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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高之寂静王、斯扎拉克、索泰克、美纳克、尼希拉克……

金色曼荼罗、索勒纳姆斯、吉德林、桑纳托斯、德拉扎克之白骨王国……

天堂之战、星神、欺骗、可悲的命运、伟大的复仇、仇敌的子嗣们、过去、未来、灭亡、永生、惧亡者……

惧亡者……惧亡者……惧亡者……

傲慢的自述、荣光的举证、冰冷的记录,再到最后那凄惨无比的疯狂回响:这就是摩根在耶门伽巨石碑的深处,所看到的一切。

高大的石碑被密密麻麻的傲慢文字所书写着,俨然是一幅在刻画之初就渴望着流传万古的巨卷,在那足以覆盖一整个巢都顶端的巨大黑色石面上,幽绿色的符文带来了万年之前的骄傲与落寞。

显然,无数个神秘且蛮荒的纪元之前,一个伟大的种族曾经屹立于此,他们的霸权或许比尚且筚路蓝缕的人类帝国要辉煌无数倍,轻而易举地便将整个银河握在了自己的掌中,那与神无异的伟力足以支撑他们完成寰宇间最伟大的梦想与奇观,足以帮助他们幻想千秋不灭的王权:直到所有伟大种族的命运降临在他们头上的那一天。

在通篇的自我敬仰、荣光阐述与对各个王朝和【皇冠世界】的赞美和描述中,有关于衰落的低沉言语静悄悄地出现,在最隐晦的角落中诉说着光辉之后的停滞,诉说着内部的矛盾所带来的末路穷途,诉说着那场战争,那场令他们失去了一切的,伟大的、胜利的、错误的战争,那场焚尽天堂的战争。

前仆后继、一呼百应、众志成城,这是石碑的雕刻者对于自己种族的尽情吹嘘;寡不敌众、命运捉弄、功亏一篑,则是他对于节节败退的匆忙粉饰;而直到对于这场天堂之战的描述一路延伸到了最为末尾的阶段,那些被他们所亲手释放出来的【现世神明】才被用寥寥几笔所描述。

惧亡者们用尽了恶毒的语言来诅咒这些【骗子】,并且随意地抹去了这些神只对于战争的贡献,他们将自己的悲惨命运尽数抛给了这些恶毒之神,并且运用了言辞详细到难以想象的篇幅,仔细地描写着他们是如何在天堂战争之后的岁月里,用自己的力量、勇气、决心与智慧,一个又一个地杀死了这些高高在上的神只:显然,他们把这看做是自己种族最大的骄傲,也是真正的巅峰。

但就像生长在是丰硕的秋季之后的,反而是冬风的酷寒一般,弑神的壮举并没有带来惧亡者王朝新一轮的辉煌,那些【仇敌之子】杀了回来,他们的强大与如日方升丝毫不逊于当初的惧亡者,而面对着不可阻挡的浪潮,这个古老的种族也随之做出了选择。

【沉睡,等待,复苏。】

第二军团之主轻轻地自语着这几个词汇,作为对于她面前漫长古卷的阅览终结:她虽然不认识这个石碑上的任何一个幽绿字符,但是她脑海中那曾经属于海德里希的记忆,却对这些词汇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再加上这些源自无数纪元之前的描述大多都是以类似于画作的形象展现出来的,倒是让摩根较为轻松地读懂了大部分内容。

甚至,她还在碑文的末尾看到了一张银河的简要星图,上面半是炫耀半是务实地画出了惧亡者帝国的极盛之土,无数的太阳与世界如同沙粒一般渺小,来凸显那些最伟大的皇冠世界的宏辉壮盛。

而在这些皇冠世界的一旁,都刻上了象征着力量的标准,无论是作为王朝之首的斯扎拉克,血腥可怕的美纳克,还是财富惊人的尼希拉克,以及……

摩根皱起了眉头,她缓缓地伸出手,抚摸着这份星图东侧的那片区域,在万年时光的冲刷下,那些幽绿色的符文已然变得模糊,但是她依旧能看清那个在银河东部耀武扬威的标志。

索泰克王朝,惧亡者或者说太空死灵中排名第三的霸主,它就在银河系的远东边疆,就在阿瓦隆的佐近。

【……啧。】

一个大麻烦。

久违的,一种当初面对冉丹帝皇时才用过的情绪,在这一刻袭击了摩根的心头,虽然她知道这种事情还远远没有糟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是一想到这个耀武扬威的标志会给她的计划带来多大的麻烦和变动,她就感到一种由衷的痛恨。

