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迟晚成了封家的常客。每天放学后封靖都会到食品屋来,然后等一会,封擎就会来接孩子,借着接孩子的机会与迟晚套近乎,但严寒还住在家里,封擎是不敢总把迟晚朝家里带的,不知不觉地,他心中对迟晚和严寒就有了比较。
迟晚年轻,严寒却也四十岁了,迟晚漂亮,那种漂亮是严寒的清秀无法掩盖的,迟晚还有钱,她出身的家族是那样强大,最重要的是,迟晚她是个女人。
封擎这么多年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后悔过,他糟心烂肺惯了,早就忘了良心两个字怎么写。他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能为那人一掷千金,厌恶一个人的时候就看他哪儿都不顺眼。
这天晚上,封擎很开心。
为什么呢?因为迟晚答应了他的追求。虽然没直接松口愿意跟他交往,却终于肯答应两人从朋友做起了。回家的车上,他都吹着口哨,感觉非常好。
可这时,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封靖却一脸严肃地问了:“爸爸也想要骗迟晚姑姑吗?”
“什么?”封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像是以前骗妈妈那样,也要骗迟晚姑姑吗?”封靖又问了一遍,明明是个孩子,眼神却是说不出的冷淡和理智。
封擎看着儿子的眼神,突然从得意忘形的心情中脱身而出,是啊,他还有个大麻烦没解决,严寒。
“这样对迟晚姑姑不好吧?”封靖像是没注意到父亲的脸色变得凝重严肃,仍旧自顾自的说着。“迟晚姑姑的哥哥很有钱也很厉害,如果迟晚姑姑打算嫁给爸爸的话,她的哥哥一定会对爸爸做最严谨的调查,那样的话,爸爸以为跟严寒叔叔的事情能逃得过?还是说,爸爸仍然想脚踏两条船?”
就在封擎被封靖说的心慌不知道儿子为什么突然这么犀利的时候,封靖扑哧一下笑了:“电视剧里头出轨的人都吃亏了,爸爸,你可得想清楚啊。我想要迟晚姑姑当妈妈,不想要严寒叔叔在我们家。”
封擎也知道,但他……还是有点舍不得。养条狗二十年也有感情啊,更何况这么多年下来,他身边男人女人无数,却惟独只有一个严寒是他的最爱。要他放弃严寒,他真的不愿意,也不舍得。
本来他的想法是跟严寒商量商量,他会把严寒安置在外面,仍然跟他做情人,只不过是为了前途娶迟晚,这样的话,两全其美,不是最好的么?可是他突然想起父母说的话,严寒……心眼太小,万一他想报复他或者是把事情给捅出来,那他该怎么办?
封擎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不觉得现在的严寒还是可以被自己敷衍和哄骗的。这个问题让他一直闷闷不乐,回到家后躺在了床上,也仍然心里不高兴。
严寒就在这时翻了个身,趴在了他身上,眼睛水汪汪的,很明显是在邀请他。平时严寒性格保守内向,很少主动,这些年来基本上只要他一主动,封擎就跟吃了x哥似的,如狼似虎,非折腾的他不能下床不可。这阵子严寒也是怕了,他现在众叛亲离的,为了跟封擎在一起都跟父母断绝了关系,而父母早就生了弟弟,对他早已心灰意懒。他现在什么都没了,封擎就是他的命。
自从那天迟晚来过,封擎就越来越冷淡,本来一个星期怎么也得做几次的,现在除非他主动,封擎甚至都不碰他了。严寒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他要是再这样被动的话,说不定封擎就会再一次被抢走。
可封擎却没什么兴致,他只是推开了严寒的手,将他放下,然后翻个身背对严寒,若有所思。车里儿子的话给他敲了个很大的警钟。封家虽然有钱,但跟施荣还是没接触过的,人家那等级,他跟人一比就像是虾米跟鲨鱼。但也听过那人的名头,手段毒辣不讲情面,如果他真的想脚踩两条船,施荣准能挖出来。到那时候,怕是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封擎不愿意放弃迟晚。迟晚太好了,简直完美,他怎么也不舍得。同样的,他也很舍不得严寒,这人跟了他二十年,期间他背叛结婚生子……严寒始终不离不弃,他甚至为了他连家人都不要,远走他乡来到这里扎根。他要把他给抛弃了,严寒还不得自杀?
