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要上楼去,冷面神也想跟着的,结果小姑娘一个横眉冷对外加来了一句“你一个大男人总跟在女孩子身边干么,你还让不让人家有自由了?”,于是,平常能冷对三军的军神教官就此怂包了。
众青年亲眼瞧见他们伟岸不群的教官连抗议都不敢就那么灰溜溜的败下阵来,一个个也是醉了。
他们也不敢明面上笑话教官是个没原则的闺女控,默默的收回目光,又聪明的装傻充愣,当自己是聋子傻子,当自己啥也没看到,没见教官一身寒气能将六月冰冻住么?这个时候谁敢流露出兴灾乐祸的表情,除非脑子被驴踢坏了。
小姑娘在楼上呆了足足超过二十分钟,谁也不知她在干吗,直到饭菜上桌,各人各就各位,她才施施然的下楼。
曲小巫女跟小伙伴们聊了很久,两只小朋友为打探消息,舍命陪君子的陪岩小鬼们玩耍,累得够呛,付出就有回报,同样收获也是巨大的,他们向姐姐大人汇报完情况,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得到小伙伴们收集到的消息,曲小巫女心中越发肯定自己的推测——鄂省的原始森林藏着巨大的秘密。
究竟牵连到多少东西,将来会牵连到多少势力,曾经又牵连多少势力,谁也无法预测,就连她在没有亲自身临其境到现场去观看的情况下也不敢妄言。
同样,那个秘密如果没有万全准备,她也不敢去偿试探查,有些东西是不可以随意触碰的,一旦碰了将可能产生无法估量的后果,是福是祸,谁也不知。
未知是福,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反而累心,不知道才是幸福,曲小巫女身为巫族嫡传人,有时不想知道某些禁忌,也无可避免,她惟有自我排谴,自我调节心理,不至于被自己知道的事物弄得人心惶惶。
所以,现在的小巫女心理承受能力非常强大,就算你说地球下一秒就要爆炸,她估计还能照样喝得下一碗热粥,因此,就算她推测出鄂省原始森林内有秘密,也给自己找了理由让自己平静接受,毕竟,这世界无奇不有,一个地方有秘密不算啥是不是?人都有秘密,何况于像地球上不知存在多少万年的山川河流,它们有秘密也是天经地义的。
上午跑了大半天,下午,小姑娘是说什么也不肯高抬贵脚去四处逛,死宅在村长家里当驼鸟。
文家村那些没被搬空的人家,忙了一天也将各自的行当打点整齐,赶在天黑前送到被清空的村民家请代为保管,晚上,各家各户也早早睡觉。
这一晚,小姑娘没有在村长家睡,也不许煞星住别人家里,有他们在的话,岩小鬼是不会去搬村长家的家当的,她可是非常体谅岩小鬼们,主动让出地盘,方便岩小鬼们行动。
冷面神完全没有意见,小闺女在哪他就在哪,而且比起住别人家,他更乐意带小闺女睡车上,因为两个人单独相处,他也得到了一点小福利,直到早上醒来,那心情也是美哒哒的。
他天没亮就醒了,因想让小闺女多睡会,他抱着趴身上睡觉的未来小媳妇儿躺在坐椅上没挪动,就那么守候到天亮。
乔文尚和农盛强等人心里记挂着教官,也起得更早,一个个天蒙蒙亮就相续爬出被窝,赶紧去看教官。
冲在最前面的是乔文尚,他与一帮子青年们下楼打开大门,十来个青年顿时就愣住了——村长家正对大门的地坪上排着一担箩筐,装着满满的两筐蛋,有鸡蛋,也有鸭蛋。
那箩筐是大圆肚型,装稻谷的话一担能装一百三四十斤,现在装着蛋,还码出圆锥形的顶,像座宝塔。
“嗷,这是谁送来的?”
“我的天,它会不会掉下来?”
