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卦解卦,曲七月将古钱收装进袋子里,收拾心情重回客厅继续和洪小闺女玩耍,乘小家伙注意力分散,悄悄把几张符塞进小小闺女贴身衣服口袋里。
有符安神镇心,洪小闺女把恶梦带来的烦恼抛之脑后,也越发精神,愉快的追着曲小巫女玩得不亦乐乎。
有小闺女帮忙带洪小闺女,兰姨也落得轻松,由原本的全职保姆变业余保姆,每每坐在旁边欣赏两小闺女玩游戏时常常被逗得哈哈大笑。
三人自得其乐,时不时飘出阵阵笑声,让大院里偶尔路过的人也禁不住探头遥望,终归无人去看热闹,各顾各的事。
龙华领土九百多万平方公里,各个地方经纬度不一样,天黑天亮时间也不尽相同,南方亮得早黑得晚,北方比南方亮得晚黑得早。
北方的秋冬昼短夜长,尤其冬天的白昼短暂,大约要七点过后才会相继天亮,新维省属西北地区,每到冬季天也亮得越来越晚,如今进入子月,直至七点二十左右才真正天亮。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施教官和狄警卫乘直升机出发往新维与青湖省交界处,当赶至目标区已是上午十点半。
自新维省省府到与青湖交界区直升飞机以正常速度飞行不需小时时间,当天风大,也愣是生生误了时间。
两省交界区的森林山脉为龙华享有龙脉之源的第一神山的昆仑山的支脉,山脉从新维与青湖交界处往陇甘省延伸最后与阿尔金山汇合,即是昆仑的中段支线山脉。
其山脉远离昆仑主脉,海拔并不高,山脉体系也并不太复杂,龙华各省边界线也从没有具体划分,其山便当成交界线,山之东属青湖省,山之西属新维。
新历12月下旬,北方千里冰封,原本前几天雪融化了不少,前天夜里寒流袭来,消融一部分的雪再次冰冻。
大雪封境,在直升机上俯瞰下方,到处是雪的世界,天空阴灰,雪映天空也并不太明亮,灰白凄淡。
施教官的直升机来得晚,其他工作却并没有因教官本人没到现场而耽搁,青湖省内待令的特警武警和从驻军部临时抽调的协助人员在早上接到命令时已展开搜山行动,新维界内的队伍也到位,同时,另一拔人从三省交界向新、青两省交界区辗压而至。
那一拨人乃昨天临时受令而行的空中拦截队,出动两辆直升机,奉令守住通往三省交界的路,以防恐怖分子逃往三省交界区的那片神秘区域。
另一拔是空中搜索队,负责搜索恐怖分子们的踪迹。
在国境之内出现执有军火的不明人员,还造成军方两位军人牺牲,这是对国家人民安全和地方卫戍权威的严重挑衅,两省在接到上级协助任务时高度重视,调派出精英队伍参加围剿行动。
陆队,空中队配备精良,双管直下,对森森中的不法分子严防死守,坚决的要求活要见人,死要风尸,绝不容不法分子有漏网之鱼。
各方人马在昨天下午相继赶到地点,早早做好行动准备,当清晨的行动命令一至立即展开行动。
陆空以辗压式的行动展开,空中雷达生命探测仪不停的显示生命特征,分析员们不停的分析排除,最终依次分析出不法匪徒的踪迹,恐怖分子兵分五路,其中一队据昨天事发点相距四十几里,正在向三省交界处移动。
陆地行动队根据空中传来的线索也分批追击,警犬们不负所望,很快寻到两队匪徒的行迹,两两再次发生交火,最终不法分子寡不敌众,死的死,没死的束手就擒,清点人数分别是三到四人的小队,遗撼的是没有探出另两位落于敌手的军人下落。
当施教官的直升飞机赶至,警队们也搜到另一支不法匪徒踪迹,开展追巢行动,雪域森林里不时传来三三两两的枪声。
直升飞机上,机舱门打开,冷风嗖嗖往内灌,而机舱里的冷面神和狄警卫半点未惧,各自穿迷彩服,背包背包、武器,手中拿着通讯器,聆听下方各处传来的报告。
驾驶员驾着直升机在森林上空掠行,离被雪冻结成伞状的树木头顶不到二百米远。
——“报告首长,据我们所观察,第三支队伍里也没有洪大校两人。”
通讯器里传来大声的喊话声,和着呼啸的风,显得声间很粗犷,施华榕目光阴沉深幽:“收到,仔细检查事发地的每个细节,检查每个不法分子的身上,审讯活口查找军密在谁身上,他们行动由谁指挥,军火来源。”
男人清冷的声音穿透北风,每个字极具穿穿透力,末了,又加一句:“另外,各队务必妥善照顾好受伤兄弟,不论大伤小伤,绝不可拖延治疗。”
——“是!”