尤其是当她现在身处于一个如此压抑灵魂和灵能的诡异古城的时候,这种痛恨便让第二军团之主那本就越来越多的情绪,开始不自然的无风起浪,令一直被压抑的恶毒愤怒开始试探理性的大坝,等待着洪水滔天的那一刻。

但,一如既往的,摩根压下了它们,保持了理性的独尊。

在那一瞬间,无数的计划开始在基因原体的脑海中诞生,却又在下一刻被迅速抛弃,曾经对于太空死灵的简略了解被从记忆的偏僻角落挖出,越是回忆,便让基因原体的眉头越是紧皱。

最终,当那股可以被求救的金光缓缓地从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时候,基因原体才半是放松半是放弃的吐了口气,停止了自己那毫无意义的杞人忧天。

自己为什么要惊慌呢?

在花了一瞬间来梳理自己的心情之后,摩根抚摸着那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石碑,开始了对于自我的安慰:这些古老的种族在整整数千万年的时光中都保持着漫长的死寂沉眠,丝毫没有看到它们即将苏醒的征兆,也许它们已经通通睡死过去了,又或者它们还会继续沉睡无数的岁月,错开她的生命所会度过的这几十个纪元。

希望如此……应该如此……

摩根闭上了眼睛,但就在她如此自我安慰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声破坏了和谐的声音,那是门口的巨大石门被移动的声响,这让基因原体内心的警惕一下子就拉满了。

发出声响的大概率不是她的子嗣:基因原体很清楚,在越靠近耶门伽巨石碑内部的空间中,那种对于灵魂和灵能的无声压抑就变得愈加强大,仿佛一个蛮不讲理的反亚空间立场,厌恶与驱逐着一切有生命的物体。

而当他们行走到这个房间的门口的时候,也就只有摩根自己能够迈步进入,因为即使是最渴望跟在原体身边的拉纳也不得不承认,以这个房间中的沉重气息,足以危害到阿斯塔特的生命。

于是,老近卫军们遵守着基因原体的命令,留在了大门之外,组成最后一道防线:他们不可能会是发出声音的人。

那么,会是谁呢?

在基因原体转过身前,她那比任何计算仪器都要更为夸张的大脑就点亮了这个问题,而随即,摩根也恰好看到了那一幕:伴随着古老的机关和指令不知为何而下一次地运转,那座横亘在基因原体与老近卫军之间的,原本敞开的厚门,在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毫秒之间,重重地落下了,那未知材质的黑色石料就这样隔开了母亲与子嗣,将基因原体抛弃在了一片至深的黑暗之中,只留下了幽绿色符文所散发的冰冷光芒,和大片的影子。

惊愕所带来的沉默持续了不到一秒钟,在大门的外面就响起了最混乱的呼喊与声响,剧烈的轰鸣随之出现,那是各式各样的武器被倾泻在大门上的声音,还有首席老近卫军近乎咆哮的调兵遣将。

而就在破晓者们穷尽一切努力打算破开大门的时候,在更遥远的地方,似乎传来了一声极不正常的爆炸声响,那预兆着一场蓄谋已久的袭击:摩根知道这一点,因为在她面前的阴影之中,一个个身披着破碎人皮的身影正接连不断地从阴影中现身,站在她的面前。

基因原体认得它们,她认得这些黑肤雪发的杀手,在那些被她吞噬的灵族所留下的记忆里,这种生物叫做曼德拉人,是连科摩罗的尊主都要无比尊重的生物,它们能够自由地在任何阴影中穿梭,猎取自己渴望的头颅。

看来这一次,它们的猎物就是一位基因原体。

第二军团之主颠了颠自己掌中的斧刃,花了一瞬间来清点阴影中的对手,而当她发现那数十名曼德拉刺客所簇拥的人影的时候,不由得挑起了眉头。

【“斩首者”盖拉卓卡。】

“你听说过我?”

