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绿意渐浓,便到了随阳镇。
林晴照的这处庄子,在镇南头,和盈盈的家一南一北,盈盈有些难过,随后又柔柔的抬起头,和如意一起扶着许夫人下车,“许夫人您慢些。”
“你们俩也慢些,这般贴心的小丫头,卫家妹妹也真的是有福气。”
许夫人今日打扮的不显眼,还是一身褐色的衣裙,外面套了件同色系的外裳。
如意听得她这般说,只展开一个笑颜,显得很开心。
盈盈却后退了一步,离许夫人远了一些,虽然比如意年岁小些,却显得更为稳重。
几人又去了前面,素云也没有下车,正靠在马车上,一脸通红,用手背去贴着脸颊降温,陆磊干咳了一下道:“去叫门吧。”
拍了半天的门没人应,刀疤眉没了耐心,正要一脚踹过去的时候,远远的来了一辆牛车,看起来还着急的,那老牛驾车的人高声的喊着:“你们什么人,这是私人的庄子不知道吗?”
林晴照用手搭了个凉棚,嘴角勾起来,“哟,是伯母啊,您怎么不呆在庄子里,反倒去了外面啊。”
“哎哟,焕儿媳妇,是你呀?我说呢这远远看着倒是一派富贵的模样,原来是我家焕儿的媳妇啊?你怎么今日有空到这里来?”
那婆子看着倒是个和蔼的挽了林晴照的胳膊,看起来倒是亲热的很。
只不说开门,也不说让进去,只站在门口,说个不停。
“这乡下的日子过的苦,你这个金贵的人儿,怎么能到这里来呢,却啥就带个信,让你侄儿给你送去,铁锤,还不来见过你婶子。”
“见过婶子,婶子安。”那牛车上原来还躺一个半大的小子,正蒙着一柄折扇,半躺着,听到他祖母的声音,才懒洋洋的说了几个字,缓缓的坐了起来。
只一眼看到盈盈,便立刻跳下牛车来,那折扇一展道:“婶子是来给我送丫环的吗?这两个不错,我都喜欢,这个漂亮,如若只给我留一个,那就这个吧。”
唰的一声,折扇合起,指向施盈盈。
施盈盈只扫了他一眼,往后退了几步,更靠近了素云的马车,便又垂下头,一声不吭。
“你想的真美啊,长这么大一张脸,倒是没有白长,瞧瞧你那臭嘴一张,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大家的公子呢?还丫环,做你千秋美梦去吧。”
如意一向嘴巴利,像这样的场合,素云总归是要带着她的,她泼辣,还敢动手,尤其在搭配上春雨的武力,两人一向配合的天衣无缝。
那小子气急败坏的道:“翻了天了你,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还想造反不成!”
许夫人忙推了推那婆子:“伯母,这铁锤怎么现在脾气这么大了,这......”
“瞎说什么呢,焕儿媳妇,这自家的丫环,谁用不是用,你能看着铁锤年纪大的份上,给他送个通房丫环,那可真是太感谢你了,既然这丫环都送到了,焕儿媳妇你赶紧回去了,哟,这还是两辆马车呢,这一辆可是焕儿媳妇你送来的?”
说着上前几步就要掀开帘子,盈盈和如意一挡,被她一手一个推开,林晴照只心里冷笑着,也不阻挡。
果然,“嘭。”
那婆子刚刚掀开了一半的帘子,还没开口,就被一条长腿给踢了一丈开外,她撑着没起来,张口吐出来一口血,随即就晕倒了过去。
那铁锤只吓傻了,半晌回过神来,奔上去拍门:“阿爹阿爹赶紧的开门,我阿奶被人打死了,快些开门啊,再晚些,连我都要打死了,你可以哪里去在生个儿子啊,阿爹,你快来。”
一个粗狂的声音传了过来:“哪个活腻了的,敢打我的老娘和儿子!”
那人青天白日里只穿了一个外裳,还露着大片的胸膛,边系着腰带,便大大咧咧的开了门。
如意和盈盈顿时转过了身子,就听得那人哈哈哈的大笑。
“哟,弟媳妇是你呀,这是怎么了?在杨焕那得不到滋润,想起我这个大伯了,哟哦哦哦,真是个稀客,哟,这两个小丫环也是俊的,正好给我爷俩一人一个。”
这不着调的话,顿时把素云惊呆了,陆磊低低的道:“莫出去!”
将她细白的手拿在手里,一根根的亲过去,连那手背上的小窝窝也不放过,素云又羞又恼,这人已经这般的闹了一路了,碍于前头有车夫,她也不敢发出什么声音来,只拧了他的耳朵,恨恨的道:“别闹了,快看看外面怎么样了。”
“闹不起来,古仁在,春雨也在,不过是想看看他能说出些什么话来,不会让她们几个吃亏的,你放心。”
说着又将她唇上的最后一丝胭脂,吃了一干二净,听得外面林晴照的声音,不悲不喜的传来:“大伯就是这般的帮我守得庄子,我这几年只一个出息没见到,今日来,不是看望大伯和伯母的,更不是来送丫环的,是来收回我这庄子的,我已经寻好了买家,这庄子不日便要易主了。”
“哟,焕儿媳妇,寂寞了就来找哥哥,肯定给你快乐的,如今一家人说什么两家的话,焕儿纳妾,你也莫要难过,要不大哥过去将那小妾带过来,让你跟焕儿继续做一对鸳鸯去?”
“大伯说笑了,这是我的,说道天边去,这庄子也是我的,至于杨焕,他自有他的俸禄和朝敬,和我的嫁妆庄子,却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这庄子说实话,你卖出去也白瞎,老子给你说好听的你不想听,今儿,老子给你拖个底,这庄子它就是我的,任谁来了也别想弄走。”
说着和那铁锤一起,砰的一声关了门,连倒在地上的老婆子,一眼都没看。
林晴照只气的大喘气,涨的脸通红,又无可奈何,便从那驴车里抽出来一根门栓子来。
陆磊咳了一声,古仁就飞身下去,将林晴照扯了一把,一脚上去,将那门砰的一声,发出了巨大的沉闷声。
古仁挑挑眉,对着马车吹了一声口哨,道:“里面包了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