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赤的带领下,一行人熟门熟路地住进了城内一家豪华客栈,客栈匾额角落里有一个特殊符号,蔡袅袅很是眼熟,直到店小二殷勤地为她送来热水,又让她有事随时吩咐的时候,她才灵光一现,想到那符号与苍鹰令上的一模一样。
原来这客栈竟然属于黑道势力。
想来也是正常,这宁城距离北境已经很近了,日后越往北,恐怕黑道势力越是活跃。
蔡袅袅将这情况与小水说明,又嘱咐蔡鼠等人行事谨慎些,虽说他们现在与拓跋恒结了盟,她也拿到了苍鹰令,但拓跋恒心里究竟怎么想的,谁也不清楚。
拓跋恒真的愿意将黑道老大的位置让给蔡袅袅?
说是只认令牌,谁知道背后有什么弯弯绕绕,黑道的势力有哪些、消息是怎么传递的、老大的位置是如何传承的……这些蔡袅袅都不清楚。
当有一天拓跋恒要与蔡袅袅反目,完全可以说是她盗取了令牌,或因为受制于人才使了权宜之计,届时蔡袅袅会在哪条阴沟里翻船都不知道。
拿到苍鹰令将近一年,蔡袅袅从来没觉得自己真的是黑道老大了。
令牌是死的,人是活的,只凭拓跋恒人在牢里依然能知晓外界事,甚至控制牢头、与丞相周子煜做交易、阿赤始终对他死心塌地这些便可知,即使没有令牌,黑道势力依然能够为他所用,他的话远比令牌有用。
如今,可谓人在屋檐下,拓跋恒若要与他们和平相处,自然不用担心,可若别有居心,他们也不能没有防备。
人困马乏,一行人在客栈里好好睡了一觉。
次日,尽管雪依然在下,蔡鼠等人还是出去把东西买齐了。
蔡袅袅趴在客栈二楼窗前,一眼望去是一排排雪白的房顶,房檐下还挂着一根根足有儿臂粗细、一尺来长的冰琉璃,远远望去,晶莹剔透,光芒璀璨。
街道上行人不多,路上积雪很厚,多是靠人力和马力驮着重物。
蔡袅袅皱眉,他们不能长时间逗留在此,明天无论雪是否在下,都要继续赶路,看来马车是真的不能用了。
正为以后的路程发愁,一股令人垂涎的香味便飘到了鼻端,蔡袅袅顺着味道看去,就见拓跋恒正倚在她房间门口,手里端着一盘包子,一口一个吃得畅快。
蔡袅袅倏地瞪大双眼。
拓跋恒悠悠然走了进来,将包子在蔡袅袅眼前一晃而过,笑得异常可恨:“想吃吗?这可是我盯着厨子按照包子大王的味道做的。”
蔡袅袅咬牙。
拓跋恒:“这么好吃的包子,你很久没吃了吧?”
蔡袅袅深吸一口气:“你想要什么?”
拓跋恒:“没什么,只是想起你我初次见面,彼此给了对方见面礼的事情。”
蔡袅袅转了转眼珠子:“我给你的是包子?”
拓跋恒深以为然地点头。
蔡袅袅:“……那你给我的是什么?”
拓跋恒:“你说呢?”
蔡袅袅:“令牌?”
拓跋恒再次点头。
蔡袅袅冷笑:“那你的意思是……”
拓跋恒把包子往前递了递,眨巴眨巴眼睛,故作天真:“你懂得。”
蔡袅袅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这只是你的看法,在我看来,那令牌是你打赌输给我的,而包子是我可怜你施舍给你的罢了,我没说让你还,你倒向我讨还令牌来了?”
原以为这话会让拓跋恒生气,没想到他看到蔡袅袅这副警惕严肃的模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伴随着他这豪放的笑声,店小二捧着一摞蒸笼来到蔡袅袅面前,咧嘴笑着对蔡袅袅说:“姑娘莫急,这位客官吩咐厨下做了五百个包子呢,保证让诸位吃饱,不够了还要再做!”
蔡袅袅得知拓跋恒在故意逗她,也不恼,十分坦然地坐下,拿起包子一边吃一边道:“如此还算你懂事,这一路上我那些糕点,大部分都进了你的肚子,可不是要补偿一些嘛!”
拓跋恒见蔡袅袅怎么说都是她有理,颇为佩服,女子中脸皮如此厚者实在不多见啊!
思及此,他面上闪过一丝促狭,觑着蔡袅袅的表情道:“算起来贵国太子这两日应该已经抵达北境大营了吧,这十来日的朝夕相处,不知道那位幽若伽姑娘是否打动了贵国太子殿下?”
蔡袅袅一瞬间就觉得手里的包子不香了,即便知道拓跋恒是故意的,但一想到那个幽若伽像只苍蝇般围在赵显身边,她心里就堵得慌。
深吸一口气,蔡袅袅将包子放下,尽量让自己保持心平气和:“既然话说到这儿了,阁下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合作的诚意了,否则咱们还是尽早分道扬镳吧,毕竟立场不同,你我身份特殊,理应避嫌。”
拓跋恒挑眉:“你就不怕没有我的帮忙,会让那幽若伽阴谋得逞?”
蔡袅袅对此却丝毫不担心,“最多绕些弯子,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而已,在绝对的权力之下,她的那些阴谋诡计能使出来……”说到这,蔡袅袅眼睛一眯,对上拓跋恒诧异的目光,话锋一转,“阁下在北牧长大,想必颇善骑射,想那狐狸也是机灵可爱很是讨喜,可是,一旦猎人的弓箭对准了它,它再撒娇卖乖,都只是猫戏老鼠、欲擒故纵罢了。”
听完这番话,拓跋恒不由深吸了一口气,他真是小看这丫头了,原以为是只不谙世事的小白兔,不料却是头扮猪吃虎的狼!
蔡袅袅这话的意思,分明把那幽若伽比作了狐狸,狐狸再狡猾,一旦被猎人盯上,只有一个结局。
见拓跋恒瞠目结舌嘴张得足以吞下一颗鸭蛋的样子,蔡袅袅施施然坐回桌边,重新拿起包子吃起来,一边继续道:“所以啊,合作与否,说起来主动权一直在我手中,主要看你给的筹码是否合我心意。”
言下之意,说你胖,你还真喘起来了!
“呵!”拓跋恒被蔡袅袅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他不得不承认小丫头这番话很有道理,但是,她忽略了一点,就是男人的劣根性。
平静地在她对面坐下,拓跋恒笑容莫测道:“你说的这些都有一个前提,就是你那位太子殿下没有对幽若伽动心,男人的心思你或许了解得还不够透彻,若这段时间他们产生了情意,你无论做什么,结果都是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