盖拉卓卡没有说话,但他的疑问却伴随着某种超脱了现实宇宙的纬度,在摩根的面前回想。

那双漆黑之极的瞳孔似乎比几十名曼德拉刺客加起来还有更为恐怖,而被血伶人所改装的四条胳臂上则各自握着足以对阿斯塔特一击必杀的巨刃,这就是斩首者,曼德拉的首席,银河间最为强大且可怕的黑暗灵族之一。

摩根笑了。

【在几十年前,你曾在夜曲星上与我的血亲伏尔甘为敌,并在愤怒的伏尔甘锤下全身而退:这样的战绩,很难不让人铭记。】

【那么,你们在一个太空死灵的世界上,如此大动干戈,到底有何贵干啊?】

“其他的事情我不会在意,而我本人的目的却很简单。”

斩首者拨开了自己面前的曼德拉同族,走到了基因原体那遥远的对面,他笑着,并没有面对银河间最顶级掠食者时的敬畏。

“我在进行一个伟大的计划,人类,而这个计划需要颅骨,取之不尽的颅骨,那些具有特殊价值的指定之人的颅骨,而你的颅骨,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我能有幸听一下这个无趣的计划么?】

“那与你无关,人类。”

“你只需要记住:我需要全银河最为靠近享乐之神的头颅。”

“而你,就是那个人。”

面对这笃定的话语,基因原体的脸上只是浮现出了最为冰冷的笑容,她听了一下门外那愈加急躁的破门声,判定了一下自己的子嗣还需要多久,然后她就发现,她得自己解决这些小崽子了。

好吧,虽然在这个空间中,她发挥不了多少灵能的力量,但是……

摩根颠了颠斧刃。

足够了。

要知道,大多数人都会犯下一个常识性的错误,从而忽略掉摩根身上的一个事实:她的确是一名通天纬地的灵能者,但是抛去了那强大灵能之外……

她也是一名基因原体啊。

——————

“坚守阵地!”

“保持冷静!”

“原体就在身后!”

赫克特咆哮着,流血着,也在战斗着:这并不矛盾,自从他一路奔回了高台上的阵地开始,无数的兴奋与伤痛就在他的身上接二连三地迸发出来,宛如冬雪褪去后焕发升级的丑陋山崖。

幽绿色的大剑在赫克特的掌中兴奋的颤抖着,它的活跃甚至大大地加强了摩根骄子的力量,伸出自己的大手,赫克特捏碎了又一名异形的瘦削头骨,这是他所杀死的第三名对手了,他那鹤立鸡群的庞大身躯让所有的入侵者都将他视为了一个难能可贵的猎物。

但科摩罗然很快就发现了自己挑错了目标,尤其是当最开始的两名飞艇摩托手在与赫克特的野蛮撞击中粉身碎骨之后,所有的黑缪斯子民瞬间一哄而散,开始寻找其他的猎物,丝毫没有继续打倒这个劲敌的打算与勇气。

赫克特咬着牙,连续两次的疯狂撞击让他感觉自己的整个左肩已经近乎残废了,但是在这种极度的伤痛之下,他的大脑却反而如同在场的每一个破晓者一般,陷入了空前的冷静与思考之前。

他开始观察,开始以一名连长与指挥官的身份观察,并且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虽然破晓者们拥有着人数上的优势,但是他们却遭遇了另一种阻碍,伴随着灵族的袭击,这座诡异的城市中也瞬间爆发了无数的陷阱和隐雷,这些还没来得及被排查的阴险招数着实拖延了不少破晓者的脚步,让高台上的防守者人数甚至还不如进攻者多。

显然,这并不是一次突兀的袭击,而是早有预谋的埋伏,无数陷阱运用了人类如今难以理解的先古科技,将数以千计回防的阿斯塔特战士的脚步拖住,尽管这种拖延的时间不会太久,但依旧足够入侵者中最精华的那一部分凭借着数十架战机和飞艇摩托所带来的巨大空中优势,在破晓者的第一道防线上劈开一条蜿蜒的血路。

来自于科摩罗的各种飞行利刃的速度之快,让只有最优秀的泰拉老兵才能勉强地捕捉到它们行动的踪迹,而依仗着这种优势与转瞬即逝的时间差,成群结队的劫掠者与蹂躏者冲散了破晓者的阵列,将他们分割开来,然后交给了他们身后咆哮不休的野兽们。