此刻,没人看到陆地上指挥各队的指挥员们拿着通讯器的表情,那是感动铭心由衷而生的激动,那一个个“是”字虽简短,却是掷地有声,其中所饱含的力量重逾千斤。
狄朝海拿着一部通讯器,脸绷得紧紧的,教官面色如曾经一样冷凉如冰,看似好像没有什么不同,他却知道,教官的心情很阴郁。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教官给他的感觉就是心情十二分阴郁,究竟是为洪大校两人生死不知,还是为失窃的军密,还是为忽然冒出的不明军火所造成的影响和后果,他不得而知。
对于不法匪徒的军火,他也倍感奇怪,龙华也不乏许多丧心病狂的恐怖分子,若论其凶悍程度远不及国外的那些亡命之徒,走私军火也不乏其存在,但目前擒获的两队人马手中的军火却是与国家集团军几个匹配最尖端的武器的团手中的武器一样一样。
如若是数量少还好,可以理解为走私品流落到黑社团成员手中,可目前已知对方人数有十到二十人,那么多的精良枪支不可能是某位黑社团所能购到的,因为,纵使一个黑团伙购到一批走私品,也只会交给最忠诚最信任的几个人,不可能一次*给十几个人使用。
另外,据临时对生擒到的活口审讯,有几人确是混社会,却不是黑团火的高层人员,是受人雇佣行事,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只按吩咐行动。
那批人手中的武器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不得不让人深思。
想到军火来源问题,狄朝海也忍不住叹气,最好……最好那些真是走私品,否则一旦被教官查到幕后人,整个龙华军政界少不得又将发生一次地震,教官和元首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人,绝对容不得官砸匪勾结,危害到国家安稳。
思绪辗转间,又微微偏头观望首长,见教官眉目清凉,周身的笼罩着一层森冷的寒气,心头不安扩散,首长这些天无论到哪身边总有一阵阴冷的风追随左右,日夜不散。
那股子阴冷的风与教官本身的寒气不同,教官的寒气很浓,像冰天雪地的冷气,能将人冰成冰块,饶是如此,那也仅只是冷寒而已
那股子风是阴森森的,令人感觉好似走进摆满死人的地方,阴森可怖,毛骨悚然。
他推测,可能也许首长又招了什么阴招,奈何小姑娘不在身边,没法确定,如果……如果小妹妹在就好了!
微不可察的暗叹一声,默默的垂下眸子,小妹妹远在燕京,远水救不了近火,唯有等这次行动结束,悄悄的打电话让医生去跟小姑娘说说首长的异样,听听小妹妹有何高见。
施教官垂眉敛目,一副沉稳大度,胸有成足般的模样,他那临危不乱,不慌不忙的态度也让驾驶员心里莫明的感到心安。
路上飞机有几次差点被强风掀翻,他也慌了神,好在有教官坐镇,他坐在后面从容指挥他操作,让他几次险里求安的度过危机。
若说之前对教官的技术全能传闻十分好奇,现在他是万分佩服,真正的是百闻不如一见,领教了教官对飞机操作技巧的了解,饶是他自认是飞行员中的佼佼者都汗颜,以后断不敢再傲气。
通讯器时不时传来空中搜索队的报告和陆面各队的消息反馈,直升机也照指示飞行,冷面神终始保持着惜字如金,没有半句多余的话。
飞行一小会儿,便见到搜索队的飞机,直升机掠过天空,赶到空中搜索队附近,悬浮不动。
——“报靠首长,前面目标进入险区,无法再近距离跟踪。依生命仪所探测,人员再次分散,一支往左,一支往右,左少右多。”
搜索队的报告声再次响起,连机翼呼隆的旋转声也依稀听见一二。
“我知道了,你们负现监视,给后面来支援的人指明方位和位置。”
冷面神清冷的目光从开着的机舱内掠向下方,下方是一处小山谷,山峰挨得极近,强风穿梭来往,隐约有将直升机给吸走或掀翻出去的迹像。
依地形看,那条山谷极深狭陡险,晴日,风小,如果操作恰当,直升机还可以去谷中一试,这样的恶劣的天气本不适行飞升,若强行飞往山谷十分危险,很可能会机毁人亡。
如此情况下,他也不会让人铤而走险,徒增伤亡。
“小卢,择地下降。”
施华榕收目远瞭的视线,整理背装。
搜索队人员大惊失色,教官和狄警卫要闯谷吗?