但人生在世,有些东西就必须得放弃。封擎太懂这个了,难道说他就不喜欢他的前妻吗?那个女人聪明漂亮坚强独立,他追到手也花了一番力气,但和严寒比起来,他选择了严寒,所以前妻就被放弃了。而现在,他必须要在迟晚跟严寒之间再做一个选择。
如果放弃迟晚,那么他也许会错失一生中最大的高度,失去最大的机会,但那样他能跟严寒永远在一起。可如果放弃严寒,他能得到迟晚,从而和x财团搭上线,将封家再提升一个等级,他能挽回儿子的心,能让爸妈不再担心,出门在外也可以不必担惊受怕,忧虑别人会知道他跟严寒之间的事情。他会成为人上人,被所有人羡慕嫉妒,他能呼风唤雨,到他真正强大起来,能够跟施荣抗衡的时候,他甚至还可以把严寒给找回来。
但如果他放弃了迟晚,那是永远都找不回来的。
封擎有多纠结多选择困难,迟晚一点都不想知道。因为自打这个局开始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走向。
封擎是一定不会选择严寒的。
严寒再是他所爱,也过了这么多年,封擎这种人,没有什么比利益对他更重要了,严寒算什么?不过他养的一只乖巧听话的宠物而已。
所以她老神在在的等待封擎找她。有她做诱饵,点点煽风点火,封擎放弃严寒不过是眼前的事儿。而在这之前,她得做点什么。
因为昨天夜里封擎的拒绝,严寒一直心神不定,做手术的时候甚至都走神了,一上午一台三个小时的手术,结束之后,他还是浑浑噩噩的。
下午就出了大事。
上午他做引产手术的那个孕妇,竟然大出血,没多会儿就死了。这下家属不依开始来闹,在医院门口打了横幅,咒骂医院黑心害了他们家女儿的命。
这年头医闹的太多,严寒又向来技术医德都高,所以院长根本没把事情朝严寒身上想,立刻就打电话报了警。警察来后,提议将尸体进行法医解剖,那家人也答应了。
严寒急得给封擎打电话,连打了十几个,封擎一看是他就摁了,因为彼时他正在跟迟晚还有点点一起吃西餐。
到了傍晚,尸检报告一出来,院长傻了,主任傻了,严寒也傻了。报告上说是死者患有宫颈恶性肿瘤,结果引产时因为头盆不称不能进行阴|道分娩,所以严寒选择了剖腹引产,结果缝合过程中他不知怎么的导致肿瘤破裂。患者醒来后,因为麻醉效果还没退所以也没感受到疼,结果到了下午,麻醉开始退了,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可惜已经晚了。
也就是说,这的的确确是一场医疗事故,而且要由严寒负全责。
迟晚正在施荣的宅子里休息呢,谁知突然封擎打电话给她,请她帮忙带下点点,因为他突然有急事。迟晚没拒绝,把点点带了回来,季五也给她发来了消息。
迟晚笑了,真是连老天爷都要帮她。她的确是想要报复严寒跟封擎这对狗男男,但她从没想过要害别人的性命,这件事儿她可一点手没插,纯粹是严寒自己疑心生暗鬼,做了亏心事,简直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既然这样的话,她给加把火也是没什么的吧?
封靖发现妈妈似乎特别高兴,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总之妈妈高兴他就高兴,也咧着小嘴笑。迟晚高兴的起身去厨房给他做点心,点点小小一只也要帮忙,可惜都帮的是倒忙,但迟晚也不生气,母子俩玩的可开心了。
一开始迟晚住进来的时候还怕遇到施荣,但现在她已经完全放心,因为施荣从不出现。他住在后宅,她都在这住了一个多月了,也没见过施荣一面。
迟晚从不怀疑先生的能力,也知道自己身上真没有什么是能被觊觎的,但她是真心不想跟施荣面对面,先生的气场太吓人,她只想报仇,完了带着点点过好日子。
这一夜,想来严寒跟封擎都难以入眠吧?不过迟晚跟点点睡了场好觉,第二天早上醒来,阳光洒满房间,母子俩相视一笑,迟晚去呵点点的痒,小家伙在床上滚来滚去的。
迟晚的眼神很柔软,她离开的时候点点才五岁,那么一丁点儿的小人儿。她缺席了他六年的时光,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离开他一步。
结果在床上赖了没半小时,手机就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季五。他就说了一句话,说已经照她说的做了。
迟晚莞尔一笑,先是医疗事故,然后是异常的性取向,再然后是破坏别人家庭,没有医德割除别人子宫的证据……她等着呢,看看严寒变成过街老鼠。