利爪恐魔的爪子比单分子刀刃还要锋利,足以刨开飞船舱壁,以太猎犬通过相位转移跨越了亚空间而来,撕扯着自己的猎物,而那最恐怖的乌古尔怪兽,甚至一口就能咬穿终结者动力甲的防护,它的皮肤坚硬如铁,却又柔软无比,让最锋利的剑芒也无从下手。

科摩罗的子民把上百头这样的野兽释放到了战锤上,而在它们的身后还有出自血伶人之手的扭曲憎恶,这些怪物汇聚成了一道狂放的天灾,让驻守在石碑之外的破晓者们陷入了一场糜烂的血战之中,无暇估计到黑暗灵族的真正精锐趁机闯入了巨石碑之中。

优雅的魅魔在血腥的战场上依旧保持着自己的仪态,她们轻巧地跳过了支离破碎的防线,毫无犹豫地冲进了最里面,而在她们之后则是各式各样让人头皮发麻的科摩罗精锐:飞翔的天灾、全副武装的梦魇剑士,甚至还有一架巨大的坦塔罗斯战机,这是黑暗灵族所能掏出的最巨大的战争引擎。

在最外围的破晓者陷入了混乱与重组、糜烂与血战的几分钟时间里,这数之不尽的异形冲进了耶门伽巨石碑那百米宽,数十米高的巨大通道之中,开始考验下一条防线的坚韧,而在他们身后,赫克特也开始了自己的狂奔。

赫克特没有奔向巨石碑,他相信自己的战斗兄弟们一定能够守住防线,而他需要做的是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还有无数的破晓者被困在了陷阱与阻拦之中,第二十三连长决定扭转这一切,他将目光放在了那些落在最后的扭曲憎恶身上,这些数米高的生物看似来暴躁且极具破坏性,只要他能杀死控制它们的驯兽师,他就能把这些怪物引入到陷阱区域,破开那些困扰着破晓者们的阻拦:而大门处的防御压力也将随之而骤减不少。

主意已定,摩根的骄子便一路高呼着,吸引了不少落单的破晓者战士,组成了临时的突击队伍,在掠过高台的那一刻,赫克特的目光与奋战在大门前的迪尔姆德短暂碰撞,后者点了点头,然后刺穿了他的第二名对手的心脏,他的身旁已经倒下了不少的尸体,既有阿斯塔特,也有异形。

赫克特知道,他远远没有迪尔姆德那么敏捷,无法抓到那些不想与他对抗的异形,他的庞大身躯反而让他无法很好的应对这些身手异常灵活的对手。

那么,他就需要扬长避短。

对于步兵,他不行。

但是对付巨兽,他很擅长。

——————

“不要急躁,留守这里。”

“把它们通通安上。”

“要发挥我们所擅长的一面。”

科尔特斯和佐西默斯指挥着各自连队的精英,驻守在了一条偏后方的防线上:在他们的位置上,已经影影绰绰可以看到最后方的老近卫军们了。

黑暗灵族的袭击在第一时间就惊醒了两位连长,可在那之前,他们已经在为另一件事情而苦恼,并且提高警惕了。

“还是联系不上他们么?”

佐西默斯皱着眉头,他的灵能在这个空间中被压抑了很多,甚至无法穿越墙壁,联系上在建筑物另一段的战斗兄弟们,而他一旁的科尔特斯也同样如此。

在战斗的呼喊从大门之外传来的那一刻,这座巨石碑中的无数道门扉就仿佛被统一调度了一般,整齐一致地落下,不仅让他们暂时的失去了基因原体,还造成了其他同样糟糕的结果:至少有一千多名在探索其他空间的破晓者们被困在了里面,等他们刨开大门或者找到其他出口还需要一点时间,而现在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在精心设计的陷阱与阻拦的双重作用下,五千名破晓者中只有两千多人能够第一时间在巨石碑的内外狙击黑暗灵族精锐的突袭,这显然是不够的,一道道防线在耀武扬威的灵族战机和飞艇的着重打击下出现了最短暂的混乱,就足以让那些已经战斗了千百年的科摩罗精锐们寻觅到时机。

