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旁边的一圈船上,围着许多屏气看戏的人,看那小公子晕倒了过去,顿时也不惧怕那侯府的名声了,纷纷笑作一团。
很快就有几人驾着小船过来,将那小公子捞上了船,其中一人还冷言冷语的道:“阁下如此胆色,竟不怕得罪定远侯府。”
陆磊轻轻一勾唇,面上却露出几分真诚意味来,“你是那汴京城里众人口中的狗腿子一号还是狗腿子二号??”
只一句话就将那人气的浑身直颤抖,手指着陆磊,说不出话来了,陆磊心道,这文人也有不讲理便指着人说话的情景么?
旁边有那小厮模样的人,怕是跋扈惯了,竟比那小公子还要嚣张的很,撩起那衣摆,就在小船上跳将起来,“那厮,你等着吧,定有你的好果子吃,敢打小侯爷,你简直是不想要命了!宫里头的香妃娘娘你可听说过,那可是我们小侯爷的亲姑姑。”
此话一出,一些外地的看笑话的外地人,便悄无声息的撑了船就划远了
大伙本就是本着八卦的心看热闹,当场把戏看的,如今看戏竟然看到了宫里的香妃娘娘身上,莫不是要捅了大篓子。
这时旁边那船上,传来一个娇俏的声音,”哦,香妃娘娘什么时候成了这厮的亲姑姑,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哎哎哎,你们别走,来来来,继续说道说道,香妃娘娘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亲姑姑啊。”
那小厮和被陆磊嘲笑是狗腿子的人,竟灰溜溜的将那昏死过去的小公子给带走了。
“笑话,这汴京城谁人不知,我们香妃娘娘可是无父无母无亲眷的人,现在谁都能上门了张口就攀亲,那可不成!”
“姑娘,那香妃娘娘不是正出身于这定远侯府吗?”
码头上早已恢复了往日的秩序,有些胆子大的挑夫,见她说的起劲,不由得抬高嗓门喊了一句。
“哟,大哥好问题,可是前不久香妃娘娘在重阳节的花宴上,明明说自己无父无母无任何亲眷的呀,难道我不小心听错了不成。”
便有那号子大声的笑着,“姑娘自然说的没错!”
素云就站在那岸上,看着那披着雪白披风的姑娘,和号子们一句一喝的说着那八卦,眼底升腾出来一阵自己都觉察出的。
这东京城,比她想象的要有趣的多,码头附近来来回回撑着小船穿梭的大多都是女子,声音清脆悦耳,“炊饼,烧饼,羊肉汤来!”
素云对着那渐行渐远的大船,问身边的妇人,“那白衣的女子是谁?”
“回夫人,是如今杨翰林的家的女儿,从小得了太后的缘法,在太后面前极为得宠,一些臣子家的女眷见她都要行礼的。”
“这东京城可真有趣。”素云突然发出了一声感叹声。
顿时逗笑了那妇人,“夫人说的是,这东京城富贵繁华,每过段时日,就有那南洋的,文莱的,还有那什么文尼的船来,带有很多的洋物件,那保康门那边的歪子店里,住的都是那洋蛮子呢。”
素云平日里哪里听说过在这些,极为感兴趣,那妇人见素云一脸认真的听她说道,顿时来劲了。
“咱们惯叫的炊饼蒸饼的,有个绿眼睛黄头发的洋人,说的咱们一嘴官话,却只叫它馒头,自此那做饼的万家,竟放言道什么犯了什么忌讳,将万家的饼铺,改成了万家的馒头铺,还别说,那什么馒头的,竟然比我们平日里吃的炊饼要宣软可口,老人孩子都吃的。”
素云家就是开饼铺的,一听她说起蒸饼在东京城叫了炊饼,而最新的洋称却是馒头,不由得听入了神。
那妇人说着,竟然咽了咽口水,随后后知后觉的道,“夫人您到的正是时候,到时候让人带了去那万国寺,这本月是相国寺的第五次的开放的日子了,那珠花,簪子,璞头,帷帽,扇子等物件,准能让您逛的尽兴,买的尽兴,对了。”
那妇人说的正尽兴,突然压低了声音:“还有那牙粉,牙刷子,和那露胸的紧身蓬蓬裙售卖。”
“夫人可晓得那蓬蓬裙,只那上身勒的极紧,身下却用那撑子撑的极开,端的是夺人眼球。”
那妇人神神秘秘的说着,两个人头凑得越来越近,这时忽然听的几声干咳,确实那陆磊与赵管事正站在旁边不远处。
也不晓得听没听到,那露胸紧身衣,蓬蓬裙之类的话,素云强装着镇静,上前道:“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嗯。”陆磊不晓得为何,耳朵通红一片,只简单的嗯了一声。
“如意她们呢?”素云被他揽着往上了台阶,前面一辆马车,那来回搓手踱着步子的车夫,看到了他们就招呼道:“陆大人,这边。”
此时太阳早已消失在云层里,只有呼呼的风还在不厌倦的吹着。
两人坐在宽阔的马车里,陆磊只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温暖粗糙,火热的一片。
素云一时间舍不得放开,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他们为何叫你陆大人?”
“这......”
素云没想到的是,好容易自己鼓起勇气开口问的一句话,竟将陆磊给问住了。
陆磊只道好像受凉了,头痛的紧,便躺倒在她腿上,捉了她的手放在那鬓角处,低低的央求着:“好娘子,头痛的紧,老樊娘子给我揉揉先。”
素云见过陆磊威风凛凛爬上人家的船,将那富贵的公子哥 一脚就踹下了花船,却如今又见他这副虚弱的样子,让自己给他揉头,一时就呆住了。
马车径直行到了内院的二门处才停下,两人便见了穿戴一新的如意,旁边并着几个婆子,纷纷福礼道:“见过大娘子,大娘子安!”
素云一路上听惯了夫人的称谓,此时听到众人叫她大娘子,顿时觉得亲切了起来,忙道:“各位请起。”
还没客套几句,就有小童在外面传话,“大人,定远侯府来人了!”
素云从椅子上愕然站起,有些不知所措,这定远侯府在从前听着是个很富贵的名号,本与自家无什么干系,如今码头那一出子事,定时那定远侯府来问罪了。
她心急如焚,一头扎进内室,陆磊正光着上身,翻找衣服,映入素云眼中的就是后背一道新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