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炮竹声中一岁除”的除夕,次日就是正月初一,一年之计在于春,在这个新春第一天,新年的第一天,天尚没亮,千门万户次第开,争抢新年事事早的好兆头。
龙华之术士们更是等早上来临的时刻已久,在尚未亮前各各沐浴更衣,在天破晓前那一刻已柱香出行,等在吉向方位做新年第一次祈礼。
人们新年第一天柱香出行求的是家人平安,事事顺利,术士们新年第一次祈礼朝拜,卜测的是家国天下的气运和吉凶。
蜀都亮得比燕京较早,身穿术士服的陈泰山,率族中后辈术士和在家族中占有一席之位的族人以及后辈中最有潜力的后辈们,在宅外做祭祀,所谓的柱香出行当然要走出家门才是真正意思上的柱香出行,在家宅之内那就不叫柱香出行了。
摆香案供茶。
掐着吉时点,将香置香炉,陈泰山率族人们行三叩九拜之礼,礼拜完成,晨光正好破开黑暗。
陈泰山盘坐于地,观香测运,香炉里香枝林立,清烟渺袅,然而,就在他正身正眼观望时,一阵风卷地而过,一支香“卟”的闪了一点火花,倾刻间熄灭。
这……
凝神掐指的陈泰山,急急一望,惊得如冷水淋头,身心发寒,香炉里的三排九支香中间一排最中间一支香熄了。
他运算吉凶的手指定在一只手指指节处,立即长身跪地,伏地行大礼。
陈氏族长不知发生了何事,见族长忽然伏地,也跟着跪倒。
陈泰山行以五体投地的方式九起九伏,再观香,看着余下的八支香长短不一,心冷如水,看了半晌,默默的站起来,转头望向身后:“陈秀山,你向前敬香。”
蜀教陈氏,家业兴旺,子孙兴旺,陈秀山便是陈氏嫡系之一,也是最有玄术天赋的后辈之一,被陈泰山收其为徒,还是最小的一位小徒弟,他也没让人失望,在数位师兄弟中脱颖而出,深得师父器重。
陈泰山也将陈秀山内定为衣钵传人,因去年7月陈秀山在沪城突然被术法反噬,连他也无法破解,还特意将徒儿派人送往苗疆师兄诸青山那里请求帮忙,之后,诸青山又请了茅山道友齐掌门师徒,虽然最终没什么好效果,由此也可知陈泰山对他的重视。
陈秀山因术法反噬,好几个月内不能动用术法,一直在修养,直到去年下半年冬季才逐渐好转,最初他每天下午要受一阵锥心之痛,三个月后变为初一十五和动用术法时锥心之痛就会应时而来。
虽然反噬之术还没消失,陈家众人都觉得大概已没有大问题,很快就会复元。
当然,就算陈秀山长达半年没有参入家族中的任何大法事,在有关家族中的重要会议与各大场合,仍然少不了他。
“是,师父。”听到师父点名,陈秀山恭敬的出列,走到师父身边,取三柱香在手,点燃,行完上香礼,将香归炉,又添香茶,拜了几拜,后退一步,等候师父吩咐。
陈泰山看一回新敬的香,沉吟半晌,吩咐人收了香案,又列队回家宅,等全部人员跨进家宅大院的门,他才对身边的管事吩咐一句:“预订初七以后,初十以前去江南茅山的飞机票或高铁票,如果实在订不到票,那就提前包机。”
“是!”管事没有疑问,只有坚定的执行。
陈秀山等人也没有问为什么,个个鼻观心心观眼,在听到让各人各回家时才散。
蜀都天已亮,燕京还笼于黎明前的黑夜里。
初一是个非常重要的一天,秦家掌权的秦二爷三爷五爷七爷八爷等几位除夕夜先守岁,到十一点陪老祖宗观星,晚上也全部歇在内院。
早上一早,几位爷便收拾整齐,等老祖宗起来,恭敬的给老祖宗请安,带了族人后辈们抬香案出老宅。
秦孝夏带小辈们上香祈福,大礼朝拜后,也是天始明之时,秦孝夏盘膝坐在雪地上,手捏法诀,凝神观香以测吉凶。
呼-,一阵龙卷风旋地而生,刮得雪花漫舞,也让人睁不开眼,当卷风远去,秦家众人再看香炉,当即人人屏住了呼吸——香炉里的三柱香熄了一柱!
