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云这边觉得怎么还有陆磊的事情,望了一会儿,也没看到人。
却看石娘子人看着很是笑的开怀,眼里却通红一片,晓得她心里也不好受,也没有去问。
只挽了她的胳膊,两人便往回走。
两人一路走来,路过了方才还看着十分有意思的彩棚和摊子,也再无心思去看了,大门处就看到守候已久的卫妈妈。
几人便挤着人群,出了这热闹的大相国寺。
石娘子却不让素云回去,扯着她去了一家铺点,要了楼上的靠窗的雅间,叫了水饭和几样小菜,不多时小菜便上了来,酒也热热的烫了一壶。
素云一看这架势,趁那烫酒的酒保还未走,就递去几钱的银子道:“劳烦外面的几个婆子和车夫也弄点简单的吃食了。”
那酒保多看了她几眼,忙接过银子道了谢出去了。
“先喝点羹吧,莫要多喝了。”素云夺过石娘子手中的酒杯,将一碗血羹推到她面前。
用公筷又拣了几样的吃食,堆了一碟子放在她面前。
石娘子便低头泪珠子成串的落下,闷闷的哭,素云也不安慰她,这种事情他人又岂能置喙的,只心里也替她难过。
石娘子低低的哭,素云也无心用饭,只简单的用了两口血羹,捡着红烧的鹅脯,那小二极力推荐的软羊却有些凉了,有些腥味,尝了一口便也放下了筷子。
雅间不大,一副《雪中红梅图》挂在正中,旁边还挂了应景的红灯笼墙角也放着几个火笼子,旁边的高脚桌上还燃着一根袅袅散着清香的线香,素云第一次进雅间,只觉得到处都透着新奇。
只有石娘子的哭声压抑了心续。
石娘子也没有哭太久,她本是通透的人,又打定了主意要和离的,自然也不会对刘家有什么留恋,哭了会子,便叫那小二上了洗手的香汤,取了面脂香粉打扮了一通。
又叫了一个甜羹,就含了笑,眼睛通红的道:“倒是叫妹妹看了笑话。”
素云忙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姐姐也多想开些。”
“没甚要想开的,不瞒妹妹,我回去便要和离了。”
素云忙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这跟她猜想的一般,她经历过荷香一事,自然明白石娘子的苦楚,却没有开口去劝。
临到最后,石娘子喝了酩酊大醉,还是素云叫了她家的丫鬟婆子,将人带了出去,临结账时,那掌柜的却还道:“娘子给的那锭银子已经够了,这桌的钱,一是挡了。”
素云目送着石娘子的车架走远,此时一过了正午,倒也不觉得冷,她来时是石娘子去接的,回去却没有了车。
如意小声的嘀咕着:“大娘子,咱们的甜杆子还在石娘子的车上呢?”
素云闻言展颜一笑,本来沉重的心情,倒也松快了很多。
如意见素云笑了,忙上前几步挽着她的胳膊,“大娘子,我们去吃碗软羊面吧,我刚刚都没有吃饱。”
素云看向卫妈妈,卫妈妈只笑什么也没说,想必也是个没吃饱的,素云只看着那石娘子哭,等她不哭了,又要劝她少喝酒,也是个没吃饱的。
三人寻了一个巷口的小铺子,各要一碗软羊面,很快面上了来,确实香气扑鼻,比刚刚那雅间里的菜肴更勾人馋虫。
炖的烂烂的软羊扑在面上,撒了些芫荽,但看着就觉得好吃,面也劲道,素云竟然胃口大开,吃光了所有的肉和面,连那汤都多喝了几口。
结账时竟只有三十文,只觉得便宜又好吃,又取了三十文,叫妇人切些软羊来,带回去给陆磊也尝尝。
又想起陆离早起说的要去大相国寺门口等她,就慢慢的沿着青砖的路上,缓缓的往大相国寺走去。
还未走至门口,就看到陆磊拎着几个油纸包,向她走来。
两人同时拎起手中的油纸包,相似一笑,素云道:“巷口有家软羊汤馆,味道不错,便与你切了些,你也尝尝。”
陆磊便笑道:“可是那罗家的,她家的味道一向不错。”
两人边走边说,就到了寄放车子的地方,素云不好意思的道:“来时是石娘子驾车来的,老樊没有跟来。”
陆磊道没说什么,只拿了串钱丢过去,“小本子,找个车来,多放几个火笼。”
那裹了大棉袄,正闭眼歪在哪里休息的小子,听着陆磊的声,跳将起来,“陆大人,您用车,咋能要您的钱啊,这不是打我小本子的脸吗?收回去收回去!”
拎着那串钱就要丢过来。
“不收,车我也不坐了,小本子你看着办呗。”陆离定定的将他望着,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得了,我去赶车。”小本子看来也是陆磊的熟人,晓得他的脾气,往后边一钻,不一会就亲自赶着两架的马车过来了。
素云入了座才晓得这富贵人家的舒坦,宽大的车厢,软软的垫子,前面还有固定的香炉和火笼子,比老樊那辆破旧的驴车可是好多了。
“过些日子我去上任,也给你弄辆马车来。”陆离看着车内的装饰,顿时感慨了下。
“哪里需要这样铺张了。”素云听得他要买马车,顿时转移了话题。
“要去哪里上任?”
陆磊将她揽在怀里,叹了一口气,“燕王要我去封静的手下做个副手,怕是以后都不得闲了。”
“封大人?”
“嗯,那个犯了糊涂的封夫人的儿子,封静封大人,以后见了那老太太可要称呼她封夫人,这可是三品的诰命夫人。”
素云点点头,有所了悟。
“不过也不会太久了,估摸着等河上的冰一开化,我们就要出发了。”
“我们,我也要去吗?”素云坐直了身子,两眼烁烁生辉的看着他。
“你当然要去啊,你若留在这东京城,我一个人怎么办?”陆磊声音带了笑。
“那我爹娘......”
素云神色便有些犹豫。
“娇娇儿,有句俗语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可知道?”陆磊重又将她揽过去,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