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先生思索片刻,回道:“青州是通往江南的毕竟之地,这进城的生人每天都有很多,要说特别的学生还真没注意到。”
说完,见赵显皱眉,他又赶紧补充道:“至于不明势力,还真有一个。”
“少卖关子,速速道来!”赵显不耐烦道。
梁先生连忙作揖应道:“这帮势力名为拜龙教,说是有人接到龙王爷托梦,龙王对于没人祭拜他十分生气,要让黄河发大水。一开始大家还觉得此乃无稽之谈,直到近来频频有黄河水患的消息传来,渐渐便有人信了。后来那人又说龙王托梦给他,只要有两万人愿意诚心祭拜他,他就可以免除这场水灾。”
赵显听到这里,嗤笑道:“于是这人就组织了拜龙教,目的就是要祭拜龙王?”
梁先生拍马屁道:“殿下英明。其实大多数人的心理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毕竟黄河离咱们这里还是有点距离的。不过生活在黄河两岸的居民,以及被征兵治理黄河的人家就不是这样想了,他们当然希望黄河能够风平浪静,这样他们的家园和家人才能安康。”
赵显点头:“此言不错。”
梁先生得了鼓励,说得更加起劲:“于是这拜龙教稍稍壮大之后,便派人到各大城镇进行宣传,广招教众,势力竟是越来越大,纷纷向黄河壶口处汇聚。”
赵显惦记蔡袅袅,将心底的怀疑问出来:“那些教众真的全是主动加入的,没有勉强?”
梁先生似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愣了一瞬,不确定地说:“殿下的意思是……这应该不会吧,若真如此,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呵!”赵显冷笑道:“这该是本殿问你们的吧,有不明势力教唆群众,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们竟是任由他们发展壮大,置百姓安危于不顾,你们这官是怎么当的?”
赵显面容冷酷,心中恼怒,这一声声质问令马太守和梁师爷瞬间冒了一身冷汗,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赵显忍无可忍,暴怒道:“可知道他们的据点,平时都什么时间出来活动?”
梁师爷哆哆嗦嗦地说:“原……原来的无妄寺!”
赵显蓦地倒吸一口凉气,指着二人半晌,方咬牙切齿道:“你们可真是无法无天!”
马太守和梁师爷把头埋得低低的,一声不敢吭。
无妄寺早在半年前出事时就该被封了,如今又被不明势力利用,没有官府的允许他们怎么敢?
毫无疑问,马太守在此事中插了一脚,而且他自己还不清楚自己插的这一脚。
官当到这个地步,赵显心想,也真是没谁了!
在这一刻,马太守和梁师爷之后的悲惨命运便已铁板钉钉了,至于悲惨的程度,还要视这次寻找蔡袅袅的具体情况而定。
望着战战兢兢的马太守和梁师爷半晌,赵显始终情绪不明,直到两人吓得都快尿裤子的时候,他才包含威压道:“没有别的了?”
梁师爷愣了愣,然后快速摇头,他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真的没有隐瞒。
赵显思索片刻,想到马太守那低得可怜的效率,决定自己先去一探究竟。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起身,下令道:“本殿先去无妄寺查探,你们随时待命。”
马太守和梁师爷生怕赵显在他们这里出了意外,立刻就要阻拦。
却见赵显凌厉的目光扫过来,告诫道:“若是此行本殿能有所收获也就罢了,可若是没有,本殿会更加怀疑你们对青州的治理是否用心尽力,等到回京本殿会如实向父皇禀报。”
言下之意,如果这个拜龙教是赵显要找的人也就罢了,如果不是,而马太守和梁师爷还没有更有用的消息,就罪不容恕了。
刹那间,两人便已汗流浃背。
这一刻,他们再也不敢阻拦赵显,甚至恨不得他早早离去,他们才好腾出手来去查探更多消息。
无妄寺在青州城外,赵显骑马到了无妄寺所在的山脚下,便让马自己跑开,悄悄地往无妄寺潜去。
赵显和蔡袅袅从客栈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上午,经过这番折腾,太阳都开始下山了。
蔡袅袅故地重游,望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哭笑不得,因为这里正是当初无妄寺那些和尚绑架他们关押他们的牢房。
与她关在一起的,是一群年龄在十岁到十六岁之间的少男少女。
他们每个人都惶惶不安战战兢兢,蔡袅袅想找个人问问情况都找不到。
蔡袅袅无比郁闷,又怕赵显找不到她着急,始终坐立不安。
她并非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发现这地下牢房里并没有人守着,小脑瓜就动了起来。
摸出一块碎银子,她高高举起喊道:“都给我安静!”
战战兢兢的少男少女们疑惑地向她看过来,见是个打扮高贵的小公子,再看到她手中的银子,戚惶的面容一下子浮现了光彩。
被抓的大多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很少能自己拥有这么多银子,所以这一刻,他们都忘了,在这种情况下银子不能吃也不能喝,没有一点用处。
因此,当面对银子的诱惑,蔡袅袅的任何一句话都是金玉之言。
“听好了,谁回答我问题最多,这锭银子就是谁的!”蔡袅袅看着这群小萝卜头,心想,对付你们还不容易?
“什么问题?”有胆子大的,小心翼翼又略带兴奋地问。
蔡袅袅面对一双双黑亮的眼睛,直接问:“都说说,你们是怎么被抓来的,知道为什么被抓来吗?”
小萝卜头们面面相觑半晌,突然像是泄了闸的水,迫不及待地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起来。
蔡袅袅被他们吵得脑仁儿疼,数数这里也不过十来个人,于是点着一个年龄稍大的少年道:“你先来,一个一个地说。”
那少年被第一个点到,兴奋得脸都红了,被那么多人看着,一下子就结巴了起来:“我……我是出来卖柴的,有人说要我给送柴,我就去了,然后……”
“然后就被抓了?”蔡袅袅表情乏味很是嫌弃地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