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丰年带着一班子衙役,挑着灯笼,点着火把,守候在驿站门口,心急焦急如焚,这华荣城是个破败不堪的小城,他连任了五年,眼看着马上要考核了,又遇到了这种事情。
好生生的将燕王伺候好了,送走了,哪里晓得路上出了篓子。
这边府城的封大人和陆大人拿了调令,要求协助的时候,他呆愣着不晓得如何是好,还是洛千星,一马当先,一改往日的颓废,带人即可出发了。
封静和陆磊按着原来的计划,兵分三路,一路往风大的山寨包围谩骂佯攻,拖住一部分兵力。
封静和陆磊带着大批的侍卫乘了快艇,往水路冲。
半途遇到报信的人,陆磊便与封静分开,去寻素云,将素云安置在了驿站内,又匆匆的连夜去与封静燕王的人汇合,一齐趁乱攻打山寨。
至于那动静诚王派来的“杀手”,通通是燕王自己的人,就是趁了这个乱子,一起往风大的山寨躲避,趁机攻打山寨。
这风大能得了府衙和燕王的人一起攻打,倒也是有了几分的造化。
率先派来的兵将们好端端的只每日早中晚,敲锣吆喝,将那风大一众人等,骂的狗血淋头,只等那山寨有人出来,便飞速的驰离,山寨的人手本就不太足,又在庄子上折损了一批。
也不恋战,对方一逃,他们便哈哈哈大笑,趁机也骂几句继续返回寨子中。
如此三番五次,等到官兵这边的人都靠近寨门的水闸了,他们也一个个懒得去理会了。
“疯子,出来应战啊!龟孙子们!”
听着外面的人又在鬼叫连篇,于大一脸横肉的推开酒壶就要出去迎战。
于二用修长的手指敲敲桌子,道:“大哥何必给自己找气受,衙门那帮孙子,有几个是带种的,一个个贪生怕死的紧,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攻上来,约摸着上头有人查了,为了应付来此盘桓几日罢了。”
“他娘的,日日再此逞嘴强,俺可耐不住!”那于大将身后的刀带着鞘,往桌案上一丢,狠狠的一巴掌拍在那桌子上。
“喏,给你。”
于二从怀里掏出来雪白的丝絮来,丢了两团在桌子上。
“淦,老二你可以啊!”于大拿在手里有些莫名,于二侧对他,指指自己的耳朵,赫然两团雪白的丝絮,堵在了耳朵中。
刚刚拎起大刀的手,又兴奋的将大刀摔在桌子上,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又贱兮兮的笑道:“那掳来的娘们,当真入了你的眼,那种小鸡子一样的女人,有什么好处,弱不禁风的,老子就怕一个使劲,连腰都干断了,岂不可惜,要说带劲,还是灶下的琴娘子带劲,那屁股......”
于二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鄙夷,这般的糙汉子,为何要凌驾于他的头上,真搞不懂,风大脑子里是不是也塞的都是丝絮,莫不是年纪大了,分辨不出事非了。
“没办法,实在官府的人太鸡贼了!被人这般的骂我还是头一次,真恨不得将人全砍了去!”
于二一身长衫,站起来走了几步,推开了窗子,往门楼的下望去。
那敲锣声,谩骂声,虽然隔着丝絮,还是隐隐约约的传了来。
看着十几丈外的船只,他从墙上摘下一把弓,呼喝了一声,待那船上的人看到他执弓的样子,就兵荒马乱的往舱房藏去。
他松开手,弓弦发出空洞的“嘭”的声音,官兵那边的船,已经慌乱的逃窜了几十丈出去。
他回头笑着,笑意不达眼底,对着于大道:“于兄,您看,不过是一群鸡子罢了,半点胆子也无的,一个空弓就将他们吓成这样!”
“可不是,俺就说了这......”那魁梧的汉子愤愤的拍了一下桌子,三根利剑破空而来,一只只取他的面门,一根钉进了脑门,一只尾羽还在颤动着,钉入了他的喉头。
他不敢置信的望着放箭的那人,喉头发出“嗬嗬嗬”的声音,瞪大了眼睛,铜铃一样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诧异,身子往后靠了靠,悄无声息的倒下了。
一个小小的团,从他垂下的头颅的一侧轻飘飘的掉下来,小小的一团,是那团丝絮,雪白的一团,像极了天空中的漂浮的云......
接下来一根利箭带着破虚空的架势,钉入了高高悬挂的褪色了旗杆上,隐藏在四处的小船上,亮起了几团绚丽的烟花,发出了砰砰砰的声音,水寨的木桥被放下,一个魁梧的汉子,带着一个清瘦的青年,身先士卒的冲进了水寨。
身后浩浩荡荡的一队官兵紧随其后......
素云困乏的很,也觉得丢人的很,洗漱了一番,简单的用了些粥饭,就一直沉沉的睡着。
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天色依然是暗沉的,她托着沉重酸痛的身子,被子还没掀开,就听的有脚步碎碎的过来了,那边蜡烛已经点燃了,“大娘子,您醒了。”
“卫妈妈。”她愣神了片刻,一头扎进了卫妈妈的怀里,泪奔涌而出,紧紧的搂住了卫妈妈。
“大娘子没事了,以后老奴都在的,再不让谁欺负我们家大娘子。”
卫妈妈拿着帕子摁着眼角,眼睛也是红肿的一片。
一旁的小姑娘期期艾艾的过来,快言快语道:“还有我,我也会保护大娘子。”
是如意。
素云被如意温润的帕子,按在脸颊上,顿时心里暖暖的,“卫妈妈,如意,你们怎么来的?”
“大人怕大娘子害怕,将我们接过来的,从前天就出发了。”
如意有些瘦,一向圆润的脸颊都凹陷下去了,素云挤出一个笑来:“家里还好吗?”
卫妈妈伺候着素云,梳洗了一番,一旁的如意喋喋不休的嘴巴就没停过。
“生意倒也挺好,只是大娘子你不在,大家心里都不是个滋味,盈盈因为您始终的事情,只在您门口跪着,谁劝也不起来,还是刘管事将她一掌劈晕了去,才把她带去。”
“春雨她,春雨......”如意只扭捏着,看看卫妈妈,止住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