一柱香三支,三柱香九支,熄灭的那一柱还是香炉中间的一柱。
天命不在秦家!
秦孝夏睁目之际,再次大惊,这是第二次预兆,第一次是立春前一晚的示兆,今天又是一次,次次预示天命不秦家。
天命不在秦,秦家人无论官居几品,也无法问鼎元首座,更不用想把持国政,那么,秦家后辈们的谋划也是白费了心思。
秦孝夏对着香定定的看了好一会,整理主装起身,让孙辈们收香案回家,并没说吉凶。
秦长宁和秦二爷也没问,依吩咐收了桌案,跟老祖宗回家,再安排早餐,安排家族中的上进青年们几时进内宅给老祖宗磕头请安。
秦家礼祭完毕时,曲小巫女带着金童玉女还在祭祀中,她柱香出行的时刻比其他术士要晚,别人破晓前便掐点出行祭祀,她等破晓时晨光已临才施施然的柱香出行。
家有术士小闺女,冷面神和兰姨狄朝海仨就是打杂的,什么都听小闺女的,小闺女走前面,三人跟后面,施大教官和狄大警卫抬桌几,兰姨端了茶盘托着小茶壶。
到雪地上摆好桌案,三人退后几步。
小姑娘将香插在雪地上一字排开,泡茶,敬茶,然后,五体投地,大礼朝拜四方。
小丫头拜,站着的三位也拜,他们跟着弯腰九十度,行躹躬礼。
晨光与雪相映,天色白濛,洁白的雪地上,红衣黑靴的小姑娘伏地长拜,每次起伏之际胸前衣服沾上白雪,两只莹白的小手每只与雪亲密接触。
参拜四方后,再起身敬茶,茶过三巡,观香。
眼瞅着长短不一的长寿香,曲七月想跳脚,三长两短!太不吉利了,能不能给点好彩头?
三长两短,特么的,究竟啥意思?是自己人会有人三长两短,还是大叔的对手的结果是三长两短,又或者双方都难免三长两短?
曲七月边呕血的心都有了,狠狠的望天,再望地,吐口气,将茶水泼向三方,倒扣杯子,站起身,转身蹦到大叔面前,抬脚又狠狠的踩他脚背。
冏!
一老两青年冏冏的。
小榕又惹小闺女不开心了?
兰姨冏冏有神的看着小闺女踩臭小子的脚,她觉得今早小榕好像没有得罪小闺女,大概是昨晚小榕做了什么事惹小闺女心情不爽,当时不好报复,所以今早算帐。
是不是小榕小气,忘了给小闺女压岁钱,或者给得太少?
兰姨觉得大概就是那样的,一定是臭小榕说话不算话,压岁钱给得不如意,让小闺女记恨上了,所以要踩他几脚出气。
狄朝海都不知道该幸灾乐祸还是该担忧,首长新年的第一天就挨小妹妹欺负,这是好兆头,还是坏兆头?
他也只迟疑一秒就抛开了,反正不管咋样,小妹妹本身是术士,首长不顺利的话,她不会闲,小妹妹是不会让首长过不好的。
“小闺女,我又怎么啦?”凭白无故的又挨踩,冷面神内心是忧伤的,昨晚没有福利就算了,大清早的小闺女又欺负他,他究竟哪错了?
“就是想踩你。”曲七月凶巴巴的继续踩,她尽心尽力的在帮大叔,让她踩几脚又不会少几块肉,让她踩踩又能怎么的?