驾驶员小卢也吓了一跳,正想拒绝,看后方一眼,瞧到教官那威风凛凛的俊相,和那不容质否的眼神,稳住心中的强烈震撼感,驾机盘绕,寻到一个适合下降的地方,沉稳的操作着直升机下降。
森林树木覆盖度挺密,被大雪覆盖,那树也仍然存在,一团团一丛丛,像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小雪丘。
直升机避开高耸的部分树丛,下降到一定高度也再法继续,下面全是高高低低的树丛,根本不给飞机落脚点。
冷面神将系在机舱座椅上的绳子检查一遍,紧紧背包,迎着呼啸的寒风,纵身向下一跳跳出机舱。
“嘶!”
侦察机的搜索队技术人员看得眼角狂跳。
首长跳下去了,狄朝海也二话不说走到舱门口跳下去。
两人手中拽着绳子,人处于树丛顶与飞机之间的空间,绳子很长,两人慢慢现下滑,风吹得人和背包左右摇晃,像在空中荡秋千一样的被荡来荡去。
直升机上的人看着施教官和狄警卫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从树丛空隙里落下去,隐去不见。
冷面神所准备的绳子足够长,快一点点到地,人也终于落地,树丛中光线不明,阴灰冷寒。
嚓,人站雪地上,雪深陷下去。
他才站稳,狄朝海也在距他相隔三四米远的地方着陆。
两人松手,拿通讯器喊话让人将飞机上升,同时报告之前不法分子的方向位置,得到回应,关闭通讯器,只留下手机保持联系。
重新整理一下背包,把军帽戴上,各自抄枪在手,在林中展开飞跃,两道身影在树丛雪地如灵猴飞蹿,偶尔把藏身的白兔子和老鼠惊得惊慌失措的乱撞。
久经战役的两人在阻碍重重的树林里如虎跃平川,奔跑一阵,不费力的找到不法分子分道而行的地方,地面经过伪装,看出多少人员。
“朝海,左边交给你。”侦察过现场,冷面神丢下一句话,一头奔向右端。
“首长……”狄朝海本来也想抢去右端那方,却慢了半步,急得直跺脚,首长又以身涉险!
教官是三军的精神支柱,总是这么奋不顾身怎么行?
他担心心急也无济于事,首长决定的事九头牛也来不回,他也不敢跟上首长,万一往左去的一拨人走一段路向右边的地方埋伏起来,他和首长走一起难免腹背受敌,唯今之计他只有追往左边。
与警卫分头行动的冷面神,展开脚程,全速追击,如果之前的观察没错,右边这边的一支人带着人或物,说不定其中就有两人质,他不是不放心交给狄朝海,而是狄朝海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对方如果挟人质危胁,狄朝海说不定会投鼠忌器,导致他自身陷于险境。
而他,如果真的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以牺牲小我保全大局,军人,尤其是志愿军,当心甘情愿成为志愿军那一天开始便把灵魂烙在了国家的旗帜上,时刻准备着为国捐躯,如到必要关头,他亦不会贪生怕死,也会毫不迟疑的把命献给国家人民。
一个人拥有多高的地位,就代表着所要承担多大的责任,真正的军人站得越高所承担的职责越大,他站得高,肩负的使命也越大,到危机时刻他决不能弃使命而不顾。
男人身穿迷彩服,背一只装备包,手上戴着纱手套,握着枪支,灵巧的在树从中跳来跃去,纵跳间灵活轻盈,如一阵风刮过,“呼”的一声便没了蹿影。
冰天雪地里行动最容易留下痕迹,冷面神左突右闪,也把情况摸清,最初的行迹做过刻意的掩饰,之后大约没有多少时间顾那些,痕迹露出出来,有战斗力的至少超过六人,雪地上有六人的足迹,其中两几行足迹特别深,可能是后面的人踩着前面人的脚印行走,而前面有没有人接应,不得而知。
煞星拿出奔速来,快如疾风,似乎在与风比赛,跑了足三里左右,原本追着脚印前进的身影呼的跳到一株树后,跳跃间枪管对准一处,树林里响起“砰”的一声。