“哇,简直太神奇了。”
短暂的愣神后,众青年也不管教官了,腾腾跳出村长家,呼啦啦的冲到地坪上,围着一担蛋啧啧称奇。
外面的声音如此响亮,冷面神想装不知道都不行,小心翼翼的揭掉身上的薄被子,轻手轻脚的帮小丫头穿外套。
大约他的动作有点大,小丫头不爽的嗯嗯哼哼的抗议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瞅了几瞅,小爪子抓着他的衣衫,眼皮又耷拉下去。
“小闺女,先醒醒,吃饭后再睡。”冷面神看得真切,发现小闺女已醒,利索的帮她扣上大衣扣子,轻柔的亲吻她的睛睛,不让她再睡。
被煞星亲眼睛亲鼻子亲脸蛋的一顿乱亲,曲七月从迷糊变清醒,用力的拨开咬她耳朵弄得她脖子痒痒的家伙,没好气的吹胡子瞪眼的鼓腮帮子:“大清早的又猥琐未成年人,不要脸。”
“我亲近我小闺女,这不是犯错误。”经历过多次被小闺女指责,冷面神已找到为自己的行为做掩饰的反驳证据,一点也不慌乱,震震有词的为自己正名。
曲小巫女哼哼几声,肆无忌惮的坐在大叔腿上自己穿靴子,听到外面嘻嘻嚷嚷的声音,也按耐不住,连头发也没梳,抓起背包推门跳下车。
围着鸡蛋欣赏的青年们听到吉普车门“咣卟”声响,齐齐望过去,看见小姑娘蹦跳着跳出来,还顶着凌乱的头发,随之,一条大长腿也迈下车来,英武有神的教官也下了车,他只着羊毛衫,手抓外套。
“小妹妹,早好。”
“小妹妹,快来看,天降鸡蛋鸭蛋喽。”
汉子们看到小姑娘,愉悦的招呼,至于小姑娘后面的教官,他们又无视了。
冷面神眼神犀利如刀,跨出车子就看到青年们和他们围着的箩筐,漂亮有神的凤眸划过一抹亮色,一边穿外套,一边站在小丫头身侧。
曲七月站稳,看向帅大叔们,他们让开路,她目之所及也将现场看得一清二楚,一下子乐了:“哎哟,小朋友们搬完全村了啊,临走竟然还送我礼物!哈哈哈,本小姑娘发达了哇!”
她欢快得像只晨起运动的小鹿子,活蹦乱跳的蹦跶着跑向众青年。
“……”
十来个青年先是一怔,瞬间了悟,鸡蛋鸭蛋是岩小鬼送来的!
岩小鬼送蛋给小闺女?!
明悟之后一个个又震惊了,岩小鬼竟送礼物给小姑娘?次奥,谁来告诉他们这是咋回事儿?
小丫头喜气洋洋,欢天喜地的跑了,被抛下的冷面神那两条逆天似的大长腿一迈,两步就追上小家伙,宠溺的摸小丫头的脑顶,将她的头发揉得更乱。
一高一矮两人三步作两步跑到箩筐那儿,小姑娘蹲下身,对着满筐的圆蛋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呀,小朋友们收集到这么多鸡蛋,他们昨晚肯定扫荡了某个县,这么劳师动众的,小家伙们也不嫌累。”
岩小鬼们是善良的小鬼,不得罪他们,他们是不会搬人家东西的,就算他们偶尔会跑别人家去摸鸡蛋摸鸭蛋吃,那也是少量的,绝对不会看谁家有蛋就大量的取拿,他人们一次最多取走三个,一般一家只取拿一份。
对于养鸡养鸭的人家来说,丢一二个鸡蛋鸭蛋根本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谁也不会在意,有些人家都不知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丢了蛋。
一担鸡鸭蛋,少说也将五六百只,也不知小朋友们跑了多少路,去逛了多少人家才收集到这些?可爱的岩小鬼有心了。
“小闺女,你怎么确定是他们送你的?”冷面神跟着蹲下身,拿起一只鸡蛋掂掂,嗯,挺重的,看表面也像是新下的蛋。
天狼团的汉子们狂冷汗,教官,你不是运筹帷幄,有决战千里之外的聪明睿智,这会儿怎么就转不过弯过来?
他们表示为教官的智商担忧啊,这里就小姑娘能通阴阳,岩小鬼们送的东西不给小姑娘还能送谁?教官怎么还泼小妹妹冷水,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大伙儿几乎已能想像得到小姑娘的内心有多愤怒,他们就等着看教官被小姑娘涮,他们是不敢挑战教官的,好在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没事凶教官几句,没事涮涮教官,教官每次被涮脸板得死紧,他们看着心里特开心。
教官当年训他们的时候那是跟训孙子似的,那脸比寒冰还冷,训起来都不把人当人看待,虽然,那样让他们体能大幅度得到提高,作战能力也得到质的飞跃,那是对他们好,但是,他们内心的小人们还是会翻滚的,也想看教官被人训的画面。
所以,现在天降一只小姑娘,把教官训得如天狼团的那几只大狼狗一般的乖顺听话,她说东,教官不敢说西,这简直是喜大普奔的好事啊。
天狼团的汉子对教官被小姑娘吃死的现实也是乐见其成,并且暗自幸灾乐祸,更期盼小姑娘一直保持如此战力,吃定教官一辈子,让他们感觉人生乐趣无限。
诚如青年所料,小姑娘果然变脸了,凶狠的扭脖子,柳眉倒竖:“哼,要不然你以为是送谁的?是你吗?你以为你脚盆洗脸面子大么?还是你觉得长得帅,所以理该送你?”质疑小巫女的话,哼,诅咒大叔晚上睡不着。
天狼团六位拼命的板着脸,以免笑出声来,教官长得帅,所以活该被涮!