“好,小闺女想踩回去再踩。”冷面神窘了,赶紧的帮她拍去身上的雪,大手握住她的一双小手,心疼的不得了:“你的手都冻僵了,我们回去,要不你的手又要长冻疮。”
他不管小丫头同不同意,将人抱起来,大叔流星的回家。
狄朝海端起桌子,和老妈也回屋。
冷面神生怕小丫头手长冻疮,回屋帮脱外套,抱回沙发那坐好,将她的小手搓一阵,再塞进自己衣服里帮焐。
正月初一,农村小孩子们大清早就会走家蹿户的去拜年的习俗,被拜访的人家见到小孩子们也会特开心,意喻人丁兴旺。
杨老大清早的就等,等人来拜年,等啊等,等到早饭过后都没见人影,心里那叫个幽怨,说好的来拜年,怎么可以失言?
老爷子好郁闷,有事没事就往外张望,令杨家三兄妹哭笑不得,他们很想说,老爸啊,你这么想见他们,何不自己过去?
杨老是不知道儿女们的心思,他要是知道了,一定赏一顿眼刀子,自己过去跟人过来那是不同的两码事。
等啊等,等到老人家心都快焦了,终于听到外面传来了嬉笑声,杨老立即正襟危坐:“来了来了,小三子去开门。”
被叫到的杨老三窘窘的。
杨老大也窘窘的。
“爷爷,我去。”
“外公,我去。”
杨家第三辈的两小萝卜头,争先恐后的欢呼。
杨老三哪敢让侄子和外甥两小豆丁去干大人的活,快步抢到前面,到门边推开玻璃门,向外一望,嗯,施教官一家来了!
施教官原本是一老两青年,今年新添了个小孩子,变成了一家三大一小,以前一家会在初一到杨家拜年,今年也是全家出动。
杨老三的视线停留在施教官的小闺女身上,那孩子穿火红的大衣,领口袖口以及胸前衣襟边及衣摆边镶洁白的皮毛,长靴及膝,青春朝气。
活泼的小姑娘跑在最前面,脚边一只大猫儿,一人一猫没有走铲净了雪的路,而是走在被雪覆着的草坪上,在雪地上跑跑跳跳。
施教官和兰姨狄大警卫慢慢走,让小家伙玩闹。
“杨老三看起来心情不错。”兰姨看到开门张望的青年,笑了起来,以前几年杨总参跟儿子们不太合睦,就算过年,那几个孩子的心情也很压抑,今年看起来不错,那表情很轻松。
“他带媳妇儿回家了,当然心情好。”冷面神解释原因,心里有点小郁闷,杨三哥守得云开见日出,终于抱得美人归,他的小媳妇就在眼前,却还不知要等多久才能光明正大的宣布他们的关系。
兰姨心情大好,又强烈的要求两臭小子加油找女朋友。
曲七月跑在前面,也看到了从杨老家探头出来的青年,少不得多望了几眼,暗中吹了声口哨——帅!
那位青年很帅气,面部轮廊跟杨老有几分像,剑眉朗目,不同于赫大叔的阳光之美,他的帅是很自然的美丽,即为平和之美。
不用人介绍,曲小巫女也猜出来了,那位应该就是杨上将的小儿子了,当即抱起小老虎,帮他拍去雪,从兜里摸出帕子,边走边帮他擦脚。
帮小老虎擦净水渍,她溜到兰妈妈身边,让大叔走前面。
杨老三等在门口,见四人来了,亲热的叫了一声兰姨和狄兄弟,凑到冷面青年身边,悄悄的说出一句:“小榕,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用得着三哥的地方直接说。”
他与施家小弟也是发小,兄弟们感情非常好,后来长大了,各自有各自的追求才分开,人各处一方,兄弟感情从没因距离而淡。
在他寻找到真爱,不被父亲接受时,兄弟们还是给与支持与理解,并帮他在父亲面前作了不少工作,他记在心中。
而最终能得偿所愿,也全托了兄弟的福,如果不是小榕请来小姑娘帮父亲解梦算卦,父亲只怕还是不会妥协的。
“自家兄弟,说什么谢。”冷面神用力的拍拍杨老三的肩膀,正想往里走,里面传来不爽的声音:“臭小子,来了就进来,在门外磨蹭什么,再不进来,太阳都要下山了。”
门外的几人全体无语,这才早上呢,跟太阳落山还有十丈八远,重点是今天没太阳好吗?