当施教官枪管里喷出一颗子弹,空中也多出一丝穿破空气的“嘶”响,紧接着一颗子弹“啪”的穿射入树,同时,伴随雪屑乱飞,一丛灌木后传出一声“啊”的惨叫。
嗖,冷面神从树后跳出,快步奔去查看。
山谷里的树木比山岭间的树木更密一些,树木之间到处是灌木,被雪覆盖,偶尔露出点黄、青色。
那丛被子弹穿透一个窟窿的灌木也露出些枯草,后面倒着一个白色羽绒衣的男人,他跪趴灌木雪团上,还保持着扣枪支扳钩的动作,他的额心露出一个弹眼,血像泉水似的一股一股向外汩,脸上交错几条血色小溪流,胸前衣服和灌木白雪上染出斑斑杂杂的血痕。
一枪中要害,人死不瞑目。
面无表情的冰山军神走近,飞快的给人搜身,搜索一阵没搜出有用的东西,其他的东西没拿,只带走他的手机,拿出自己的手机,查看一下信号,发现有信号,保持连接中,将耳塞塞进耳朵,对外面交待一声,见外面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报告,再次摘下耳塞塞在衣襟里,旋身而跑。
男人猛如虎,一闪而去,不出几分钟再次响起枪响,十几分钟后,另一个方向也依稀传来枪声。
枪声断断续续,惊得林中鸟飞兽走。
过了几十分钟,山林寂静。
时间在不知不觉走近午时,天空微乎明亮了一分。
蜀都
城北陈家大院的法事也进行到第二十一天,在进入午时那刻,诸青山和一位差不多年纪的老法师走进主院,
外面四方的各种声音也越墙而至,听在人耳里十分清晰。
高台上的法事在持续,中间草人四周的阴气更重,阴森森的,与四具白骨组成的画面让人骨子里冒寒气。
身披青色法袍的诸青山目不斜视,淡然的登高台,走到主位主法师陈泰山对面的地方,替换下那位中年法师,另一位老法师则替换下主法师右手边的一位青年法师。
两位资深大师级别的法事到位,并没有打断法事,仅只有白烛摇晃了几下,很快便又默默的燃烧。
蜀都陈家法师们在忙,新、青交界森林里的军、警们也在急切的行军,赶往支援的队伍,确切的说赶去善后的后援队指挥员手里兜里揣着手机,一边耳朵塞着耳塞,一边奔走一边倾听首长有无行动,结果只到风响和偶尔的喘气声,以及雪落地和脚步声。
将近中午,天空明亮几分,视野也开阔几分,直升飞机上的人仍然看不到山谷内的情形,也不知情况如何,只是按要求与赶来山谷候令的队伍保持联络,给他们指出路线和位置,以减少不必要的耽搁。
冷面神在树林里奔走,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共收拾四个对手,枪枪一击毙命,第五个时发生短暂的追逐,最终邪不压正,正义胜利。
一连收割掉五条生命,男人面不改色,杀气有增无减,再次奔跑一阵,奔行的速度减慢,他闻到了血腥味!
站定,听觉嗅觉触觉,所有感官系统全面开启,凝视静立一会,再次腾身而起,快速奔跑,跑不足百米,前面光线明亮,从一个空隙往前一蹿,眼前豁然明朗。
前面是依稀坚立着几棵树木的地方,临河不远,窄窄的小河有些地方河面结冻,有些方还露出河水面,河水在哗哗的流淌。
地面的雪很厚很厚,不知下面是乱石滩还是什么,还有些大约是草丛和灌木丛,化为一团团的大小雪丘。
雪地上有几个凌乱的足迹,还有一个被扔下的男人,他穿迷彩服,半侧半趴式的丢在地面上,他大约挪动过,也只挪动大约半米远,雪地上留下拖动的痕迹,还有一团血迹。
天气虽然恶劣,并没有继续下雪,因此男人身上没有积雪,男人身边有一行不太整齐的足印延伸到对面的那片树林。
“洪小四!”
施华榕看到倒地的迷彩服男子,脸色变了变,飞快的摸摸口袋,快步冲向前,高帮作战靴子踩过雪地,踩出“吱嘎卟卟”的声音。
“噫,没信号了?”
正赶往直升飞机下方山谷口的指挥员,耳朵里“嘟嘀”一声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惊讶的摸手机看。
“跟教官联络信叫中断了?”