掠袭者摩托和背生双翼的天灾在半空中尖啸,这些最疯狂的杀手甚至在高速飙车的同时,双手扶把倒立起来,用自己腿上特别安装的利刃去刺破阿斯塔特的喉咙,尽管在迅速反应过来的火力网面前,他们一个个如同报丧的乌鸦一般坠落到了地上,可每个异形在死前都已经造成了可怕的伤害。

而在他们脚下,全副武装的梦魇剑士在整个黑暗灵族中最为冷酷与高超的杀手,他们面无表情得冲向了那些表现亮眼的敌人,挥舞着齐人高的利刃,成为了一道道防线无法及时闭合的主要原因,这些悍不畏死的千年老兵和摩根麾下最优秀的剑士们接二连三的倒下,贡献了整场战斗中最为血腥的表现。

而在上述这两者的疯狂与拉扯中,真正的杀招与致命人物:数以百计的巫灵、魅魔以及各个凯恩教派的女王,组成了不可阻挡的血腥玫瑰风暴,她们挥舞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武器,保持着一种极为优雅的舞步,一刻不停的在阿斯塔特的防线上起舞着,前进着,没有丝毫停留下来的意思,因为任何被打乱了舞步的不幸者,都会在下一刻被摩根之子们的利刃撕成碎片。

而在所有的异形浪潮之中,莉莉丝的火红发色是最为明显的一缕光芒,所有的爆弹枪都指向了这名纷争教派的女王,所有的利刃都渴望划破她的喉咙,却没有一个能够成功的达到目的,莉莉丝在尸山血海中起舞,她和她身边的统领魅魔们是比战机更迅速的锋芒,在眨眼的时间里便刺破了破晓者们的绝大多数防线,将战火一路烧到了老近卫军们的面前。

在战场上唯一能与她争锋的就是刚刚赶到的巴亚尔,尽管这名首席剑士与莉莉丝相距甚远,但他的战绩格外骇人:已经有三名梦魇剑士倒在了这名不可思议的首席剑士脚下,而他的状态显然还可以进行最为疯狂的厮杀。

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止战局正逐渐滑落向黑暗灵族的手中:虽然有越来越多的破晓者从两侧的通道中涌入了战场,但是他们依旧拿头顶上空的战机群落毫无办法,虽然不明白这些异形的战机为什么不受这座鬼城的影响,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

只要黑暗灵族还掌握着战场的制空权,胜利就遥遥无期:尤其是当那台最为庞大的坦塔罗斯战机君临于所有人上空的时候,它的一次发射所造成的伤亡能够胜过十名奋战的梦魇剑士。

可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科尔特斯与佐西默斯终于准备好了他们反击的手段。

“可以吗?”

科尔特斯看向了他身旁仅次于基因之母的强大智库,在得到了佐西默斯那苍白面孔的点头之后,他便将一管针剂注射入了后者的脖颈之中,还不忘低声的嘱咐。

而当佐西默斯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世界已经变了。

缓慢。

所有的东西,在他的眼里都是如此的缓慢,他的战斗兄弟,那些飞舞的爆单,甚至是曾经快到让他的肉眼无法捕捉到的灵族战机与飞艇,在此时此刻都仿佛是琥珀中的昆虫一般,停滞到凝固。

首席智库深深地吸了口气,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每一缕空气被他的喉咙所捕捉时发出的声响,就像他能看清每个人的脸庞,但是他没时间感慨这一切,在早就已经举起的手臂上,佐西默斯竭尽全力,开始呼唤自己的灵能,开始呼唤他身边那些看似普通的单兵导弹。

他知道,这些东西其实并不简单,这可是科尔特斯的前辈们花了巨大的代价,才从异形手中抢回的黄金时代遗物,用一点少一点。

佐西默斯抬头,他的意志呼唤着这些导弹的野性,并且迅速地将目标锁定在了他所能看到的每一架灵能飞行引擎之上。

发射。

他下达了这个命令,而在下一刻,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感就响彻了他的脑海,首席智库只感觉自己所有引以为傲的灵能力量伴随着飞弹的发射瞬间被吸取一空,连他的灵魂都因此而留下了一道极为沉重的涟漪,而更多的痛感则是他无法感觉到的:因为就在下一刻,他就因为灵能的匮乏和拒绝到极点的疼痛而活生生晕死了过去。