屋内,杨老大望望老爷,那叫个无语,他们老父亲怎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耐心了的?
杨老三赶紧推开玻璃门,请客人进屋。
冷面神也不客气,在地毯上跺了跺鞋子,长腿一迈便踏进师父家。
小耿与姑姐负责招呼上茶之类的活,在得悉客人来时先泡茶,她听到门响,下意识的偏头望,一眼看见俊美如神诋般的青年,不由得怔住。
她听男朋友说过他的一位兄弟长得很俊美,却没想到如此俊美,比她想像中还俊,一时就愣了。
杨老眼巴巴的瞅着门口,见到徒弟第一个进来,老眼瞪圆:“小榕,你个没礼貌没爱心的家伙,你抢什么先哟,要让孩子走前面,懂不懂?”
“……”
杨老大默,老父偏心华榕十数年,今天破天荒地头一遭儿在新年第一天就嫌弃他,如果今天有太阳,太阳一定是打北出的。
“师父,新年吉祥。”被嫌弃的冷面神,板着张雷打不动的冰山脸,平静的向师父问好,又对其他人点点头,道了声新年好。
杨老大等人忙互道新年好。
曲七月藏在大叔背后,被挡得严严实实的,听到杨老教育大叔,乐得心情大好,从大叔身后蹿出,快光的飞奔向主人:“杨上将,新年好,祝新年身体健康,年尾抱个胖孙子。还有,你老刚才是不是在找小闺女我啊?两年没见,上将大人有没想小闺女?”
“新年好新年好!”看到飞奔而来的小闺女,杨老心情舒坦了,老脸乐开了花。
?
杨二姐和小耿脑子里一串问号,老爸等的就是这个孩子?
两小萝卜头看看门口的几人,又看看跑去的小阿姨,一脸懵逼。
兰姨和狄朝海落后一步进屋,跟主人们说新年好,杨老三帮客人挂衣服,拿鞋子。
冷面神丢开衣服,换了双鞋,又去拿了双女士鞋,优雅的走向杨老。
曲七月一溜儿冲到杨老身边,一屁股坐下去,抱了老人家的胳膊,才眨巴着大眼睛笑咪咪的向大人们问好:“杨大叔,杨二姐姐,杨三叔,杨三婶,大家新年好,祝新年吉祥如意。小萝莉小正太宝宝,新年好哟,新年里日里好耍夜里好睡,快长快大。”
杨家三兄妹,杨老大杨承家,杨二姐杨承珠与杨老三是双胞胎,杨老三随母姓池,辈份仍按杨家取承,叫池承业。
杨老大的妻子今年回娘家陪父母过年,没来,杨三婶即杨老三的未婚妻,姓耿。
曲小巫女边打招呼边欣赏帅哥美女,杨大叔和杨三叔都是帅大叔,杨大叔是稳重类型,很吸引人,能让杨三叔动心的人自然也不差,是位小家碧玉型的淑女。
杨家三兄妹忙不迭声的应了,小耿也从见到施教官的震惊中回神,脸不由自主的红了。
两只小萝卜头眼睁睁的盯着小姑娘抱着的大猫儿,小心的往大人身边凑。
小老虎眯眯眼,对小孩子不感兴趣,窝在姐姐怀里,坚决不动。
杨老三陪同兰姨母子坐下,对于施教官,他就不管了,小榕经常来杨家,跟他自家似的,杨家从没当他是客,他想去哪就去哪,想干啥就干啥。
