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廖云怀身上的那团怪谈之火，冯雪不由得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因为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种以人类为载体的怪谈，本质上来说都是没有怪谈之火的。
【炎国人都会武术】和【天秤】这些群体怪谈虽然能够赋予人类力量，但实际上是一个类似于核电站与用电器的关系，冯雪本人就相当于这个“核电站”，将核燃料（【识】）转化为核能（怪谈之火）后，又以此发电（权能），而作为“用电器”的炎国人本质上并不具备使用核能（怪谈之火）的能力，他们享受到的是已经转化好的电能（权能）。
人类想要拥有怪谈之火，只能等他们死亡之后，构成物质的那部分【识】消亡后，留下的用来描述意识的【识】与构成怪谈的【识】结合，才有可能转化成后天怪谈，点燃怪谈之火。
但廖云怀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他并不是如冯雪之前见过的那些人一样直接享受权能，而是先把意识与【识】融合，点燃了怪谈之火，然后又把已经怪谈化的意识重新塞回了肉体里。
如此一来，他就变成了一个既有怪谈之火，又有物质化肉体的奇特存在。
“这太有意思了！”
冯雪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但随即产生的却是强烈的狐疑。
因为这种情况，难道不会让意识与肉体的联系发生扭曲吗？
比如灵肉不合什么的。
“也许是因为‘灵魂不存在’？”
冯雪眯起眼睛，假设灵魂不存在，或者本质上就是意识的聚合体，那么意识的载体就是单纯的肉体，因此意识的脱离并不会改变所谓的灵魂，肉体也仅仅是意识的生产机关。
但如果是这样，那么意识本质上不过是收音机发出的声音，即使意识崩溃，只要肉体没有死亡，就会重新产生出新的意识……
想到这里，冯雪不由得捏了捏眉心，打断了继续思考下去的念头。
毕竟这种想法就好比失忆后生活一段时间再恢复记忆，是否代表着失忆那段时间的人格死了一样，只能算是哲学问题。
而对于冯雪来说，知道自己是自己就足够了，再怎么钻研这个问题，也只是在钻牛角尖而已。
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廖云怀这个状态下，是否存在什么特别的意义。
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廖云怀其实已经被拆成了两部分，肉体是“受到怪谈影响而得到权柄的人”，而意识则是“可以影响人的怪谈”，这种自己给自己提供力量的情况，让冯雪很想知道如果这小子死了，会变成什么样子。
是意识直接成为怪谈，还是分裂成死人和账号两个怪谈，又或者，干脆以怪谈的身份死去等待复活？
这并不是什么没有意义的思考，因为这本质上就代表了人类变为怪谈的稳定道路。
正常的人类变成怪谈是一个小概率事件，哪怕已经拥有了怪谈赋予的权能，但也只是权能而已，能否在死后转生为怪谈，全看死亡的那短暂几天。
万一倒霉碰到个抢头条的，本来能变成怪谈也会因为大家的注意力被转移而消散。
但这个不一样，如果这种提前转化为怪谈的行为不会对之后怪谈化造成影响，那完全就是一条稳定的路线，那么冯雪就可以通过这种先分离意识塑造怪谈，再把意识丢回去的方式，批量的将人类怪谈化。
这样一来，至少寿命论之类膈应人的玩意就可以丢进垃圾桶了。
冯雪深深的吸了口气，但还是没有为了一个猜想就把小徒弟打死的想法，这个游戏的玩家这么多，总会有头排玩家慢慢变成梗，再加上人口基数摆在那里，之后的怪谈绝对不会少。
“再这么留在这边应该也没啥收获，不如过上几个月再过来看看……”
冯雪考虑了一下流行梗的生成时限，回身去完成自己的降临任务，顺便也打算找个试验品看看。
……
哥伦比亚，圣洛谭城，杰斯顿坐在院长办公室里，轻轻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看着不断从杯中溢出的酒水，脸上挂着一种小人得志的笑容。
威廉姆斯家族有三个继承人，长子琼斯手里掌握着大部分家族资源，居住于新约港，次子洛肯掌握着大量研究所，在诺顿城做着专利流氓。
而杰斯顿这个三儿子一事无成，直到五年前名下都还只有一间私营监狱，哪怕是现在，名下也就几家连锁医院、救护车公司、孤儿院与残障儿童学校，以及两个小型研究所，比起威廉姆斯家族庞大的资产，这点毛毛雨简直可以用丢人来形容。
然而，如今整个威廉姆斯家族，最有可能成为继承人的，却是他。
不是因为笨蛋容易掌控之类的政治原因，仅仅是因为，他运气足够好！
虽然看起来是个一事无成的无厘头笨蛋，但每一步都偏偏踩在了时代的浪潮上。
所谓风口来了猪也能起飞，而杰斯顿，也借着一连串莫名其妙踩点的投资，成了整个哥伦比亚都位列前沿的明星投资人。
唯一的问题是……
“这超能力也太没用了点……”
杰斯顿一副凡尔赛的气息几乎满溢出来，心里却是寻思着接下来该做点什么。
他虽然明白自己的平庸，但却总想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否则也不会搞出那么多事情来了，而有的时候，运气这玩意真的是难以预估，而杰斯顿，又偏偏是能把拉姆先生气死的那一批。
“接下来该投资点什么呢……”
杰斯顿放下酒杯，思索着自己接下来该如何撒币，不过就在这时，一个有点熟悉，但更多的还是陌生的声线出现在他的身后——
“哦，亲爱的杰斯顿先生，你似乎是在为自己的未来而发愁？恰好，我这里有一个大项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尝试一下？”
“谁……啊！”
杰斯顿猛地转过身，正想要给对面来一个大的，却总算是在这之前看清了来者的面孔，原本的动作瞬间僵硬下来，整个人啪的一下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只是他那投降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冯雪的手已经拎起了他的领子——
“别害怕别害怕，不会让你死的……嗯，至少只有一半的几率，嗯，你看，还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