军警们边小跑边问。
“我这里有信号,应该是首长那边信号不好中断了。”看看手机,指挥员抓在手里又跑,教官没有打电话回来,他们不能打电话过去,万一教官正在潜伏或者正在对敌,如有人打话对教官不利。
山谷里河水哗哗,冷面神听不到洪小四有无跳心,几个起落冲到近前,绕到洪小四面对的一方,一手端枪,蹲下查看伤势,洪大校一边胸口和肩上衣服破了洞,衣服也被血染暗一大团,头发乱糟糟的,面色苍白,伸手探他的鼻息,还好,鼻孔底下冒着温热,人还活着。
他伸手想去抱起洪小四,耳朵忽的动了动,蹲着的身就势向一边一滚滚开,起身,枪管指向一方,扣动扳钩,三个动作一气呵成。
砰砰砰-
一连数声,一溜子弹子弹飞出枪腔,同时,从小河另一边也飞来几颗子弹,那颗子嗖的射向煞星之前蹲身的地方,嘶叫声中一飞而过,撞到前方不远的一颗树杆上和一团雪丘里,有两颗掉落,有一颗卡在冻结的冰层里。
小河对面的林子里一个人影刚想撤退,脑瓜子才从掩身的地方冒出,便被一枪爆头,血色飞溅中人向后倒去,那支步枪也“啪嚓”的一下斜插在雪地上,随之人和枪“啪卟”倒地。
放倒暗中的伏击者,煞星面无表情的打量四下一番,仍然单手端枪,猫着腰再次到洪大校面前,伸手把他的一只手放在他身上搭好,手从他身上绕过去想抱他入怀。
他的手才伸至洪大校背后,半趴半伏地无声的男子忽然的动了,一个翻转转向施教官正面,一手扣住煞星绕在他后背的一只手,另一只被压在身下的手挥起,带起一抹冷厉的寒光,直刺刺的刺向施教官的心窝。
此刻,之前看起来奄奄一息的人,一双眸子里迸射出凶光,好似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般看着冰山军神,握着手中的刀向前刺,那刀,长约一尺,刀峰锐利,尖利。
他的双脚也同时出招勾绊。
每个动作皆是狠厉无情,招招取人性命。
所有变化只在瞬间,快得让人回不过神儿。
最亲密的发小在防无防备的情况容忽然发狠,想来谁都会震惊,然而冷面神不愧是军神,当自己的手忽然被抓住,他冰冷的面容并无一丝惊讶,甚至连眼神都没变,临危之际,一脚跺地,向洪小四另一侧跳去,避开他双腿攻击。
跟人过招,人不能倒地,先倒地将失去先机。
煞星跳起的同时,脚踢向对方,一手反抓对方的手臂,端枪的手也格挡利器,几番动作避开要害,成功将长刀撞开。
“哧-”也在他一脚落地的那刻,那把刺向他心脏的长刀被挡开后刺在他的大腿上。
一招走空,洪大校弃刀,抖手摸出小手枪,也只在他才拿到枪,一条手臂一撞把他手里的枪撞得脱手掉落,整着人被一股大力拖起,同时一股重力撞上他的后腰心,在伴随着一阵巨痛,他呼的飞了出去。
“……”人被抛起,眼前白花花东西在晃动,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洪侥仕心中浮上骇色,失手了!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忽然的出招,竟然失手了。
他不敢相像这个事实,心脏瞬间跳停。
冷面神大腿上被刺中一刀,鲜血直流,他连眼也没眨,在倾刻间手脚同出,将人抛空,飞脚踹送出去,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一脚相送,送人离开千里之外,对于腿上的伤连看也没看,弯腰捡起地上的小手枪,好似没人事似的跃起,腾腾踩过雪地,追向飞出的洪大校。
他速度如风,两个起跃追上那一抹飞行物,再两个腾跳越人而去抢到前面,当那呈抛物线落地的人靠近,面罩寒霜的男人出脚,一脚把人勾得倒了个儿,再一脚把人勾得背朝上面朝下而平落。
啪哒-
洪大校落地,重重的砸在雪地上,面埋进雪里,姿势狼狈。
他才落地,来不及翻身跃起,冰山军神那大长腿一伸,一脚踩在他后背心,大手如闪电,嘎嘎吧吧的把他的两条胳膊整得脱臼,再利索的搜身,搜完后背,一把半人翻过身搜前面。
他始终寒着脸,没有质问为什么,也没有留情面,像对待恐怖分子一样对待曾经的发小。
胳膊被生生弄脱臼,洪侥仕没有皱一下眉,当被人当犯人似的搜身,心里腾的冒出浓浓的屈辱感,他堂堂正正的军人,从来只有他搜别人的身,今天却被搜身了,搜他身的人还是他从小到大的朋友。
成王败寇,他已出手,失手落败者无任何立场反抗。
也在此刻,洪侥仕也终于明白曾经的发小为何能一路无阻爬到现在的位置,自己早一步从军为何还是大校,施华榕凭的是他的实力!