冷面神走到小丫头面前蹲下去,帮她脱去靴子,换上毛拖鞋,那温柔细致的举动,让第一次见的杨二姐和小耿看直了眼儿。
青年教官才不管其他人怎么看自己,帮小媳妇脱了鞋子,又脱她脱外套,自己帮拿了,坐到挨杨老和小丫头不远的地方,随时准备侍候小闺女。
杨二姐满心纳闷,小榕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给别人换鞋,这种事换以前,她想不都不敢想像。
当然,她心里震惊也只一刹那的事,将茶递给客人,先给兰姨,再给两青年,最后给小姑娘。
“小闺女,你厚此薄彼,叫我大叔,叫我二妹叫姐姐,这不是乱了辈份么?”杨老大看到青年教官坐下,好整以暇的笑望小姑娘,他刚才听到真切,小姑娘叫他二妹叫的是姐姐。
“杨二姐姐很年青啊,叫大姑或阿姨显得太老,当然叫姐姐了,杨大叔,你嫉妒只能怪你和杨三叔不像杨姐姐那么年青漂亮。本来我也想叫杨三婶姐姐的,不过,那样一来感觉有点怪,还是叫三婶好点。”
“嗯嗯,我哥他就是嫉妒我年青漂亮,小妹妹不用管他。”杨二姐被夸年青,喜得红光满面,立即一边倒的站小姑娘一边。
“我……”杨老大语噻,他犯得着嫉妒吗?他不服气的望向俊美青年:“小榕,你不纠正你小闺女的称呼?”
兰姨掩嘴偷笑,这种说不过理就搬救兵的孩子,是坏孩子。
狄朝海嘴角微抽,搬首长救场?只要不跟小姑娘有关,搬首和救场肯定公平处理,跟小姑娘有关的事搬首长评理,还是甭想了吧,不用说,教官一定会站在小妹妹一边的。
事实如果然如杨老大那样,冷面神淡定的捧着茶盏,表情还是那么刚硬平静:“一个称呼而已,用不着较真。”
称呼那种事,较真就输了,就像他,小闺女叫他大叔,他叫小闺女叫小闺女,对小闺女是他小媳妇儿,他是小闺女的男朋友这种事也没啥实质影响,完全可以不在意。
杨老大默默的败下阵,小榕宠小闺女宠得都没原则了,他还能说啥?
杨老看一帮青年们相处融洽,整个人都觉年青了好几岁,等小姑娘喝了茶,从后背一摸,把藏着的红包拿出来塞给小闺女:“小闺女,给你的压岁钱。”
“哇,还有压岁钱?杨老,你昨天已经给了啊。”抱着砖头似的红包,曲七月激动得双眼放光。
“昨天我就凑个人数而已。”杨老乐呵呵的,昨天的红包太少,他哪好意思说是压岁钱。
哇哇,杨老好大方!
金童玉童欣然大喜,姐姐今天又要进财了。
老父开了头,杨老大,杨二姐,杨老三,兄妹三个也将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塞给小姑娘,红包都包得老厚。
小姑娘得了四个大红封,乐得见牙不见眼,那小样儿让几个青年看得超无语,杨老和兰姨则乐得合不拢嘴。
“要不要拆开看看?”小丫头抱着红包又得乐得晕七素八的,冷面神很体贴的询问。
“要!”