但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科尔特斯扶住了自己昏死过去的战斗兄弟,他带着一种血味的快乐感,仔细地观赏着眼前的奇迹与胜利。

一种不可思议的现象伴随着这些遗物武器的发射而出现:虽然这些导弹只是刚刚嚎叫着脱离了各自的发射器,但就在它们发射出去的那一刻,半空中所有的灵族战机就同时发生了爆炸与碰撞。

巨大的扭曲能量在这些防御力低到可怜的异形造物上逞威,大多数的亵渎引擎在一瞬间就炸成了半空中艳丽的血花,而剩下的那些也被这沉重的攻击和横飞的冲击波所影响,他们那完美无缺的平衡被彻底地打破,原本连贯的杀戮队伍在不到一秒钟的失衡中遭遇了难以想象的遭难:它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它们自己都无法及时的调整,一艘飞艇的突然停顿就造成了所有的灵族战机和飞艇发生了一场毁灭性的空中车祸,科摩罗的子民接二连三地从半空中掉落,它们的生命在下一秒就消失在了破晓者们暴怒的刀剑之下。

一种难以言明的死寂开始在黑暗灵族的队伍中散播,这些在现实宇宙中掳掠了千百年的异形当然知道失去了空中优势的意义:在下一个瞬间,除了那些冲在最前端的巫灵大军和极少数梦魇剑士之外,所有的灵族精英都不由得停止了对战线的突破,他们的目光开始了不间断的游离,准备从已经打穿的战线上找出一条奔逃之路。

这并不简单,因为大门之外已经传来了赫克特胜利的咆哮,在杀死了一头又一头巨兽之后,他成功的借机释放了无数的战斗兄弟,数以百计的泰拉老兵在暴怒的浪潮之中撕碎了科摩罗的怪物们,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清洗着战场:也许再过几分钟,他们就无路可逃了。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破晓者开始涌入战场,还有最大优势的彻底覆灭,科摩罗的子民们意识到了他们在这场只持续了十几分钟的短暂战斗中已经没有了优势,那些并不彻底疯狂的人开始聚集在了坦塔罗斯的麾下,这艘最大的战机是黑暗灵族仅存的空中力量,依靠着它那战车一般的,足以切碎阿斯塔特战士的利刃,他们依旧可以杀出去。

但就在坦塔罗斯为了躲避空中灾祸被低空飞行的那几秒中,一个所有科摩罗战士都没有注意到的身影抓住了时机,脚踩着无数异形的尸骸,跳到了坦塔罗斯之上。

巴亚尔并没有立刻动手,他优雅的拂去了剑上的血腥,看了一眼他面前的坦塔罗斯驾驶员们:就在刚刚,这些异形操作着用强大引擎所拖动船体镰刀,杀死了几名他相识已久的战友。

首席军团剑士露出了最为和蔼的笑容。

“晚上好,死人们。”

——————

当庞大的坦塔罗斯一路扭曲着坠落的时候,已经有不少黑暗灵族脱离了战斗,组成了数百人的突围团队,渴望逃出生天。

但同样的,还有一支规模较小一点,但是依旧有两百多人的精锐部队,凭借着纯粹的血肉与狂热心态,冲破了老近卫军之前的最后一道防线。

拉纳伫立在已经准备多时的战线之前,他的目光因为这些黑暗灵族那诡异的狂热而困惑,作为一名早在太阳系就与这些可怕异形交过手的老兵,首席老近卫军深知这些科摩罗异形的强大,也深知他们欺软怕硬的本性。

但显然,眼前这些似乎有一些不一样的狂热,她们的瞳孔中闪烁着在药物刺激下所会出现的扭曲疯狂,又或者是一种极度冷静时才会闪烁的寒光:可这些都不重要,老近卫军的态度只有一个。

拉纳挥剑,在留下了破除那扇该死大门的必要人手外,所有的摩根近卫们全副武装,开始迎接这些能够一路冲杀到这里的可怕对手。

而在他们视野更远方,伴随着破晓者真正的力量在巴亚尔与赫克特等人的咆哮中云集,胜利女士俨然抛弃了异形,再一次的站在了帝国的这一边,也许再过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源源不断的大军就能够赶来:但是拉纳从不会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在成为了基因原体的近卫长官后,不知不觉间,他已然养成了这种傲慢心态。