就凭刚才他精心策划的一刺,如果换作他,他躲不过那一刀,他没那份能力,也没有那快反应速度。
可施华榕在他突然的发难中避过去,还能以压倒性的力量甩开他的手,轻松无压力的把他扔飞,或许这才是军神的实力,他曾经有所保留,并没有展示他全部的力量与能力,只有在最危机的时刻才会释放出真正的实力。
洪侥仕颓败的低着头,眼神灰暗,终究……他终究没能为田美紫报仇!这次不行,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他没有想过要逃,因为,逃不过的,没有人能逃过军神的子弹,他也不能逃,如果不逃,看在洪馨月的情面上,军神教官或许还能让他死得有点颜面,让他以公殉职,不给洪馨月抹黑。
冷面神将洪大校身上的东西全部搜出来,丢地上,不声不响的捡起其中几样装进一只备好的塑料袋子里塞进自己背包,余下的看也不看。
听到脚步移开,洪侥仁抬头,便见挺拔如青松的男人退开几步,俊美的容颜冰冷,那支崭新的步枪正指着自己,那双美丽迷人的凤眸凝结一层冰,绝情的冷光比他大腿上的刀峰还冷厉。
看着黑洞洞的枪,洪侥仕面上浮上一丝自嘲,几年前,施教官以这样的方式解决了田美紫,现在轮到来解决他了。
恍然间,他听到的接动枪支板钩的声音,身子抖了抖,无力的闭上眼睛,也在那一刻,他忽然笑了笑,带着一丝诡异。
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子弹出枪膛的声音近在耳际,洪侥仕等着子弹穿透身体的滋味,最后竟莫明的浮出一抹苦怪的想法,第一颗子弹是射向心脏,还是射向眼睛或者是大腿?
冰山军神威武无双,同样也睚眦必报,他刺向他的心脏,最后走偏刺中他大腿,军神还回的会是先射他心脏还是大腿?
他等着,听到弹子撕裂空气的声音,还听到了噼噼啪啪,隐约间好似还听到了惨叫声。
预期中的痛楚并没有来临,脑子里忽的一呆,惨叫?刚才有惨叫声?
猛的睁眼,前面的男人端枪而站,高不可攀,那凌厉的眼神正望向侧面,洪侥仕也下意识的望了过去,心,不受控制的狂跳。
侧面不远的一个雪白的小雪丘被炸出好几个窟窿,也在他转头的瞬间,那雪丘“哗啦”坍塌,雪与雪块散开,露出里的一个人来。
那人向后仰倒,额心、面部、胸部喷出鲜血。
那人手中有阻击枪,但是,他根本没有来得及扣动便死于非命,还是身中多弹。
“你……”看一眼那边的狙击手,洪侥仕如见鬼般的扭头,他想问华榕他是怎么发现那里面有人的,当望见那个清冷的人,他硬生生的把话吞了下去。
这里,是他们精心布置的场地,那座雪丘是人工所砌成,在外面根本不可能发现里面有人,而且,此地有河水,水声哗哗,可以混淆听觉,让人听不到心跳声,可是,军神没有近到人工造成的小雪丘前,他是如何发现那里藏着的狙击手?
洪侥仕涌上无穷的恐惧,是对未知的恐惧是,是对曾经发小的恐惧,冰山教官比所有人想像中更强更恐怖!
心里无比惊骇,瞳孔也放大一圈。
“洪侥仕,我错看了你。”俯瞰着坐在雪地仰着头,面孔惨白的朋友,施华榕薄唇微动,吐出的声音轻轻的。
没有质问,没有指责,就那么一句,简简单单,平淡得不带任何感情,感觉不到失望,也感觉不到愤怒。
冰山煞星就那么平静的俯视着地上的发小,一双凤眸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也不带一丝温度。
因为他平淡的一句话,四周的空气再次下降,寒渗渗的,冰人心魂,凉如骨髓。
洪侥仕怔怔的仰望着面前的男人,从什么时候起,他对曾经的发小只能仰望了呢?
茫然的思绪慢慢沉淀,艰难的张了张嘴:“华……榕,我……”
他才说了一半,被一声厉喝打断:“闭嘴!洪侥仕,你没有资格喊‘华榕’两字,从你口中听到你喊我的名字会污我的耳朵。”
施华榕凤眸冷厉,居高临下的目光如淬了毒般狠辣。
有一瞬间,洪侥仕的心脏都不会跳动了,等重新跳动时也一上一下的乱跳,心里莫明的涌上疼痛和心酸,他和华榕曾经的情分,在这一刻彻底的再不复存。
过去了都过去了……
他闭了闭眼,灰暗无神的眼里浮出痛楚:“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杀田美紫?她不喜欢也有错吗?她不爱你你就要杀了她吗?为什么为什么?”
