知，一定也会欣慰这个小女孩长大了，懂事了吧。莫悲眼中含泪，微微微笑。
“我家小姐献上风调雨顺四字，诸位大人，请开价吧！”是另一个丫鬟的声音，声音挺大且清晰，众人都听得见。
“起拍价，一百两！”
好家伙！起拍价都是一百两，果然不得了啊！莫悲又是微微笑着。
“一百一十两！”
“一百二十两！”
“一百五十两！”
“两百两！”
众人在持续加价着。莫悲不打算出手，她想看看赵徐一作何反应。
果然，赵徐一自王若清出来后便脊背挺直坐姿端正，眼神始终始终追随着王若清，一副紧张模样，看来他确实是对王若清有意。
赵徐一坐在正对着王若清方向的位置，莫悲坐在小方桌右侧，谢飞坐在莫悲对面。而赵徐一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王若清身上，始终关注着王若清，莫悲转头微微叹气，觉得赵徐一绝对是郎有情。
“三百两！”
“三百五十两！”
已经到恶意竞争的环节了。莫悲微微垂头看向自己的茶杯，突然，她听到一句——
“若姑娘愿摘掉这面纱，我愿出五百两！”
莫悲缓缓抬头，眼神冰冷。
“五百两算什么？我愿出八百两！只要小姐，褪去面上这层纱！”一个猥琐、不怀好意的声音传来，听上去可能都有五十多了。莫悲厌恶的皱起眉，与谢飞对视一眼，两人的眉头都皱的很深。
莫悲本想要想要站起来跟他们一较高下，干脆今天就带走王若清算了！但想到王若清的终身大事，还是忍耐着，莫悲皱着眉的看向赵徐一。
“姑娘这字极好，若姑娘愿割爱，在下愿以百两黄金相购。”
总算赵徐一不负莫悲与谢飞望，站起来朗声道，声音低沉，却清晰，缓缓，却有力量。
莫悲微微垂眸看向桌面，缓缓拿杯，想到：算你小子好运！若今天敢闷不做声，我今天晚上就带着王若清走！百两黄金，那就是一千两白银，哼！还算你小子有点家财。
“百两黄金，哼！你小子这一年来前前后后买了多少幅？你又有几个钱？今天这字，我一定要带走！我出两千两！”又一个猥琐声音。
哼！两千两，你是个什么东西？莫悲头都没抬，饮茶不屑其余人，谢飞看都懒得看他们。
“两千两？你也太看不起我们王姑娘了吧？王姑娘，只要你今天愿意跟我走，我出三千两！”
三千两？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莫悲还是不屑。
“五千两！”
······
莫悲端着茶，冷哼不屑，不想抬头，正当以为众人将要僵持不下，持续且恶意的加价让莫悲能够趁机看看赵徐一的财产究竟有多丰厚时，又有人来了。
“靖王府到！”外面一嗓子喊来，莫悲只觉耳边嗡嗡作响，接着就是一大堆人浩浩荡荡地进来，跟来的还有镜花楼老鸨袁娟。
莫悲眸色微沉，同众人起身见礼。
“见过靖王爷！”众人起身，跪下见礼。
“传王爷口谕，今日王爷高兴，请镜花楼的王姑娘前去献艺、助兴！王爷有赏！”
传话的人最后一个字音调拖得老长，深怕别人不知道他的意图似的，这个老东西，还是这么不要脸啊！莫悲抬头看向传话的人，正想着站出来打得这个人满地找牙，然后带着王若清跑了算了，就听见王若清道：
“多谢王爷厚爱，只是今日若清身体不适，怕误了王爷兴致，不便前去，这副字是若清方才所作，虽算不得什么，但今日斗胆献丑，愿赠与王爷，祝王爷身体康健、福寿绵长！”王若清微微一福做礼，说出的却是那样温柔又有力量的话。
果然，来人发怒道：“你！你好大的胆子！”
“贵人莫怪！若清，还不来给贵人赔礼道歉！”袁娟舔着脸，上前抚着来人的胸膛道。
“哼！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指着王若清大喝道。
莫悲皱眉，仔细看了看来人的容貌，满脸褶子一脸坏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莫悲记住了他的长相。
“贵人莫怪，若清身体不适，便先行退下了。”说着福了一福，王若清准备转身退下。
“小贱人！这可由不得你！来人，把她拿下，今天绑也得给我绑去靖王府！”那老东西说着就喊人上来，莫悲气的牙痒痒！
眼见老东西带着的人一拥而上，莫悲拉住准备站起来的赵徐一，一下子跳起来道：
“贵人误会了，姑娘并非不去，只是今日姑娘确实身有不适，不好扰了王爷雅兴，姑娘的意思是，待过几日她好了，必定亲自登门。”
众人看着莫悲，目露诧异，觉得她胆子颇大，就是在找死！王若清性情孤傲，怎会答应？今日，一定是鱼死网破！
众人或不屑或惧怕或看热闹的情绪在屋内传来，赵徐一担心莫悲如此一来，虽好心为王若清暂解忧患，但不免给王若清与莫悲自己惹来麻烦，正忧心王若清与莫悲，想要找出万全之法时，赵徐一听到一句：
“确实，若清是这个意思，待过几日若清身子好了，必亲自登门谢罪。”
赵徐一一时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众人一时惊呼！
早知王若清是惧怕强权之人，他们早动了武力了，何需等到现在，让靖王占了便宜？！众人惋惜叹惋，不免可惜，但转念一想，若是靖王开了头，那他们岂不是也可以？怕就怕靖王放到自己屋里，他们沾不了嘴。
众人一时高兴，又一时可惜。
莫悲皱眉，与谢飞对视一眼，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总之，无论如何，这次，必定要接王若清出去了。
“哼！既然如此，我便这样回了我家王爷，记住了，病好了，立马来！”老东西一甩手，带着人就又浩浩荡荡地走了。
“贵人慢走！慢走啊！”袁娟还在谄媚的送着那个狗仗人势的东西。莫悲皱眉，厌恶之意更深了。
王若清看向她们的方向，目光停了一会儿，莫悲先行作出反应，侧身对着赵徐一道：“赵兄，我有事想同你商议，还请移步。”
谢飞看向王若清方向，王若清会意，转身离去。赵徐一注视着王若清离去的方向，一直到王若清消失不见，赵徐一才回过神，回神转身对莫悲道：“好！莫兄请！”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