农盛强是见过小姑娘的彪悍的,现在见她凶教官,也见惯不怪,跟着他的几个武警,就算昨天也见识到些小姑娘与教官之间的互动,他们还是有点不太敢相信,表情懵茫。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他们怎么会送你礼物?”大清早的吃了一顿排头,冷面神万分苦闷,他没说什么不中听的呀,小闺女怎么像吃了火药似的呛人?
“本小姑娘长得可爱呗。”甭以为长得帅就受欢迎,小巫女长得不帅也一样受欢迎的。
呃!
打着呵欠,懒洋洋飘下楼的两小童,飘出村长家,听到姐姐大人那志得意满的一句自夸,顿时被呛了一下,姐姐,乃这么直白真好么?
姐姐大人可爱伶俐是不争的事实,不过,咱们要含蓄,要委婉啊,咱们还是要谦虚一点的,要不然别人会说咱们狂妄自大的。
两小童飘飘的飘飞到箩筐上面,笑嘻嘻的向姐姐问个好,小嘴都乐歪了:“姐姐,这下咱们有蛋吃了。”
“嗯嗯。一天一个也可以吃好久。”她家有小式神,小妖怪和小老虎四个小朋友,加上她自己,一个一天吃一只蛋,也需五只,开学后加上九宸,呼,那就是六只……
小巫女摸下巴,默默的算能吃多少天。
两小式神也叽叽喳喳的数手指头算,心情特别的美,前天晚上岩小鬼们搬了一户人家就跑去四处扫荡鸡蛋鸭蛋,他们还以为小鬼们要自己搬走,没想到是送他们姐姐的,那些小孩子们真是太招人疼爱了,以后他们一定能成为朋友。
冷面神和乔文尚等人瞧得小丫头不说话,一会笑一会纠眉,也不知她在想什么,便围着她,也不去打挠。
村长夫妻两听到汉子们的嚷嚷声,也爬起来看究竟,当看到任空多出的鸡鸭蛋,都惊呆了。
曲小巫女乐呵一阵,背着包包自己去梳头刷牙,青年赶紧的搬蛋进村长家,蛋堆码得太高,他们只得先用盆啊袋子装走一些,然后再抬箩筐。
农盛强带人从吉普车上搬下来些食材去作吃的,他们昨天也得到小姑娘的提醒,将一些食材送吉普车,以免被搬空,早上还得去别的村民家打秋风。
村长夫人醒悟过来,跑去查看自己家,发现家里留下的东西也被搬走大半,他们昨晚睡觉也穿着厚外套,穿的衣服没有丢,而且,家里还有些锅碗也没有丢。
村长兴冲冲的跑去找小姑娘报告:“小姑娘,岩小鬼们昨晚来了,我家的东西也被搬去一些,他们没搬完,我留下的只搬走大半。”
没被清空,是不是岩不鬼们觉得他是好人,所以不搬空他的家当?
村长心里喜滋滋的暗思。
然而,小姑娘一句话就打击得他死死的:“你该庆幸有我们这些人在你这儿,岩小鬼们好客善良,所以只搬走一部分,留下的是给你招待客人的,如果我和大叔昨晚住了你家,他们这次也不会搬你的,会等我们走了再回来搬一次。”
岩小鬼们难得遇上能跟他们交流的人,知道小巫女住村长家,自然不舍得让小巫女受委屈,就算清空其他村民也不会到村长家搬东西,小巫女住在外面,他们顺便搬走村长家的东西。
小朋友们友好,不会亏待客人,念在小巫女的面子上,帮村长留了一份,让他招待客人们。
岩小鬼们一直沿袭老作风,一旦从某地走了,以后就不会再回去,就算有时路过也不会久留,更不会在谁家留恋。
他们在哪一个地方住了一次就不会住第二次,同样,搬了谁家一次也不会再去搬第二次,典型的好马不吃回头草。
也因为如此,曲小巫女小小的钻了点空子,让没被搬的人家将家当打点送去先被搬空的村民家。
满心得意的村长,听了小姑娘的话,蔫了巴拉的垂下头。
青年很快将鸡蛋鸭蛋搬回村长家,又凑在一起叽叽咕咕的商讨如何帮他们天狼的小吉祥物将蛋全搬回燕京。
岩小鬼送的礼物,小姑娘肯定不会卖,也不会送别人,一定会打包带走,那种事教官大人没空操心,当然就是他们的事儿。
村长也在帮忙做早顿,很快他的手机狂响,村民一个个的打电话告诉他昨晚被搬空了,他不停的接电话,不停的答“知道了”,整个人也越发的不好,岩小鬼真的光顾所有以前没搬过的村民家!