“我帮你拆。”冷面神干脆抱起小丫头,自己坐杨老身边,将小丫头放自己怀里坐好,帮她拆红包。
杨老大杨老三被青年教官抱小闺女的样子给震懵了,半晌都找不着思绪去了哪;杨二姐和小耿直觉以为自己眼花。
杨老见了青年背小姑娘,被小姑娘揍得眼眶发青的样子,这当儿瞧见徒弟抱着小家伙,也见怪不怪。
“小闺女,杨老给的压岁钱很多哟,二万九千九。”拆了杨老给的大红包,冷面神眸子含笑。
“杨老,小闺女耐你哟!”曲小巫女喜得满眼星光灿烂。
杨老整张脸笑成一朵花,漂亮的太阳花。
兰姨一点也嫉妒,小闺女没有给杨老亲亲,小闺女还是最爱她哟。
施大教官将大红包包好,塞给小金子抱着,继续拆红包,拆一个数一数报数,杨家三兄妹给的压岁钱也是一样的,一人给九千。
这样的红包,无论到哪都是很重的了,一般给亲戚小孩三六百,最多一千,杨家三兄妹比给小姑娘的的红包比给其他孩子的重了好几倍,。
“大叔大叔,我想回老家。”兴奋的小巫女,兴奋的嚷嚷。
“回老家干什么?有事打电话就行了,还有几天要开学,来回跑很累,小闺女要好好将养,以后放长假再回家啊。”
冷面神心一紧,立即反对,他好不容易有假陪小闺女在家几天,小闺女回家了,他又要独自睡觉,坚决不可以!
“我想回老家改年龄,我要改小三岁,这样的话,在我毕业前我都是未成年人,年年有压岁钱。不改年龄的话,再过一个多月我就十八岁了,满十八岁没压岁钱。”没压岁钱的人生不幸福,必须得改年龄。
老老少少的人,先是一愣,再之哈哈哈大笑,笑得东倒西歪,再无形像可言。
好半晌,兰姨抹去笑出来的眼泪,勉强抑住爆笑:“小闺女,你不用改年龄,在你没结婚前,我们都给你压岁钱。”
“真的?”
“真的。”
“那好,我一辈子不结婚了,这样每年收红包能收到手软,有红包收的人生简直太幸福了。”
一群老少又忍俊不住的爆笑。
冷面神的脸微黑,不结婚怎么成?小闺女一辈子不嫁,他岂不是一辈子没法扶正,永远是个地下情人?
杨老等人才不知青年教官的小心思,个个乐不可支。
两小萝卜头很想换大猫,可惜,小老虎不配合,不跟小孩子玩耍,顶多让小家伙摸了摸,然后藏在姐姐怀里再不肯露面,两小毛孩使尽十八般手段也没引诱他动心,非常泄气。
在杨家坐了一个多小时,施教官带小闺女告辞,去赫老家拜年,杨家老少们开开心心的让他们先离开会,反正早约好了,初一中午在杨家吃午饭。
冷面神将小闺女的红包送回家,开悍马去隔壁大院。
杨老等小闺女拜年,赫老爷子的期盼之心也不比他少,甚至说比杨老更强烈,他的孙媳妇儿就指望小闺女从中帮忙,他自然更加稀罕小闺女。
初一一般是至亲或最近的邻居相互走动,赫家早上已有客光顾,客人才走一小会儿,施教官一家就到了。
医生跑出来门口,等小丫头一下车,立即抢过去,连人带小老虎一起抱住:“小闺女,两年不见,想坏我了,让大叔抱抱。”
“小闺女也想赫大叔。”
“嗯嗯,我们小闺女最乖了,我们回家,爷爷早盼着你来了。”
医生也不管冰山发小的臭脸,抱着小丫头,风风火火的奔回屋,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非常识时务的将小家伙塞到老爷子身边,还很体贴的帮小闺女拿走外套。
曲小巫女一坐下,立即抱大腿,赶紧的抱了赫老爷子的胳膊,致以新年问好,祝老人家长寿健康,心愿得偿抱到重孙孙。
