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个壮汉冲上来,毫不怜惜的抓住那个宫女,随着一声裂帛之音,那宫女除了身上内衫全部被扯了下来。
王美人不甘心的看着这一切。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这时候,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看天子相不相信她杀了太后。
衣服捧到了陈庆之的面前,抬手一看,只见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内容全是谋反杀人的方式方法,陈庆之会心一笑,心想这个宫女果然是个干练人,什么杀人最狠就往上写什么。
他捡出几条仔细读出:
“主母在上,今寻到利刃一把,特用来刺杀太后,望请笑纳。”
“谋杀太后事宜,可嫁祸于张让,陈庆之之流,或者嫁祸于何皇后。”
“……”
陈庆之缓缓读完,合上了衣服,笑道:“王美人,你藏的挺深啊!”
王美人百口莫辩,再没有了之前的颐指气使,反而身子颤动,说不出一句话。
陈庆之环顾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在刚才的那个宫女身上,冷冷吩咐道:
“将这个女子带上去见陛下。屋里的东西,屋里的人,一个都不要动。”
提起那个有气无力的宫女,士兵有序退出,陈庆之最后退出,临了,他一声高呼:
“封宫!”
大汉明制,官员犯罪以后必须禁足在家,等候审讯指示。
现在陈庆之封宫,毋庸置疑。
一声令下,王美人寝宫之中的所有人都被禁足,两道大大的封条贴上。
等到最后的锁链响起,王美人才明白,她现在失去了什么。
立刻跑到门前,透着门缝里,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怪叫:
“陛下,臣妾,臣妾冤枉啊!”
已经远远离开的陈庆之淡淡一笑,心中欣喜若狂,如此一来,杀害太后的“凶手”坐实是王美人无疑了。
只是不知道主公现在怎么样了,怕是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
大汉,太后寝宫。
早早赶到的皇帝刘宏和众位大臣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他们早就听说了太后的死状,也脑补出了恐怖之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太后的死亡竟然如此的恐怖。
宽大的席子上,一个白袍妇人保持着安稳的坐姿,本来是一个极美好的画面,可惜的是周围充斥着诡异,鲜血淋漓酣畅的挥洒在室内每个物品上,太后的尸体被人摘去了头颅,从脖颈中喷出的鲜血已经凝结成痂,双手垂下,生前的最后一刻一定充满了凄惨。
“太后啊……”
来到的大臣们,这次是内心真正充满了仇恨和无奈。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大汉的臣子,心中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家国之情,见到自己的主子被杀,再怎么都会动容。
不知道是谁哭喊了一声,其余人纷纷跪倒。
皇帝刘宏不相信看着这一切,他可能也没想到,凶手会这么狠,杀人都不留下一个全尸。
母亲被杀,这还了得?
作为皇帝极强的自尊心泛滥,刘宏看着太后寝宫跪倒的所有宫人,包含无限怒气,叫道:
“张让!张让!你死了吗!”
刚刚到来的张让面含悲苦,爬到了刘宏面前,道:“陛下,奴才在的,奴才在的。”
“杀——”
刘宏从牙缝中崩出一个字。
“杀……杀谁啊?”
张让不明就里,试探性问道。
“都杀,都杀!”
看来刘宏已经气愤到了顶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陛下,陛下!”
张让悲愤的连连呼叫,希冀用仅有的呼喊唤醒刘宏的理智。
“所有人,太后寝宫的所有人,都杀,全杀,都下去给母后陪葬。”
总算是恢复正常的刘宏指着这些宫人,恶狠狠说道。
“陛下,陛下饶命啊……”
一语刚出,低头不语的宫人瞬间大声求饶,他们或许觉得太后的死跟他们无关,一个个大呼冤枉。
弱肉强食,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
“好——”
张让狂吼一声,叫道:“来人,带下去!”
跟随而来的御林军士兵一拥而上,将所有哭闹的宫人揪下去。
这个时候目睹他母亲的死亡,已经是方寸大乱,他扶住张让的手臂,心底里还是信任这个曾经的“阿父”,低沉道:
“阿父,朕好累,朕好累啊!”
“陛下,奴才一定追查出元凶,还太后一个公道。”
张让嗓子里带着感情的说道。
刘宏久久的凝视张让,突然一声哽咽,倒在张让的怀中号啕大哭,像个孩子一样。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严嵩,袁隗,王允等名士清流,世家大族们知道,他们败局已定,皇帝如此信任张让,已经超越原前的信任太监。
他们各有各的心思,现在只想着从这场政治危机中脱身。
袁隗想澄清自己和曹操没关系;
王允想证明七星刀不是自己的。
他们发自内心的害怕张让了,诛杀十常侍容易,可要诛杀张让,难上加难。
满朝文武百官跪倒在太后的尸体前,也跪倒在哭泣的皇帝和张让面前。
这何尝不是在证明皇权的消退和张让权力的暴涨。
“唉——”
悲天悯人的张让一声长叹,淡淡道:
“扶陛下下去,封宫吧。”
封宫意味着这座宫殿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了,表面上是让太后死后不被人打扰,然而实际上,张让是不想让旁人找到是陈庆之谋杀太后的蛛丝马迹。
自许邵许靖月旦评开始,张让诛杀西园军,逼曹操出逃京城,到太后被杀,天子震怒,在这个世界里,史书称:甲子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