而事实将证明,他的实力配得上他的傲慢。

老近卫军、魅魔与梦魇剑士的战斗是血腥的收割,双方都有超过二十名最勇敢的人物在交战的第一瞬间便齐齐倒下,那些冲杀到这里的梦魇剑士已经所剩无几,他们中的最后几人因为流血而死去,倒在了他们最后的猎物之中。

而在梦魇剑士的尸体上,统御魅魔的敏捷和老近卫军的稳健在同时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叫,阿斯塔特和异形的鲜血共同挥洒,让这座安静的殿堂比整个战场都要来的更为野蛮且粗暴。

拉纳的左臂被莉莉丝的利刃深深刺穿了,但他也并不是毫无收货的:就在纷争女王因为自己的短暂胜利而明媚的时候,老近卫军的长剑顶着疼痛的撕咬,在巫灵女王的腰肌上留下了一道可怕的疤痕,这细细的红线从胸脯一路延伸到小腹的右侧,让莉莉丝的短暂喜悦瞬间变成了狂暴的愤怒。

在愤怒中,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原初目的:在所有的巫灵一边表演着疯狂的血舞,一边向着一旁巨石碑的更深处且战且退的时候,纷争女王将自己所有的力量倾注在了与拉纳的战斗中,她宛如血色的杜鹃一般,叼走了他左臂的灵敏,刺破了他的右腿,在他的脸侧留下了一道差点致命的伤疤。

拉纳奋力地抵抗着这个不可战胜的对手,已经快要两百岁的泰拉老兵第一次感受到了经验与技巧上的绝对碾压,但尽管如此,他的头脑依旧冷静地可怕,他甚至能够在弹开又一次攻击的同时,大声的命令老近卫军们拖住对手:这些巫灵显然在撤向一个偏僻的房间,那里有着一扇波动的奇怪大门。

但也正是这个命令,而拉纳意识到他终究是低估了已经活了不知道多久的纷争女王:就在话语出口的一瞬间,单薄的利刃以不可能的姿态划破了拉纳的右臂,蛮横的吃掉了他的整个右手,而伴随着又一记凶狠的腿击,老近卫军重重的飞了出去。

但就在他即将砸落到墙上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股极为温暖的光芒,他感受到了那扇该死的大门终于被一种强大的愤怒所拍飞。

他听到了原体的声音,还有莉莉丝因为本能而发出的颤抖。

摩根回到了战场上。

一切都结束了。

【让那个什么斩首者逃跑已经够糟心的了,看看你们这些异形又在做什么?】

原体的裙边粘上了几丝不祥的血液,那来自于房间中几十个惨死的曼德拉刺客。

宛如一阵旋风,摩根在谁都没有看到的情况下,就瞬间来到了纷争女王的面前,这并不运用灵能的速度让在场的所有人陷入了一种沉寂之中,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他们似乎低估了什么。

破晓者们是羞辱中的兴奋。

而异形,则是一种更加难以形容的……恐惧。

但基因原体并没有管这些,她随意地撇了一眼莉莉丝,然后抬起了自己的手,轻轻一挥。

“啪!”

清脆的响声意味着纷争女王的两条胳臂齐齐断裂,她被直接打翻在地,失去了战斗的力量,宛如一个破败不堪的玩偶一般,无力地倒在了基因原体的脚下,诉说着古老辉煌在半神面前的虚弱。

而当第二军团之主一边打着响指,一边一个又一个地捏死她眼中任何存在的异形的时候,她抓起了一息尚存的莉莉丝,笑了。

【伱们都该死,不是么?】

【但你,但你这个奇特的异形女王。】

【似乎还有别的用处。】

摩根笑着,她的笑容是一种极致可怕的愤怒,是一种在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之后,渴望撕碎始作俑者的疯狂。

但是在疯狂中,第二军团之主依旧惨留着一丝理性的影子,这让她想起了自己很久之前的一个想法和需求。

当她看向莉莉丝的时候,那个想法似乎得到了最后的补充。

原体笑了。

她看着异形的女王。

然后……

想到了自己的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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