赫老爷子听了一串好话,喜笑颜开,一把塞过去一个大红包:“小闺女,给,压岁钱,祝我们小闺女新年健健康康,学业大成,独占鳌头。”
赫爸爸赫妈妈,医生也赶紧把压岁红包塞给小家伙。
又一次得到四个红包,曲七月幸福的快晕。
冷面神和兰姨狄朝海被医生抛下,一进门就见赫家老少塞给红包给小闺女,心情那叫个嫉妒,小闺女行情太好,好得让他们都吃味了。
三人坐下,吃茶。
冷面神再次自告奋勇的想帮小闺女拆红包,赫老老眼一瞪,没好气的凶人:“你闪边儿去,红包是给小闺女的,小闺女慢慢拆着玩,你一个大男人凑什么热闹?坐远些,别打搅我们小闺女的快乐。”
“……”被无情嫌弃的煞星,默默的闪远点,幽怨的瞅小闺女,希望她能帮他美言几句,给他找回颜面,可是,小丫头还沉浸在收红包的喜悦里的,没看见大叔的小眼神。
抱着红包亲了几口,乐呵够了,曲小巫女兴冲冲的拆红包,拆老爷子的起先,整整三扎,外加一叠散的,数一数,九千六,加起就是三万九千六。
小巫女喜得想打滚,恋恋不舍的码好重新包起来,让小金子帮抱着,再拆,赫爸爸赫妈妈一人包一万二千九百,医生大叔包了九千九。
曲小巫女欢天喜地,再次强烈的想改年龄,年满十八就算大家给红包她都不好意思收,改小了,收起来才没压力啊。
财迷小姑娘抱着红包舍不得撒手,让赫家一家子跟着乐,赫老笑得差点岔气。
乐呵够了,曲七月一脸期待的仰望老爷子:“赫爷爷,我记得你还欠我见面礼,不如今天一起给了我吧?让人家开心个够。”
见面礼?
赫家三代四人想一想,嗯,还真有那回事,小闺女说要见面礼,一直没来家里取。
“行,我说话算话,你去书房挑,挑中哪件拿件。”赫老爷子大大方方的应了,他也雷厉风行惯了,干脆带人去书房挑见面礼。
医生和冷面神也跑去凑热闹。
兰姨没动,跟赫爸赫妈说话。
狄朝海也没去,安静的当他的帅大叔。
老爷子的书房在二楼,约有二十几个平方,摆满了书架子,中间的书架子是书,挨墙的多宝阁架子是他的收藏品。
藏品五花八门,玉器、雕刻品、瓷器等,连奇石也有,品种繁多,大多以小、中型。
曲七月从立春前一天开始基本上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不戴眼镜,法眼未遮,随时观察四周,今天也没戴,这会儿也就不用再摘眼镜。
举目打量一番,沿着一边架子走,砚台,笔洗、铜钱、镐……
“这个满清末代皇帝用过的笔筒,是我从一位圈里的朋友那匀来的,这个是……”
老爷子兴奋的炫耀自己的藏品,指着这个说是什么什么时候的,怎么得来的,心情倍儿好。
医生和煞星不忍心打击老爷子,好坏不说,小闺女连兴趣都没表过出来,可见藏品大概只有观赏价值,没多少收藏价钱。
两人猜着,说不准备满屋子的东西十有九不真,都是些伪劣膺品之类的,所以小闺女才没给正眼。
沿架子走了半圈,曲七月终于站住脚,指着多宝阁里的一件藏品,笑嘻嘻的叫:“老爷子,我挑中了,这个。”
一老两青年顺着小丫头的手指所指望去,架子格里放着只小鼎,青铜鼎,很古老的样子。
医生瞅了几眼,感觉怪怪的,他也说不上什么原因,就是觉得青铜鼎很怪,让人……感觉不太喜欢,反正他不喜欢。
?
冷面神的感觉也极为灵敏,第一感觉是——阴晦!
小鼎看起来很苍老,像是很古旧的东西,隐约透出违知感,给人很阴晦的感觉,就像看见棺材的感觉差不多,阴暗晦气。
有问题?
