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陈庆之就率领三千人马离开监察司,直奔王允府中。
街道上卷起漫天的灰尘,监察司人马高呼:
“让开让开,监察司办事!”
“让开……”
百姓早就听说过监察司的手段,此刻唯恐避之不及。
正午时分,司徒府中。
“司徒大人,当此群贼入侵,洛阳危难之时,你不能再坐视不顾,得站出来辅佐天子,稳定人心啊。”
客堂内,蔡邕语重心长的劝道。
蔡邕和王允,都是前几次大屠杀之后活下来的人,王允不被杀,主要人家是司徒,当时若是全杀了未免朝堂大乱,蔡邕不被杀,张让知道,他有个女儿——蔡文姬,长的天姿国色,总得留下个机会吧。
此刻,蔡邕独自来到王允府中,前来再请王允出面主持大局。
“唉,天子罹难,老夫也做不了什么,不过一闲云野鹤,可担不起这重任,请蔡先生去吧,恕老夫有负天下人的抬举了。”
王允早就看淡了,一想起自己率先向张让称臣,他就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所以淡淡回绝。
蔡邕眉头一皱,不悦道:
“司徒大人,一直以来,学生以为你是朝堂栋梁,股肱之臣,可是当日天子被杀,你率先向张贼臣服,学生斗胆问一句,司徒到底存的什么心思,莫非你心向张贼不成?”
他态度已变,出言不逊。
“蔡大人……”
王允哽咽了,两行热泪滚滚而出,道:
“我……我是……什么心思,我是罪人,罪人啊!”
”蔡大人,世道要变了,乱世之中,能留下一个脑袋,已经很不错了,你请回吧!”
最终,王允面带愧疚,下了逐客令。
“我蔡邕为了天下,可以说是殚精竭虑,问心无愧,司徒既然这么怕张贼,那我去好了,拼死不过一条命而已!!”
“别怪学生没提醒过司徒大人,天下人,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蔡邕撕破脸皮,丢下一番警告,拂袖起身。
“咔嚓嚓——”
这时,庄门方向,陡然响起一声破裂巨响。
紧接着,尖叫声响起,王家家奴们,连滚带爬的逃了过来。
蔡邕和王允一震。
“发生了什么?”
等到他们明白时,整个府中已经乱成一团,监察司的人涌了进来,高喊道:
“司徒王允,作乱反上,满门抄斩!”
听到这话,王允颓然坐在地上,身子已经软成了一摊烂泥……
“完了完了,早知道,老夫应该和张贼抗争到底……”
他悲哀的叹道。
“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嘛?”
蔡邕却上前一步,厉声喝道。
可是这句话在当时乱哄哄的场景下,谁会听到,众人一边跑,一边被监察司的人追上砍死。
男人最可悲,因为陈庆之出发之前就下过死命令——一个不留,女人还有可能是貂蝉,男的总不是,是以士兵们争先恐后的杀戮男丁。
惨叫声连连……
司徒府中,貂蝉的闺房之内。
负责伺候她的丫鬟慌忙跑进来,大叫大嚷道:
“回禀小姐,监察司的人来了,来人是陈庆之,说我们全家谋反,带领着好多好多人,不经通传就强行破门而入!”
貂蝉花容变色,惊异目光回望那丫鬟。
“他怎会突然来我王家,他不是个,不是个好将军嘛?”
陈庆之的大名,在与匈奴乌桓作战之后,早已经如雷贯耳,貂蝉虽然深在闺房,可是他也知道,陈庆之是一位神采奕奕的少年将军。
那次好不容易挤在人群中看到他归来,貂蝉早已经芳心暗许。
如今,他来抄家,貂蝉怎会不惊。
与此同时,府外,蔡邕见自己说的话置若罔闻,也吃了一惊,那份从容淡定,瞬间不见。
王允更是吓到胆裂,转身就想从后门出逃。
晚了。
“轰隆!”
院门被撞破。
陈庆之昂首踏入,三千人紧随其后。
清理完了前院的家丁,问清楚没有人叫貂蝉,司徒府中的人,已经被陈庆之杀了大半。
“司徒大人,那厮就是陈庆之!”
蔡邕一眼认出,厉声大喝。
王允却是脸色惨白,扭头就想逃。
“刷!”
“刷!”
陈庆之佩剑出鞘归鞘,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虽然相隔甚远,但是他一个转瞬之间,就已经扑到了二人面前。
王允首级滚落于地,尸躯喷着鲜血,轰然倒下。
四周一片惊哗,活着的人更加慌忙。
谁会想到,陈庆之他话也不说,直接就杀人。
匆匆从闺房中走出的貂蝉,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吓得一声尖叫,心中的信仰也轰然倒塌:
”这就是陈庆之,果真如传闻中那般残暴,他来我王家做什么?”
黄月英花容失色,心中惊悚。
她忙退后几步,躲在了一个柱子旁边。
蔡邕也是心下悚然,额头滚出一层冷汗,名士的淡容从容气度,险些维持不住。
“陈庆之,你想干什么?”
终于,蔡邕鼓起勇气,走上前来问道。
陈庆之目光,却从他身上越过,落在了她身后的少女身上,问旁边俘虏的管家道:
“嗯,不错。那个姑娘,天姿国色,可是貂蝉?”
“是是是,就是我们老爷买的舞女,名唤貂蝉的。”
管家见有一线生机,赶忙回答道。
“好——”
陈庆之一个好字出口,直接用手将管家的脖子扭断,淡淡道:
“来人,给我抓过来!”
四五个士兵听到这话,正想出发。
柱子后的貂蝉却主动走出来,浅浅道:
“将军要杀臣妾,臣妾伏死就好了!”
一见到貂蝉,陈庆之立刻为之倾倒,怪不得主公指名道姓要放过貂蝉,只见一个少女穿着淡绿衫子,从庙□快步而出,但见她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她服饰打扮也不如何华贵,只项颈中挂了一串明珠,发出淡淡光晕,映得她更是粉装玉琢一般。
如此美人,杀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果然是花容月貌,天姿国色,配得上天下第一美人的美名。”
陈庆之微微点头,大庭广众下,毫无顾虑的评价貂蝉美貌。
貂蝉立时脸畔生晕,心下羞恼,却又不敢发作。虽然他不知道陈庆之怎么知道的自己,可是心上人对自己说话,不由得她小鹿乱撞。
眼见陈庆之对貂蝉言语无礼,蔡邕不由脸色一沉。他沉声道:
“将军这般杀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蔡大人莫要动怒。”
陈庆之淡淡一笑,说道:
“都是中山王的意思,显然蔡大人不答应啊,那好,来人啊,送蔡邕去见中山王。”
他可不想慌忙之中把蔡邕给杀了!
张让早就有指示,不能杀蔡邕!
让他去见张让不过是个嘘头,其真意还是为了保全他。
蔡邕懵了。
他还以为,自己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正在出神,四五个军士走到跟前,道:
“蔡大人,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