最初声音低沉飘渺,随之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一双无神的眸子被痛苦所占满。
冷面神的眸子更加阴沉,薄薄的唇里一个一个字的嘣了出来:“你问我为什么要杀田美紫?你有脸问我么?在问我这个问题之前,你怎么不问问田美紫为什么要杀害北宫?”
“你说什么?”洪侥仕不知怎么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惨败的面色急剧的变化着,连呼吸也急促如牛喘。
“你说田美紫杀了北宫?不,不可能,不可能,你说谎,你污……”他喊叫着,心脏承受不住压力,急促的喘几口气又砰的坐了下去,一双眼睛如死人般再无一丝神彩。
他不相信,他想说华榕在再说谎,可是,他自己的心却动摇了,华榕,从不屑说谎!
施华榕一步向前,扬手,“啪啪”的甩人几个耳光,满眼痛楚:“这是我代北宫赏你的!你,该打!当年田美紫被提上来时,有意无意的接近我,我对她仅只点好感,原想当朋友也不错,后来我和北宫却因为几件事对她的家庭背景产生怀疑,我想将计就计成全她对我的喜欢,把她弄得眼皮子底下来观察一阵,谁知你情痴得很,大献殷勤,田美紫最终选择做你女朋友,然后你们闪婚。看在她跟你结婚的份上,我也渐渐打消怀疑,当她怀了你的孩子时,我也彻底放心,谁知,就因太放心,所以最终害北宫横遭残杀。”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田美紫的紫不是紫色的紫,是儿子女子的子,全名叫上衫田美子,日国阴阳师安倍家族的家臣,日国隐者。这些,是我在北宫遇害后查出来的。你知道我凭什么最终确定是她吗?田美子杀害北宫后遗落了一只耳环在现场附近,就是你送给她的订情信物翡翠耳环中的一只;”
“等我查出田美子的真实身份时,我才明白她当初会选择你应该已知道我对她产生了怀疑,也因为那时她怀着洪馨月已有八个月,孩子无辜,我忍,等她生下孩子,看在你和孩子的份上,我不忍洪小闺女出生便没了妈,直到洪馨月到八个月我才收拾她,因为不想让洪小闺女背上有个间谍妈妈的罪名过一生,也不希望你被背着有个间谍老婆的名声毁了前程,我自私的成全你和洪小闺女,让田美子变成因公殉职。”
“田美子在知道我已经知道她真正是谁时,也亲口承认她就是上衫田美子,几次军机泄秘也是她做的,因为我让她生下洪馨月,让她尽了当妈妈最初的职责,告诉了我她是如何被送进龙华,如何瞒天过海代替真正叫田美紫的人。她的死,我没有亲自动,允许她自杀。那时我并不知道她还对北宫的墓地做过手脚,如果知道,我会让她生不如死,生生把她千刀万剐!”
“洪侥仕,为你和洪小闺女我自私的对国家隐瞒真相我不后悔,但你,太教我失望了!八月,你把木偶咒放在我军区大院的桂花树上,我暗示提警你一回;十月,你与三条父子对我施摄魂术,我仍然暗示过你,也因你只针对我一个人,我仍然可以只当你鬼迷心窃,被权利迷花了眼,所以甘愿助纣为虐;却没想到这一次你们为引我来此,不惜拿军机秘密当儿戏,拿军警兄弟们当垫脚石,你们牺牲军人,你们想踩着兄弟们的骨血来成就你们的权利*,绝不可饶恕!洪侥仕,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永远永远不会原谅你!”
清冷的字句,一句一句的从唇齿间吐出,每个字比冰还冷,一滴泪自男人眼角滑出,潸然落下,滴地无声。
心痛吗?