冷面神的第二感觉就是它有什么问题,而且,他也相信自己的直觉,他都感受不太喜欢,小闺女襄助阴阳,必定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指定要它。
“哎哟,小闺女,你咋专挑我老人家的最爱下手哟。”赫老看到那只小鼎,没形像的嚎:“小闺女啊,咱们换个行不行?这个是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我发了八十万才抢到手,这是我的宝贝啊。”
“老爷子,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想反悔?说话不算自,骗小闺女可不好。”冷面神很不厚道的堵赫老,也不管主心疼,猿臂一伸,将小鼎给抱下来。
他没给小闺女,自己帮抱着,老鹰护鸡似的护着小鼎,好似防医生和老爷子合伙跟他抢。
“小榕,你个臭小子!啊啊,我的鼎!”赫老爷子心疼肝疼,气势汹汹的瞪青年,恨不得打他几下出气,坏小子,总跟他作对!
医生笑嘻嘻的旁观,并没有要去抢的意思,他未来小媳妇还指望小榕和小闺女呢,这小鼎什么的想要就抱走吧。
当然喽,最主要的是这不是他的,他不心疼。
赫老爷子嘴里叫嚣的厉害,还是没有真的抢或反悔,只对青年的反应十分不爽,瞪了他好几眼,回到客厅也时不时的丢人冷眼。
冷面神才不怕老爷子的冷脸,完全当没看见他的白眼,帮小闺女将小鼎扔悍马上,回头再说话。
聊了好久,到十一点时,赫家三代和施教官一起去军区大院杨家午饭。
医生挤上了悍马,兰姨上了赫家的车,和赫妈陪赫老爷子说话,让年青人坐一车。
狄大警卫开车,冷面神抱着小闺女,试探的问:“小闺女,那只小鼎有什么来头?”
医生也非常想知道原因,小闺女自第一次去赫家那回说以后再去拿见面礼,后面也有去玩的,一直没想到要见面礼,这回新年第一次去就讨要见面礼,他感觉有点不太像小闺女的作风。
“嗯,青铜鼎是件冥器,放家里不妥,我帮老爷子抱走比较好。”曲七月伸伸懒腰,淡淡的回应大叔。
原来如此!
两青年了然,果然小鼎有问题,小闺女大概觉得正月直接说鼎不好不太吉利,会容易影响老爷子的心情,所以才以要见面礼的方式抱走。
“小闺女怎么发现的?”
“我下车的时候,看到赫大叔家上方有一缕黑气,猜到大叔家必定有什么东西,再看老爷子的面相,老爷子也沾了一点点晦气,说明老爷子必定跟跟那件东西接触最多,老爷子爱收藏,当然能猜到那件东西就是老爷子的藏品之一。”
“难为我们小闺女这么善解人意。”医生揉小丫头的脑顶:“小闺女,如果那件小鼎放家里放久了会怎样?”
“后果有点严重,那件东西是曾经皇族的陪葬品,你们应该也知道,阴人们对自己的财产很执着的,知道谁拿走自己的财产,必定会纠缠不清,留着小鼎在,等于是让阴人记恨上;
还有,正常情况下,收藏时还是别收藏鼎类的东西为好,有些鼎拥有特殊的意见,一般人压不住它的,一旦被反压,气运就会被吸走,于收藏者本身极为不易,弄不好会就此破产。
医生大叔,你有空时在不让老爷子怀疑的情况下问问小鼎的来源,能摸清原主以及流走过程更好。”
“小闺女的意思是怀疑有人故意为之?”
两青年极聪明,一点就透。
“也不排除此可能,赫家运气正盛时,如果有人想打压,采取迂回手段来搞破坏也是一种很不错的方式。另外,小鼎也不是一只鼎,这类鼎应该是套的,也有阴阳之分,我看赫爷爷收藏的这只是属性为阳,也好在属性为阳,危害性也稍稍轻一点,要不然,放在家里不出四十九天就会出乱子。”
医生和冷面神对视一眼,划过深思,他们不相信巧合,尤其在元首赣西行也遇灵异事件后,他们也越发的相信某些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肯定什么事都能填得出来,像这种不动声色的将某些东西送进赫家,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两人也庆幸不已,好在有个厉害的小闺女,要不然,他们又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