由此可见,前些天岩小鬼搬东西一夜只搬几家只是小打小闹,他们真的想搬,大概一夜可以清空他们一个村也不在话下。
趁着还没吃饭,他又拿喇叭喊了几嗓子,饭后,村民陆续送东西到村长家,红包,米,纸,一样不少。
青年们帮将米装一只袋子,红包也装在一个塑料袋子里,也帮着小姑娘捻开打了铜钱印的金银黄三种纸钱。
小姑娘则裁了金、银铂纸叠元宝,一张纸叠两个元宝。
冷面神等人围着观看一阵,也帮忙,最初一个个笨手笨脚,叠好几回才像样,很快就上手,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干脆他们包场,让小姑娘休息。
元宝叠了一箩筐,纸钱则有一担。
傍晚七点,除去村长家,全村人依言熄灯睡觉。
天色完全黑下来,曲七月指挥帅大叔们将苹果、荤肉等祭品摆在村长家地坪上,再将纸钱抬到公路边,然后将他们全部赶回村长家,掩上门,不许偷窥。
她自己带小式神,抱着一小包米去到公路边烧钱,一大堆的钱纸烧得旺旺的,等烧完,在纸灰外撒一圈石灰和符纸。
她自己跑圈子里去走几圈,撒下一撮米,一路往村长家走,一路走一路往地面上撒米,一条米线从公路的钱纸圈那儿连接到地坪上的供桌那儿。
斟酒燃香焚符。
线香飘袅上天,过了足足有十来分钟,线香烧得只余一小半时,曲小巫女安安心心的收米装背包里,慢吞吞的转回村长家。
她一打开门,迎接的就是满屋子人的视线。
“你们还坐着干么,睡觉去睡觉去。”曲七月没好气的回身拴上大门,自己一马当先的上楼。
“唉唉,睡觉去。”
农盛强等一致附合,也赶紧上楼,小姑娘说让他们睡觉,他们就睡觉吧。
村长很想问问小姑娘什么时候去找村人的失物,人家小姑娘不解释,他也只好带老婆回房。
这一夜,村民们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黑夜过去,又是新的一天。
村民家家起个大早等着消息。
村长也赶个早,他才爬起来想开门,就听到楼梯响,乔文尚等人鱼贯下楼来,大家互相问个早,村长跑去开大门,他心里记挂着村民丢的东西,也没在留意军警兄弟们,所以也没发现除了前面几个人空着手,后面的汉子们背包提袋,全拧着行李。
大门一开,村长惊呆了。
门外地坪被稻谷、米,衣物,家具等占了个满当当,那些稻谷一堆是袋装,一堆是散放,米也是堆成一座小银山。
衣服家具等各占一处,地坪已再无空档。
那些就是村人们丢失的东西,全回来了!
村长像雷劈了似的,就那么傻愣愣的愣在当场。
乔文尚等人也愣住了,愣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振奋,小姑娘真将失物给全找回来了!
他们也终于明白昨天小姑娘让他们将车开到公路上的原因了,车子开走了,这里才有空地放东西啊。
农盛强和武警们更是惊得连嘴都合不拢。
众人正呆愣中,后面响起轻微的‘咯蹬’声,大伙儿回头,他们的青年教官肩挂小姑娘的背包,用大衣裹着好像还没醒的小姑娘,轻手轻脚的步下楼梯。
“教官。”
乔文尚等人等着教官,等他近到身边才小声的呼唤教官,他们不敢太声,怕把小姑娘吵醒。
“走吧。”冷面神点点头。
村长呆呆的回头,愣愣的看着一群人,他还没从震惊中回神,目光也是呆痴的。
一个汉子挡住村长的视线,冷面神和其他人步出村长家快速向公路而去,等教官和农队长走得看不见身影,挡住村长的青年让开,快步跳出去,一溜烟儿的飞跑。
“唉唉,兄弟,兄弟,你们去哪?”
视线一阵恍惚,村长也清醒些,小跑着追出家,在后面喊。
“村长,东西找回来了,接下来如何让各家认领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们任务完成,就此别过,勿太想念。”
青年甩下一句,如飞而去。
“啊?”村长被一袭话给震得回神,拼尽全力追赶:“等一等,请等一等啊……”
等他追到半路,先一步离开的冷面神等人已全部登车,待最后一人上车,四辆吉普车呜的一声冲出去,在晨光里飞驰离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