当年查出害死北宫凶手的那一刻,他痛彻心菲,可再痛又能再怎样?北宫,死了,再也活不了。
所以,他忍着锥心的痛,任田美子活着生产,任她给洪馨月母乳喂养,然后,执刑。
当小闺女告诉他木偶咒术要用血才能生效时,而且必须还要九九八十一天之内的血,他已经知道是谁做的,能拿到他鲜血的人只有赫多嘴,赫多嘴不会那么做,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在九九八十一天之内只有洪侥仕见到了他的血,是洪小闺女玩刀割破他的手指,那时即是洪侥仕收走了那把刀。
国庆假后中邪,小闺女以日月为鉴让施法者现形,赫多嘴将拍到的图片给他,天狼团查到三条父子,也查到洪侥仕曾跟三条父子接触过。
那些,他可以不计较,只要是针对他个人的事,只要不伤害到国家安危,他可以放过他。
可现在,他的宽容反而让他们胆子越来越大,胆大到竟然视军人的命为草芥,这,绝不能容忍,他会让那些人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俊美清冷的男人,最后一字落地,伸手,拔刀,将扎大腿上的刀拔出,不顾涌动的血,向前,“噗”的刺进洪大校的肩膀。
那一刀,穿肩而过,刀尖透背而出。
“洪侥仕,你没有资格自杀,你也不配自杀,你留着你的命向被你们害死的兄弟们赎罪,你如果死了,我也不会收养洪馨月。”
施华榕退后,伸足划地,在雪地上画出一条长痕,转身走向那被射杀的狙击者。
割袍断义,划地绝交。
从此,曾经情份断绝。
从此,友尽。
从此,各自珍重。
洪侥仕呆呆的听着,没有一点反应,当煞星最后一段话穿透耳膜,他怔怔的低头,看到一条脚划过雪面,看着那双黑色高帮靴子的主人利索的转身走开,呆滞的目光朝上移,嘴嚅动了一下,“哇”的吐出一口红血。
他缓缓向后倒去,死气沉沉的眼睛望着天空,倒地,刀尖没入雪,眼皮沉沉的合上。
听到响声,冷面神没有回头,走到一个雪堆后,解下背包,从包里找到装药品的袋子,拿出一瓶白药和一块纱布,迎着寒风,褪下裤子飞快的给自己上药,包扎伤口。
血原本已快止住,洒了药,包扎完比整好衣裤,背着包走到被枪杀的狙击手身边,将人全身上下搜索遍,拿走该拿走的。
他站起来,寻着比较窄的地方一跃跳过河,找到另一具被枪杀的尸体,再次搜身检查,刚做完那些侧面望向一端,稍稍一刻,离他不远的的树林里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再之狄朝海从林里子钻出来。
狄朝海找到老大,几快步跑向教官,他一路追击,将几个跳梁小丑解决,遁枪声来找首长。
走到教官面前,面部线条冷硬的青年垂下头,面色沉痛:“首长,另一个兄弟牺牲了!”
那些丧心病狂的人大约预感不妙,将挟持的人给杀害了,他找到人时血液才凝固不久,因为担心首长,他没有把兄弟的尸体带上。
冷面神心被针扎了似的疼了一下。
“首长,你受伤了?伤在哪?”
狄朝海猛然闻到一丝不同的味道,吓得冲至首长身,紧张的查看,他可以受伤,首长却不可以,尤其是在年尾时期,首长若有点什么事,军心不安,可不是好事。
“没事,跟人交手刮到腿,流了点血。”
冷面神神容缓和一分,让警卫安心,也此这时,天空忽然暗沉下来,阴沉沉的,一股阴冷的狂虐刮蹿。
两人才望向天空,查看天气突变原因,忽的,两人身边不远去那死去的男子“卟”的跳了起来,面色青目,一跳一跳的跳向站着的两活人。
施教官和狄警卫何等敏锐,倾刻间察觉,旋身开枪,也看清跳起来的是死去多时的人。
“尸变?”
两青年骤然一惊,尸体尸变时若不及时处理,以后会变僵尸或者尸鬼。
尸体血凝固,尸体还没有冰僵,子弹能钻进去,发出卟卟咯咯的声响,那弹子也打得僵尸向后摔倒又在瞬间爬起来,不敢再扑人,扭头就跑。
冷面神和狄朝海闪身追赶,那僵尸跳几跳,跳过一丛被雪覆盖住的灌木,骤然失去身影。
那个地方没有树,灌木丛只能遮挡住尸体大腿以下的部分,没见它摔倒,就那么好端端的不见了,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黑色的僵尸忽然自眼前消失不见,追赶着的两人还以为前方有陷井,僵尸掉陷井里去了,三步作两步跑到灌木那伸头一看,前方雪地干干净净的,连个僵尸体足印都没有留下。
“不见了?”这怎么可能?
冷面神和狄朝海面面相视一眼,毫不犹豫的跳过灌木丛,在他们落向雪地的瞬间也忽的任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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